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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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森乖乖伸出受傷的左手。 喬麥仔細幫他涂上藥水,再撕了個創(chuàng)可貼貼上去:“記得這幾天不要沾水。” 林景森聽話地嗯了聲。 喬麥沖他笑了笑:“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手機就丟了。” 林景森搖頭:“沒事兒,為人民服務?!?/br> 喬麥揚了揚眉,開玩笑地:“可以,很有覺悟。” 天色已晚,兩人重新往地鐵站走。 地上積起的水洼映著霓虹,喬麥高跟鞋踩過水面,漾起一陣波紋。 林景森偷偷拿余光打量她,有個問題在心里憋了好久,此時終于忍不住。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之所以不愿意接受我的原因,是因為那個陸之和嗎?” 喬麥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問出來,怔了須臾,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直以來,林景森在她面前都比較內(nèi)斂,不太有攻擊性。 林景森停住腳步,認真地:“你們分手到現(xiàn)在,也有一年多了吧。你難道還放不下他?” 喬麥跟著停下來,墨黑的眸子望著他,說不出話。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無法接受其他人,也許他說得對,她可能潛意識里還沒有放下。 林景森:“他不會再回來了,如果他會回頭,早就來找你了,不會這么久都沒消息。” “……” 喬麥聽見自己心里有個什么東西,啪地碎了。 “麥麥。” 林景森鄭重其事地喊了她名字:“我就真的不可以嗎?” 喬麥望著他,其實他沒什么好挑剔,長相職業(yè)家庭都過關,可就是相遇時間不對。 如果沒有先遇到陸之和,她肯定會考慮他。 喬麥囁嚅了下嘴唇,剛要開口,就被林景森打斷。 “我不是要你做我女朋友,我只是想有個機會,至少大家接觸一下,要是最后你實在無法接受我,我能理解?!?/br> 林景森望著她,像只被大雨淋濕的狗狗:“麥麥,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喬麥沉默良久,點了點頭:“嗯。” 第43章 關于自由。 北城突降暴雪, 二十年罕見,新聞里播報著最近的極端天氣。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行駛在鋪滿積雪的路面,陸之和坐在后排, 沉默地望著窗外。 良久,抵達位于北城西郊的秦家老宅, 他推門下車。 進入別墅,管家接過他脫下的大衣:“老爺子在書房等你?!?/br> 陸之和上樓, 叩響書房門, 里面響起一聲:“進來?!?/br> 秦遠廉坐在寬大的紅木書桌后, 合上手里古舊的線裝書:“這么冷的天, 特意過來一趟, 是公司有什么事?” “不是。” 陸之和在他對面坐下,開門見山:“是關于我結婚的事。” 秦遠廉眼皮抬起來:“什么?” 陸之和視線筆直地望著他:“我的婚姻不想聽從家里安排。” “……” 秦遠廉沉默良久, 有些混濁的眼睛朝他看過來:“你在外面有看上的人了。” 陳述句。 陸之和嗯了聲,表情平靜。 秦遠廉微微仰起頭, 似是在回憶什么:“難怪這么久了我跟你媽安排的女孩子你一個都看不上,一會兒出差一會兒出國地左右拖延, 我只當你是心高氣傲, 要挑個樣貌才情俱佳的女子。” 陸之和視線放低了些:“抱歉外公,之前沒能告訴您,她不是我們?nèi)ψ永锏娜? 我知道您一定不會同意我們來往。” 秦遠廉并非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情況, 子輩和孫輩中都有試圖反抗聯(lián)姻的人存在:“你現(xiàn)在說出來, 是覺得我會同意?” 陸之和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無懼地望著他:“我希望您能同意?!?/br> 秦遠廉往后靠在梨花木椅背,上面鋪了保暖的獸皮氈子:“你們現(xiàn)在到哪一步,有孩子了?” “沒有。” “想要結婚?” “還沒到談婚論嫁那步?!?/br> 秦遠廉面露疑惑:“既然如此, 我看不出你有任何理由反對聯(lián)姻,你要喜歡她,婚后把她當情人養(yǎng)著也是一樣。” 陸之和手指緊了緊:“她不是那種人,接受不了這樣的事?!?/br> 秦遠廉笑起來:“你在這個圈子待了這么久,難道還不明白是人都有價碼?只要錢給到位,沒有接受不了的事。” “是嗎?” 陸之和挑了挑眉,語氣犀利了些:“如果錢能擺平一切,您當初又何必對jiejie做出那樣的事?” 秦遠廉陷入沉默,臉上表情輕微扭曲:“為了一個女人反抗我,你想過代價嗎?” 陸之和微微一笑:“自然是想過?!?/br> “認為值得?” “當然?!?/br> 秦遠廉搖頭嘆息:“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不明白只有利益綁定的婚姻才最牢固。