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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116節(jié)

    “夏蒹有事情瞞我?!?/br>
    少年的聲音響在身后。

    夏蒹回過頭,他微微蹙著眉,“你有事情瞞我。”

    “哎呦!不算事情!”

    夏蒹煩躁,說也說不出口,拽著他就將人拖進了茶室。

    裴府茶室建設(shè)偏僻,內(nèi)里空無一人,正燒著地龍,剛在外頭著了涼,夏蒹的臉一感受到熱風(fēng)襲來,登時便又熱又紅了。

    裴觀燭動作嫻熟地給她泡茶。

    少年脫了白色狐裘,身上便只剩下他最常穿的雪青色圓領(lǐng)錦衣,夏蒹從后看著他,注視著他半束起來的墨發(fā),和隱匿在墨發(fā)之下的猩紅發(fā)帶,墨藍耳珰壓在他后耳洞里,映襯他后頸皮膚一片雪白,哪哪都漂亮至極。

    纖白的指尖推過茶盞,夏蒹接過,端起來,感受著茶盞杯壁的溫度縈繞在她掌心,她綴了一口,便覺有重量輕輕壓上她右側(cè)肩膀。

    裴觀燭靠著她,臉貼著她,指尖一下一下,繞著她衣裳下擺垂著的系帶。

    他明知道如此,會挑起她怎樣的心緒。

    心落成弦,他纖白的指尖繞著系帶,好似一下下繞著她的心中的弦。

    “你的臉好紅啊,小暑。”

    他聲音散在她耳廓,呼吸吹落間,夏蒹感覺耳廓也泛起燙來,卻被他冰涼指尖摩挲而過,寸寸落上她泛著熱的脖頸,好似寒冰,存在感是如此鮮明,夏蒹微微瞇起眼,呼吸聲逐漸加重。

    “好可愛,哈嗯……”

    話音半落。

    是夏蒹抓住他手腕,堵上了他的唇。

    唇齒交纏,少年墨發(fā)墜下來,冰涼的指尖一下一下著她衣裳系帶,接著,泛涼的空氣染上她肩頭,她皮膚溫度卻絲毫不減。

    “好像,在做夢一樣。”

    指尖相扣,少年在她身下,說話時,聲音都泛著低啞,墨發(fā)散落,他伸手扶著她。

    呼吸交纏,檀香味鋪天蓋地的散過來,夏蒹視線犯昏,他們被欲望驅(qū)使,夏蒹甚至都能感受到少年托著她腰肢皮膚的指尖觸感。

    “小暑……小暑……”

    “嗯……我在……晚明……”

    天昏地暗,她仰起頭,全身都在發(fā)顫。

    大腦空白間,夏蒹被少年扶住腰,視線一瞬調(diào)轉(zhuǎn),他身上松松垂落的雪青色錦衣罩著肩頭,面色早已一片通紅。

    頭暈?zāi)垦!?/br>
    似夢,非夢。

    夏蒹好似躺在一片不停波動的浪潮里,她嗓子早已經(jīng)干啞,癡纏到最后,茶室的地都晃似若茶水澆淋一遍,她渾身無力,被裴觀燭套上衣服背起來回去時,外面天色都早已經(jīng)黑了。

    “晚明,”夏蒹晃了晃裸露出來的小腿,冰涼的空氣泛上來,她緊緊抱著他,茶室距離她們的寢居很近,而裴觀燭的寢居一向清凈,附近除去白天時,一般空無一人,“你好壞啊。”

    “嗯?!?/br>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夏蒹看著他若冬雪般的側(cè)臉,少年漆黑的眼珠看著前方,像是根本什么都沒發(fā)覺,“我說的是夢,你知道嗎?”

    “夢?”

    他好似才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向她,“什么?”

    夏蒹微微睜大眼。

    “你怎么會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你不是做過和我的春夢?”

    “春夢?”

    他看著她,漆黑的眼珠一片茫然。

    夏蒹與他對視。

    好半晌,她才意識到什么。

    “沒事了,裴觀燭,你接著走吧,啊啊??!”

    她將臉埋到他后背上,靠著他垂下來的墨發(fā),羞的根本不敢看他。

    “什么呀?!?/br>
    他溫聲問她,“告訴我好不好,夏蒹?!?/br>
    夏蒹滿臉通紅的抬起頭,對上裴觀燭沒安全感的眼神,他看著她,面上卻彎著笑。

    不知道為什么。

    夏蒹光是這樣看著他,就覺得心疼。

    “也沒什么,”夏蒹說,“累不累?你先把我放下來吧,我靠著你走就是了。”

    裴觀燭如今早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了,她知道。

    但裴觀燭沒說話,清凌凌的眸子依舊直直看著她。

    “唉,也沒什么,就是呢,”夏蒹臉色通紅,晃了晃穿著繡鞋的腳,“你也知道,咱們之前有過共夢,對吧?”

    “嗯。”

    “就是共夢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我和你會有連接,就導(dǎo)致偶爾你做的夢我也會跟著夢到,”夏蒹說著話,羞的臉都埋在他脖頸間的暗紅色狐貍毛上,“然后,有一次我做了春夢,嗯,我現(xiàn)在知道是我做的了,我夢到我去摘梅花,然后沒摘到,你領(lǐng)著我去茶室,但好像并不是在裴府,而是在一個我沒見過的府上,總之……就在那里你和我……就做了?!?/br>
    她說話像倒豆子,一股腦的悶頭將話全都倒了出來。

    好久,夏蒹都沒聽見裴觀燭回話。

    少年腳步也未往前,夏蒹疑惑抬起臉,便對上少年正看著她的漆黑鳳眸。

    他低垂著眉眼,面上神情有些恍惚。

    寒冬夜寂靜,這世間都好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夏蒹好可愛?!?/br>
    他說,面上卻一點笑都沒有。

    “我時常會想,若時間能就此停止該有多好,”他眼瞳一點點渙散,瞳仁兒好似一團凝固的濃墨,“就這樣停止,停在此時此刻,都不要再往前了?!?/br>
    “……裴觀燭?”

