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麥：“……”

    她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yīng)。

    以前他不會這樣對她，態(tài)度之所以轉(zhuǎn)變，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就是住院時是不是他mama跟他說了什么。

    大約是不喜歡她，讓他不要和她這樣沒身份沒背景的人往來？

    喬麥抬眼看向身邊的人，他和她坐在同一張沙發(fā)，彼此不過一拳的距離，卻忽然變得遙遠(yuǎn)。

    他刻意的疏離，她又怎么會覺察不出來。

    之前想問他的那個問題，現(xiàn)在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但她還是想進(jìn)行這場自殺式地提問。

    趙佳佳說得沒錯，女生青春最寶貴。

    如果彼此喜歡都不能名正言順在一起，那她就不該繼續(xù)在他身上浪費(fèi)時間。

    “我們在一起這么久，都很默契地不去談起這個問題?！?nbsp;喬麥深吸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但今天我想問，我們這樣，到底算什么關(guān)系？”

    這是他們彼此心照不宣，避諱提及的話題。

    陸之和抬眼看她，鏡片后的眼睛沒什么情緒：“你想要什么關(guān)系？”

    喬麥指尖蜷縮起來，艱難地望著他：“我可以，當(dāng)你女朋友嗎？”

    話已出口，便不再有余地。

    陸之和沉默良久，眸色晦暗不明：“我有家里指定的結(jié)婚對象。”

    “……” 喬麥笑了笑，眼光有些破碎，不出意料的答案。

    假如他mama沒有出現(xiàn)，或許他們還會繼續(xù)默契地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能拖一天算一天。

    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看到故事終點(diǎn)，他不愿為了她改變既定的生活軌跡，那她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分手吧。”

    陸之和對她的反應(yīng)并不意外，淡淡地問了一句：“想好了？”

    喬麥掐著手心，點(diǎn)頭：“嗯。”

    漂亮的肥皂泡，到了戳破的那天。

    陸之和安靜須臾，云淡風(fēng)輕：“想好就行。”

    第37章 不說再見?！?/br>
    這是場體面的分手, 沒有眼淚與爭執(zhí)，沒有歇斯底里的控訴。

    只是兩個成年人理智地為一段不理智的關(guān)系畫上句號。

    喬麥看眼客廳掛鐘，七點(diǎn)剛過, 時間還很充裕：“我去收拾行李，晚上搬出去?！?/br>
    陸之和出言阻止：“你留在這兒, 這套房子給你，我走?！?/br>
    “……” 喬麥沉默地看他一眼。瞧瞧這人, 給不了她名分, 其他倒是大方。

    她環(huán)視房間一圈, 從去年她第一次來這兒, 到現(xiàn)在小一年, 四處都是回憶，簡直是個牢籠。

    喬麥動了動嘴唇：“我不想留在這兒?！?/br>
    陸之和淡聲：“愿不愿意住隨你, 總之房子給你。”

    喬麥不想和他進(jìn)行這種無意義的拉扯：“我的畫呢？”

    “畫在別墅，晚點(diǎn)我叫人給你送過來?！?/br>
    “好?！?nbsp;喬麥視線落到在貓爬架上呼呼大睡的luna身上：“l(fā)una……”

    話還沒說完, 陸之和便打斷她：“l(fā)una是我的貓，不能給你?！?/br>
    “……” 喬麥默了默, 沒說什么。luna跟著他, 至少比跟她過得好些。

    “對了，錢我會想辦法盡快還你?！?/br>
    陸之和：“不用還了?！?/br>
    “要還的?！?nbsp;喬麥態(tài)度堅決。

    她從沙發(fā)站起來，想了想, 除了這些好像她跟他也沒有別的牽扯了：“那就這樣, 我先去收拾行李?！?/br>
    回到客臥, 喬麥給莫淇淇打了個電話，說要去她工作室住段時間。

    莫淇淇詫異：“怎么了？”

    喬麥語氣平靜：“跟他分了?！?/br>
    “……” 莫淇淇急道：“你把地址發(fā)我，我馬上來接你。”

    喬麥把定位發(fā)到莫淇淇微信，隨后把行李箱拿出來, 衣服一股腦兒塞進(jìn)去，雜物也來不及分類，統(tǒng)統(tǒng)丟進(jìn)編織袋里。

    本來就沒多少東西，很快收拾妥當(dāng)。

    出去時，陸之和站在客廳落地窗前，沉默地望著遠(yuǎn)方。

    聽見她腳步，他側(cè)身，見她手上拉著行李箱。

    陸之和知道拗不過她的倔脾氣，打電話把嚴(yán)朗叫上來，幫她把行李搬下樓。

    客臥搬空之后，喬麥心想，北城那么大，或許以后他們很難再見，還是告?zhèn)€別，好聚好散。

    “我走了?！?nbsp;她沖他揮了揮手，表情平和。

    陸之和站在落地窗前，背后是茫茫夜色。

    他手插在褲兜，安靜地望著她，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喬麥看他一眼，深吸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彼此沒有說再見的告別，大概就，再也不見。