你為她這樣付出,可想過你們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陸之和誠實道:“想過。” “那你還……?” “外公,我做這一切不僅是為她,更是為了我自己。” 陸之和望著他:“我已經(jīng)失去夢想,不想連選擇婚姻的自由都失去。就算我跟她最后沒在一起,起碼我試過,心甘情愿?!?/br> 秦遠廉沉默良久:“那樣的自由你不需要。以后我要調(diào)你到集團總部工作,把你當接班人來培養(yǎng),不可能讓你娶一個平民。更何況光是憑她足以動搖你來反抗我這點,她就不可能進我秦家的門。” 陸之和無言片刻,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我希望能用和談的方式解決這件事,畢竟您是我外公,我不想惹您生氣。” 秦遠廉聽出他話里有話,身子坐直了些:“看來你是有備而來。說說看,如果我不同意和談,你打算怎么辦,像你jiejie以前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陸之和笑了笑:“jiejie那時還小,什么都不懂,現(xiàn)在不一樣,我們都知道如何駕馭人性玩弄權術,知道如何剝離公司的核心資產(chǎn)?!?/br> 最后一句他加了重音。 秦遠廉愣了下:“你們?” 陸之和唇角微勾:“對,我,jiejie,還有秦桉?!?/br> 秦遠廉被氣笑:“造反了這是要?!?/br> “我們也不想這樣,是您逼的,但凡您以前能通情達理一些,不那么暴|政,我們也不會采取這么極端的方式?!?/br> “……” 秦遠廉安靜半晌,反應過來:“所以你之前答應相親,實際是在拖延時間,為掏空我的公司做準備?” 陸之和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秦遠廉知道他這是默認了。如果他所說屬實,三個孫子同時造反,有可能集團下的核心公司被掏得只??諝?。 “無妨?!?nbsp;秦遠廉穩(wěn)住心神一笑:“就算你們拿走那些業(yè)務,別忘了家族信托還在我手上,不聽話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br> “外公,您是真的老了。” 陸之和微微一笑:“以前mama和舅舅聽您的話,無非是想多分一杯羹,但我們?nèi)齻€不一樣,擁有的已經(jīng)夠多了。就算您信托一分錢不給我們,我們也不在乎,靠手頭的公司就可以活得很好。” “而且,以您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性格,信托的錢您是不會捐出去做慈善的,遲早會分給三個子女,到最后,不也全是我們的?” 秦遠廉被拿捏住老底,一時無法反擊。 以前就靠著三個子女之間的相互制衡,他才能很好地控制局面,現(xiàn)如今孫子孫女聯(lián)合起來,倒叫他無從下手。 秦晚是恨死他的,必然跟陸之和聯(lián)手,秦桉又很聽哥哥jiejie的話,他們這個小團體怕是不好瓦解。 “你媽和舅舅知道這事兒?” 陸之和淡聲:“后來才知道。我媽自然站我這邊,她婚姻本就不幸福,加上之前我被迫放棄學畫,她一直覺得對我有虧欠。” “兩個舅舅的能力想必您也清楚,不然也不會選我當接班人。只要許諾他們足夠的好處,他們自然站自己子女這邊?!?/br> 秦遠廉忽然有種垂垂老矣的獅王被新來的領袖摁住喉嚨的感覺,在做最后掙扎:“你以為這樣我就制不了你?起碼我現(xiàn)在知道你有這么個軟肋?!?/br> 陸之和鏡片后的眼睛彎起來,語氣平靜到可怕:“外公,如果您敢傷她一根汗毛,我就拉著您精心建立的帝國給她陪葬。是拆散我們重要,還是您帝國的安穩(wěn)重要,孰輕孰重您自己考慮?!?/br> 秦遠廉頓時不吭聲了。這些年他經(jīng)手的事情很多,知道得也很多,如果把他逼急了,做出不理智的事,那秦家就完了。 秦遠廉重新打量坐在他眼前的孫子,感慨:“你成長了很多?!?/br> 陸之和微微一笑:“是您教得好。我記得您曾經(jīng)說過,如果不能一擊擊倒對手,就必須蟄伏。牌要一張一張地出,永遠比對手多留一張底牌,等到他無牌可出,我就贏了?!?/br> 秦遠廉難得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自己教出來的學生把自己逼到墻角,他是又氣又欣慰。 氣的是他為一個女人跟自己反目,欣慰的是他終于學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證明自己沒有挑錯接班人。 倘若他今天淌著鼻涕過來求自己,那他勢必是要看不起他。 像這樣領著jiejie弟弟一起造反,把刀架他脖子上,倒頗有些自己當年的魄力,越來越像個領袖。 秦遠廉思忖良久:“你先回去,等我核實完情況,再告訴你我的決定?!?/br> - 元旦前夕,城市四處張燈結彩,準備迎接新年到來。 喬麥答應林景森邀約,出門和他吃晚飯。 最近幾個月,他們有時會像這樣見面吃飯,或者看場電影。就像他說的,給一個彼此了解的機會。 餐廳選在她租屋附近,林景森知道她性子有些宅,放假不喜歡跑去太遠的地方,所以挑了家離她近的餐館。 菜式是新式中餐,環(huán)境清雅,兩人在方桌面對面坐著,點完菜,聊一些工作生活的近況。 喬麥問:“佳姐懷孕了你知道嗎?” 林景森點頭:“知道,她這個年紀差不多也該生了。” “還好吧。” 喬麥不太認同:“佳姐才二十七八,正是事業(yè)上升期,我覺得生孩子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