    “若能就此停止該有多好,那樣的話,就再也不用擔(dān)憂前方的痛苦了?!?/br>
    他像是聽不到她說話了。

    夏蒹看著他,感覺到什么,手剛要去拍裴觀燭的臉,他便忽然彎下腰,他這個動作是讓她下來,夏蒹近乎是身體本能的踩到地上,接著,她大腦一片空白,看著裴觀燭就這樣暈倒在了她的面前。

    ……

    “大公子身體天生有虛癥,這幾日大雪,怕是出門受嚴寒,感染了熱癥?!?/br>
    醫(yī)師來了一批,又走了一批,話都差不多,說裴觀燭天生體虛,感染了熱癥,之后,夏蒹也不讓小廝出門去請那些醫(yī)師過來了。

    雪一天比一天大,夏蒹每天坐在床榻邊,在昏暗的屋子里看著外面大雪好似碎紙片一般從天上掉落下來,小廝們白天趁著雪漸小將雪鏟出去,沒過一會兒,大雪便又堆積而落。

    裴觀燭自從那日昏迷之后,便再也沒醒過來,就連他父親前往金陵,裴觀燭都沒來得及去送他一程。

    他醒不過來,證明飯也吃不下去,早幾日身上養(yǎng)出來的rou一點點掉下去,他面孔變得清瘦,又成了只有骨相撐著的模樣,躺在床榻上,蒼白的面孔就好似夏蒹幼時看電影看到過的那些好看的僵尸一樣。

    夏蒹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接著幫他擦胳膊。

    第二日,大雪漸小。

    小廝過來告訴她,宮中的貴妃娘娘很想要見裴觀燭,馬車正等在門口。

    “去通告一聲,人昏著呢,哪兒都去不了?!?/br>
    夏蒹站在臺階上說,小廝站在臺階下頭,聞言支支吾吾,半晌也不走。

    夏蒹嘆了口氣,“我去說吧,你把簾子撩下來,別讓寒風(fēng)進去?!?/br>
    “是,少夫人。”

    夏蒹從木凳上拽了厚實衣裳胡亂披在身上,雪成了一粒粒的小穗子落下來,夏蒹小步出去,果然見門口停著宮中的馬車。

    宦官見到夏蒹,忙小步過來垂著腦袋給她請安問好。

    “麻煩公公過來一趟,”夏蒹說話,白氣直往外冒,“晚明受風(fēng)寒了,壓根就起不來床,現(xiàn)下昏迷不醒,哪哪也去不了?!?/br>
    這小宦官聞言,也沒多糾纏,只道貴妃娘娘想念他,既然此次來不了,那就等下回再來接他。

    夏蒹點頭,笑著看人回到馬車里,馬車疾馳而去,激起路上一片雪沫子。

    夏蒹呼出口氣,轉(zhuǎn)頭回去。

    外頭冷,出來這一會兒,夏蒹的手指頭就凍僵了,她一路小跑,待即將上臺階時,忽然感覺到哪里不對勁。

    夏蒹微頓,猛地撩開門簾。

    寒風(fēng)進去,夏蒹瞪起眼,跨過門檻,轉(zhuǎn)身將門簾蓋得嚴嚴實實。

    “你來做什么?”夏蒹問的是坐在裴觀燭床榻邊的裴云錦。

    “嫂嫂好呀,”裴云錦像是根本看不見她面上的表情一般,笑著和她打招呼,他臉上全都是傷,還有難看的棕色未愈的淤青散著,“聽說這幾日長兄一直病著,我過來看看?!?/br>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床榻上閉目躺著的裴觀燭,“長兄病得好嚴重啊,有幾日起不來了?若不是有醫(yī)師告訴我,我都不知道長兄病得如此嚴重,嫂嫂你也是,怎么都不告訴我一聲呀?”

    “沒這么嚴重,”夏蒹感覺一陣頭重腳輕,“他體虛,受了風(fēng)寒,著涼需要靜養(yǎng),你也快些出去吧,不要一會兒風(fēng)寒染到你的身上?!?/br>
    “這樣啊,”裴云錦道,他笑著,“原來是這樣啊?!?/br>
    裴云錦坐著,和裴觀燭六分像的鳳眸定定看著她,他有雙棕色的眼仁兒,看上去便透出一股狡黠的感覺。

    而不是像裴觀燭。

    裴觀燭的眼睛,時常會給她一種干凈到了極致,但那種干凈,并非無知,而是好似被鎖在動物園中的野獸,眼瞳漆黑,透著非人一般的純粹。

    但裴云錦的不一樣。

    裴云錦的眼睛,是“人”的眼睛,透著精明和算計,有著人的情緒。

    但其實,他這樣或許才是最好的。

    夏蒹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永遠站在裴觀燭這條線上,永遠,但這并不表示,她沒有正常人類的三觀,正相反,夏蒹一直緊緊抓著自己在現(xiàn)代社會所擁有的知識與人格不放手,殺人是裴觀燭的事情,她不妄加置評,她沒這個權(quán)力,只是,她不能將這一切看待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