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麥因此覺得更加可惜，有天賦都沒能繼續(xù)畫。

    “這張送給我吧，我很喜歡?！?/br>
    “不行，我要留著?！?nbsp;陸之和很干脆地拒絕了她。

    喬麥捶他肩膀一拳：“小氣。你之前說臨摹我那幅，到現(xiàn)在也沒影兒，什么時候能畫好，把原畫還我？”

    陸之和抓住她手腕，把人扯到腿上坐著：“是不是把畫還你，你就會從這兒跑了？”

    喬麥對上他琥珀色瞳孔，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她彎起唇角：“不會。”

    陸之和仔細看她，有個在心里埋藏已久的問題浮出水面：“為什么當初愿意跟我？”

    喬麥安靜地望著他，須臾：“我思想滑坡，僅此而已。”

    陸之和輕輕捏了捏她耳垂，若有所思：“那現(xiàn)在呢？”

    不要他給的錢，也不用他送的禮物，究竟圖什么？

    還是說，她喜歡他這個人。

    喬麥移開視線，沒吭聲?，F(xiàn)在她喜歡上他了，所以愿意跟著他。

    但她不想說出來。

    陸之和見她沉默，沒再問下去，有些事情點到即止，不用說得太明白。

    他抬手挑起她下巴，輕輕吻上去，方才被她穿上的那件襯衣很快又重新落回地面。

    -

    月底工資連同獎金一塊兒到賬，總共五萬多，喬麥賬戶里第一次有如此大額的進賬。

    在陸之和介紹的那位投資人朋友指引下，她在網(wǎng)上開通了股票賬戶，并跟著對方的cao作建倉了一只股票。

    時間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轉眼已至五月。

    莫淇淇和程森復合了，大概是聽進去她的意見，莫淇淇決定再給程森一次機會，看他們如果走下去，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

    到了周末，她約喬麥出來逛街，順便給程森買生日禮物。

    兩人去了北城東邊一家奢侈品百貨公司，莫淇淇想送程森錢包或者皮帶，拉著喬麥往各個店里鉆。

    sa眼睛像鷹一樣銳利，很快鎖定莫淇淇才是購物的正主，跟在她身邊幫忙介紹商品。

    喬麥走在后面，隨意打量櫥窗內的配飾。

    很快，她視線被一對漂亮的袖扣吸引，方形扣面，齒輪狀圖案，底色是常人難以駕馭的墨綠色。

    看到它的第一眼，她就覺得陸之和能夠hold住這個顏色，他是冷白皮，平時又經(jīng)常穿襯衫，不笑的時候氣質疏離，很適合冷感的金屬飾品。

    喬麥想買下這對袖扣送給他，盡管價錢不便宜，要幾千塊。

    猶豫片刻，她咬了咬牙，招呼sa幫她把這對袖扣裝起來。

    莫淇淇簡直吃了個大驚：“你瘋啦，干嘛送他那么貴的東西。”

    喬麥耳根有些熱：“其實他對我挺好的，送了我很多東西，也幫了我不少忙，我從來沒送過東西給他，總是要禮尚往來一下?！?/br>
    莫淇淇撇嘴：“那也不用買這么貴的吧。”

    “便宜的拿不出手嘛，他平時都是好東西用慣了的，幾千塊的袖扣說不定在他那兒還是最便宜的。”

    莫淇淇嘖嘖兩聲：“看來你是真喜歡他，出門逛個街都想著給他買禮物，你都沒送過我這么貴的。”

    喬麥揉了揉她的頭：“吃醋啦，大不了我晚上請你吃好吃的嘛?！?/br>
    莫淇淇臉色稍霽：“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啊，我在你心里要比他排名靠前，不許重色輕友?！?/br>
    喬麥笑起來：“知道啦?！?/br>
    -

    吃過晚餐回家，陸之和晚上有個酒局還沒回來。喬麥把袖扣放到客廳茶幾，抱著luna玩了會兒。

    本來按照計劃，晚上應該再看會兒書，但她期待著陸之和回來，好把袖扣送他，所以心靜不下來，索性就不學習了，打開電視挑了部爆米花電影消磨時間。

    不知不覺，十點已過。距離他承諾回來的時間已經(jīng)超出一小時。

    喬麥心里開始打鼓。雖然她從不過問陸之和的行程，但他會主動說，每天承諾到家的時間，誤差不超過半小時。

    拿起手機，她猶豫要不要給他發(fā)條微信，問問他到哪兒了，下一秒，電話鈴聲炸響，孫同來電。

    喬麥直覺有什么事兒不對，趕緊滑動屏幕接起來：“喂，孫總？”

    “喬小姐，陸總急性胃炎住院了，怕你擔心，我就打電話給你說一聲。”

    “……” 喬麥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兒？嚴不嚴重？”

    “北城國際醫(yī)院。還好，已經(jīng)輸上液，睡著了?！?/br>
    “我馬上過來?！?/br>
    結束和孫同的通話，喬麥打給嚴朗，拿了些陸之和的換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前往醫(yī)院。

