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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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剛在想什么樣的人可以繞開監(jiān)控,蔣鳴玉就拉住安樂,兩人齊齊往后面退了一步。 安樂猛地感受到空氣發(fā)生了巨大的震動,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四周冷了好幾度,明明是夏天的夜晚,人卻像浸在冰水里一樣。 安樂反應(yīng)過來,這是鬼氣,鬼氣回來了! 蔣鳴玉拉著安樂急匆匆回到街邊,深更半夜,車輛稀少,路燈的光芒由暖黃變?yōu)榍嗌?,灑在十字交叉的路口?/br> 那個路口處,分明地站著十一個漆黑的影子。 剛才下車時,安樂還看了一眼,路口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這十一只鬼在一瞬間再次出現(xiàn)了。 安樂驚訝地看向蔣鳴玉。 蔣鳴玉讓安樂在路邊等著,自己返回火鍋店的后面,安樂就瞪著那些鬼。 鬼也從對面看著他。 其中一個個子高點的,甚至沖著他招手。 安樂認(rèn)出它就是那個在圖書館里求救的鬼。 此時,安樂一點也不怕它們了,仔細(xì)想想它們從頭到尾只是想接近安樂向他示意,也沒對他造成什么傷害。 至于他被嚇到,純屬有點誤會。 安樂想通了之后,簡直哭笑不得,他前幾天那么恐懼到底是圖什么啊。 這時候蔣鳴玉再次走到街邊,不過他身后還跟著另外一個人,等安樂看清那人后差點驚得跳起來。 那個人身形魁梧,比蔣鳴玉還高一大截,只不過他除了高還胖,腰圍幾乎跟身高一個樣,顯得整個人像球一樣平行著往前方滾動。 他身上穿著火紅的衣服,頭頂上掛著血紅的大蛇,蛇一直盤繞到他的脖子處,蛇頭與蛇尾在他頭上相交,看起來又恐怖又威嚴(yán)。 安樂曾經(jīng)查過他的資料,知道他是誰。 這個神怪或許應(yīng)該說是異人,就是尺郭! 安樂沒想到傳說里的鬼神真的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里,又驚又喜,心頭一陣難言的興奮,同時又有著擔(dān)心,這個上古的神人會不會對他們不利。 另一方面,蔣鳴玉真的不是尺郭啊,安樂看著尺郭本尊圓形的身材,稍微松了口氣 尺郭一來,路口的十一只鬼魂嚇得到處亂竄,恨不得把自己縮小到?jīng)]有,最后疊在一起躲到路燈的后面。 尺郭看向那些鬼,抓抓肚皮,準(zhǔn)備往鬼那邊走去。 蔣鳴玉伸出手把他攔了下來。 安樂見尺郭對他們兩人也沒什么惡意,一邊好奇地打量這位神人,一邊問蔣鳴玉:大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蔣大佬的解謎時間又到了,他對安樂說:尺郭以鬼為食,朝吞三千,暮吞三百。那天這里出車禍之后,尺郭路過,就把這些新鬼魂們吞進(jìn)肚子里了。 安樂:雖然他看見尺郭就猜到了,現(xiàn)在聽還是會覺得無語。 這里之所以一點點鬼氣都沒有,是因為全被尺郭吃干凈了。 那吞進(jìn)去了,為什么它們還在?甚至還跑到學(xué)校里去找安樂。 蔣鳴玉神色難明地看了尺郭一眼,說:尺郭路過這里,同時剛好有一家火鍋店才開張,倉庫里堆滿了香料,味道很香。