    -

    莫淇淇和程森很快趕到，在小區(qū)門口接上喬麥。

    行李一個車裝不下，嚴(yán)朗便駕車跟著他們?nèi)スぷ魇摇?/br>
    “你還好吧？” 車上莫淇淇擔(dān)心死了，一直觀察她情緒。

    “還好。意料之中的事?！?nbsp;喬麥揉了揉眼：“淇淇，我有點(diǎn)累，想先睡會兒。”

    莫淇淇趕緊地：“你睡你睡，我不吵你。”

    喬麥閉上眼，靠著后座椅背，把外套衣襟拉攏，車窗半降，晚風(fēng)撲面而來。

    她并非真的困，只是單純地沒有力氣談?wù)撨@件事。

    一路沉默地抵達(dá)工作室，幾個人分工合作，幫她把行李搬上樓。

    送走嚴(yán)朗，喬麥回去收拾東西，莫淇淇也在旁邊幫她搭把手。

    喬麥叮囑：“別都拆出來，只拆平時生活的日用品就好，我明天開始找房子，找到就搬出去?！?/br>
    “你一直在這兒住也可以呀。”

    “那怎么行，工作室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在這兒長住會打擾到別人。”

    莫淇淇哦了聲，偷瞄她表情。

    只見她神色如常，一件件把要用的東西從箱子里拿出來，很有條理。

    看著的確不像有事，但太過冷靜，冷靜到莫淇淇心里沒底。

    她拉了拉她袖子：“麥麥，你別這樣，我害怕?！?/br>
    喬麥拿東西的手滯了下。

    “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沒關(guān)系的，你別這樣憋著，我心疼?！?nbsp;莫淇淇說完，自己眼眶倒先紅了。

    工作室此刻沒有外人，程森主動去幫她買晚餐，也不在。

    在十幾年的閨蜜面前，喬麥一直提著的那口氣突然松了，眸子里霧氣聚集，很快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莫淇淇過來抱住她，陪著她一塊兒哭。

    難過隨著眼淚流出喬麥身體，胸口頂著的那股勁兒漸漸化開，哭到最后，竟是疲憊的平靜。

    -

    程森拎著燒烤和啤酒從外面回來，見兩個姑娘坐茶幾旁的地毯上。

    喬麥臉色如常，只是眼眶有點(diǎn)紅，倒是莫淇淇還在哭唧唧，讓他一時分不清是誰失戀。

    程森走過去，把吃的放茶幾：“你哭個什么勁？又不是你被甩?！?/br>
    莫淇淇一下火就上來了，跳起來指著程森：“都怪你們這些資本家，唯利是圖沒有良心，你們不是人，我要跟你分手！”

    “……” 程森無奈：“我的姑奶奶，別人的鍋能不能不要扣在我頭上？我對你怎么樣，難道你不清楚？”

    莫淇淇頓時沒話說了，臉上還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

    喬麥打開燒烤餐盒，驚訝自己竟然有食欲，她拿了串烤五花rou：“你倆夠了啊，別在我面前秀恩愛。”

    莫淇淇趕緊過來摟著她：“不會不會，我這就讓他走。”

    “啥？” 程森不樂意了：“我忙乎這么半天，還一口熱的沒吃上，這就趕我走？”

    喬麥笑道：“工具人實(shí)錘了?！?/br>
    莫淇淇臉一熱：“那你趕緊吃?！?/br>
    “這還差不多?！?nbsp;程森順勢也在地毯上坐下，利落地開了幾瓶啤酒，遞了瓶給喬麥：“喝點(diǎn)兒吧，會好些?！?/br>
    喬麥平時很少喝酒，但今天有點(diǎn)兒想喝，就接過來：“謝謝。”

    食物和酒精下肚，身子漸漸暖和了些。

    莫淇淇勸她：“你別去想那個渣男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趕明兒我讓程森給你介紹幾個好的。”

    喬麥搖了搖頭：“不用了，暫時不想跟男人有牽扯?！?/br>
    程森喝了口酒：“你也別太恨他，像他那種家庭，都是身不由己，未必是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