    獨立病房內十分安靜，只有孫同陪在床邊。

    喬麥輕手輕腳進去，陸之和躺床上，汗?jié)竦膭⒑４乖陬~前，可想而知之前胃有多痛。

    他臉色難得一見的蒼白，眉目間盡是疲倦，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氣場此刻全然卸下，有種玻璃那樣透明的脆弱感。

    喬麥低聲和孫同問了幾句病情，聊完之后孫同跟她道別：“那就麻煩你在這兒看著，我先回去了，女朋友還在等我?！?/br>
    “好?！?/br>
    送走孫同，喬麥在床邊坐下，手背貼上他額頭，溫度還是有些高，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退燒。

    她去衛(wèi)生間擰了條毛巾出來，仔細替他擦干額頭和頸項的汗，又去護士站要了兩個冰袋，夾到他腋下。

    一直等到他輸完液，護士把藥袋取走，喬麥才爬上床，和他一起躺著。

    -

    清晨，陸之和醒來時，就看見一個小小的人影蜷縮在自己身邊，毛絨絨的腦袋貼在他胸前，呼吸均勻，看來是睡著了。

    昨夜胃痛來得又陡又急，迫不得已才去了醫(yī)院，后來發(fā)生的事兒他不記得。

    她會出現(xiàn)在這兒，大概是孫同通知的吧。

    陸之和抬起右手，輕輕摸了摸她腦袋，懷里的人身子動了下，醒了，張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盯著他，帶著尚未清醒的睡意。

    細碎的晨光中，兩人無聲對視，陸之和眼神前所未有的柔軟。

    良久后，喬麥智商終于歸位，想起什么，探手試了下他額溫，燒已經(jīng)退了大半，只有一點點熱。

    “以后不許喝酒了。” 她難得對他提了回要求。

    陸之和眼神化開，唇角浮起笑意：“好，都聽你的。”

    喬麥滿意地嗯了聲，從床上支起身子，用手指將長發(fā)梳順，拉過套在右手腕上的皮筋，把頭發(fā)挽成一個松垮的發(fā)髻。

    “胃還疼嗎？”

    “還好，不太疼?！?/br>
    “那餓不餓？我出去買點兒吃的。”

    “沒什么胃口?！?/br>
    “那我給你弄點兒水喝，先起來漱口?！?/br>
    喬麥把陸之和從床上弄起來，扶他到衛(wèi)生間洗漱。他的牙刷什么的她都從家里帶過來了，怕一次性的東西他用不慣。

    等他刷完牙洗好臉，回床上躺著，她拿保溫杯給他調了杯溫水，遞到他手上。

    沒多久，護士拿著上午要輸?shù)囊哼M來，利落地給他插進左手的留置針頭。

    陸之和喝完水，安靜地靠在床頭，喬麥去買了早餐回來，坐在旁邊的沙發(fā)，就著邊柜吃。

    她雖然很愛吃，但吃相還是斯文，食物用筷子夾著送進嘴里，左手在底下接著，不疾不徐地咀嚼，然后咽下，給人干凈的感覺。

    察覺陸之和在看她，喬麥抬眼看過去：“是不是想吃？護士說你可以吃點易消化的食物?！?/br>
    陸之和眼里有笑：“沒有，就想看看你?！?/br>
    喬麥眼睛彎起來，剛要說點兒什么，就聽見病房門上響起兩聲輕叩，跟著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手工旗袍的女人姿態(tài)優(yōu)雅地走進來。

    第36章 水中之月。

    喬麥坐的沙發(fā)正對門口, 視線跟來人撞個正著，頓時愣住。

    女人穿墨綠色旗袍，繡線縫得仔細, 剪裁貼身，頸項上一串黑珍珠項鏈, 手上握著個秀氣的手包。

    和陸之和一樣的琥珀色瞳仁，一樣的神情疏離, 不易親近。

    分明有血緣關系, 可看起來太年輕, 難道是他jiejie？

    女人視線在喬麥身上稍作停頓, 詫異只是一瞬, 很快又恢復波瀾不驚的模樣。

    她走進來幾步，陸之和才看見她, 意外：“你怎么來了?！?/br>
    “兒子生病，當媽的怎么會不知道？” 秦思瀾走到病床前, 打量他一遍：“好點了嗎.”

    陸之和只是嗯了聲。

    喬麥震驚中，下意識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長輩站著她豈能坐。

    只是他mama看起來也太年輕了, 大概是保養(yǎng)得好加醫(yī)美的功效？

    過問完兒子病情，秦思瀾微微扭頭，視線蜻蜓點水地在女孩身上一落, 隨后看向陸之和：“不介紹一下？”

    陸之和臉上沒什么表情：“明知故問。”

    秦思瀾仿佛習慣了他這個態(tài)度, 也不生氣, 轉身走向女孩兒，微笑地伸出手：“你好，我是之和的母親，秦思瀾。”

    喬麥緊張地伸手跟她握?。骸鞍⒁棠愫? 我是……”

    話到嘴邊，她突然卡殼，她是陸之和的誰，女朋友？還是情人？

    她從來沒有被定義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