他就跑到人家后廚里,把人家的佐料全吃了。 安樂覺得頭頂上飛過一群烏鴉。 不是說尺郭只吃鬼嗎安樂無力地問。 傳說中吞邪的大神怪尺郭,對他們的對話充耳不聞,在一旁呆呆的,看起來不是很機靈,時不時還摳摳自己的肚臍眼。 連蔣鳴玉都不贊同地?fù)u搖頭,說:傳說是這樣的,我剛才問他,他說聞起來很香,忍不住。 看來是日子過得久了,總吃鬼也很無聊,尺郭先生也想試試別的美味。 尺郭平時只吃鬼,吞食了別的東西,對于他來說太刺激蔣鳴玉頓了頓,臉上有淡淡的無奈,他就把鬼又吐出來了。 安樂: 所以那些鬼魂才在路口時隱時現(xiàn)是嗎! 安樂有種觀看走近科學(xué)欄目的感覺,前面鬧得神秘兮兮,最后揭露結(jié)局的時候竟然是這樣。 不能吃辣就不要吃辣嘛,吃吃吐吐又算什么? 而且尺郭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對,在自己身上左摸摸右掏掏,還意猶未盡的樣子。 安樂頓時對那十一只鬼、火鍋店還有他自己充滿了同情。首先是發(fā)生了車禍,產(chǎn)生了十一只新鬼;新鬼本該去地府,卻遇到了尺郭;尺郭早晨吃鬼,晚上偷吃火鍋店的食材,鬼被吃吃吐吐無法去地府,于是想找安樂幫忙,反而把安樂嚇得不輕;而街邊的火鍋店先是門口遭遇車禍,生意受損,然后又丟失佐料,繼續(xù)損失,從頭到尾,火鍋店純屬躺槍,這些事情實在是無妄之災(zāi)。 安樂一時之間無法分辨到底是哪個比較倒霉 好疲倦哦,在這個鬼怪的世界里生存。 安樂扯扯蔣鳴玉的衣服,問:所以現(xiàn)在怎么辦,放著不管尺郭是不是明天還會繼續(xù)這種吞吐的循環(huán)?那些鬼太可憐了,這么多天不僅不能去地府,每天還要被反反復(fù)復(fù)折騰。 蔣鳴玉看向尺郭,這位神奇的異人張大嘴巴打了個呵欠。 馬路對面的十一只鬼看見尺郭張嘴巴,嚇得抱成一團。 蔣鳴玉說:我跟尺郭做了一個交易,讓他放這些鬼走。 蔣鳴玉沖十一只鬼做了個手勢,說:你們可以上路了。 鬼魂們遲疑了一下,畢竟蔣鳴玉身上也全是煞氣,讓它們很害怕。過了一會它們見尺郭和蔣鳴玉都沒有動靜,才一個一個地從路燈后面出來。 它們在路邊排成一排,還是高矮胖瘦各式各樣的都有,只不過全是黑黑的影子。 它們扭頭互相看看,似乎還不敢相信已經(jīng)自由了。 安樂抬起手,沖著它們揮了揮手。 那些鬼這才反應(yīng)過來,到了該去地府的時間了。 所有的鬼魂再次奔跑起來,它們從命運的十字路口起步,按照順序依次跑向該去的地方。 前方亮起了一團白光,白光跟安樂夢中的一樣,寒冷滲人,卻是鬼魂們的歸宿。 那是陰差在引路,過去就是另一個世界了。蔣鳴玉站在安樂的身側(cè),這么說著。 他的聲音依舊那么清冷,可在這樣一個夜里,蔣鳴玉的話語聽在安樂耳朵里,卻帶著溫度,像溫泉水流過鵝卵石發(fā)出的聲響一樣。 安樂望著黑色的影子魚貫跑進(jìn)那片光芒里,接著被一一吞噬,這場面太震撼,讓他說不出話。 最后白光漸漸黯淡下來,半夜的路口恢復(fù)了平靜,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安樂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惆悵。 還沒等他收拾好情緒,旁邊的尺郭就啪啪拍著自己的肚皮,好像放那些鬼走他非常不情愿。 安樂連忙詢問蔣鳴玉:大佬,你說的交易是什么,應(yīng)該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讓這位拿蛇當(dāng)項鏈的胖大哥滿意啊。 蔣鳴玉淡定地說:我們先回家。 安樂滿腦袋問號,跟著蔣鳴玉上車,他們開車回家,安樂還有些事情想弄明白。 大佬,不是說尺郭高七丈,腰圍也是七丈,可看起來沒有那么高啊。七丈不應(yīng)該跟一座小山似的。 蔣鳴玉一邊開車一邊說:你想要讓他那么高嗎,我可以跟他說讓他變回去。 安樂擺擺手:別,還是算了。 大佬好厲害,可以跟各種妖魔鬼怪交流,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 半夜不堵車,幾分鐘就到家了,安樂從車上下來時,發(fā)現(xiàn)尺郭就在門口等著。 他什么時候過來的?不愧是異人,神出鬼沒。 蔣鳴玉將尺郭引進(jìn)家門,安樂看見自家的院子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口大鍋,鍋里咕嚕咕嚕地煮著白色的高湯汁。 奶白色的湯里豬肚浮浮沉沉,旁邊還點綴著各類肥嫩的菌子、花膠還有各種參類。 與川派麻辣為主的火鍋不同,江虹準(zhǔn)備的火鍋結(jié)合了粵系以及潮汕鍋的特點,注重食材本身的鮮味,熱氣帶著咸香撲鼻而來,搞得安樂大半夜的有點餓。 尺郭一見就撲上去,抱起鍋把里面的東西全倒進(jìn)自己的嘴巴里。 等一下,不怕燙嗎,再等一下,重點錯了。 安樂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問蔣鳴玉:大佬,那是啥? 蔣鳴玉氣定神閑:他顯然對火鍋很有興趣,我叫江虹準(zhǔn)備了養(yǎng)生鍋,不傷胃,他就可以放心地吃了。 安樂瞪著蔣鳴玉,蔣鳴玉轉(zhuǎn)過頭看他:怎么了? 安樂小聲嘀咕:我發(fā)現(xiàn)你也挺多saocao作的。畢竟是曾經(jīng)把自己餓昏的人。 蔣鳴玉淡淡地說:多謝夸獎。 尺郭抱著鍋這是什么奇怪的繞口令,反正就是尺郭滿足地吃到了火鍋,徹底把那十一只鬼魂的事忘到了腦后,最后甚至舔起了鍋底。 安樂看著酒足飯飽的尺郭,覺得他也挺不好過的,一直就只吃鬼,都沒能享受到大好的美食。 尺郭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火鍋,最后摸著自己的肚皮就這么從蔣鳴玉的院子里消失了。 地上只留下一口空鍋。 安樂傻傻地問蔣鳴玉:他就這么走了嗎。 蔣鳴玉點頭:他要換一個地方繼續(xù)他的生活。 安樂問:他就一直這樣嗎。 蔣鳴玉看向遠(yuǎn)方,說道:尺郭以鬼為食,鬼吃得多了,萬鬼在他的肚子里掙扎,最后擠破他的身體,他就沉沒進(jìn)地下,化身為地藏。 即便是神怪,也都有他的歸宿。 安樂依舊有種在夢境之中的錯覺,那位奇怪的異人可能只是一個奇幻的夢。 安樂扭頭,只有身邊的蔣鳴玉如此真實。 蔣鳴玉同樣吃鬼怪,卻有些不同,他更加挑剔。 尺郭最終化為地藏,而蔣鳴玉又會怎么樣。 安樂望著蔣鳴玉,他側(cè)臉的線條好看到過份了,這般如玉的人,是不是也是虛幻,這種擔(dān)心讓安樂下意識抓住蔣鳴玉的袖子,說道:大佬,尺郭吃到了鬼吃到了火鍋,你這次什么都沒吃哦。他有點擔(dān)心地看向蔣鳴玉的腹部,會不會很餓? 又來了,時刻關(guān)心丈夫餓不餓的小媳婦。 安樂自己沒意識到這點,蔣鳴玉低垂著眼睛,輕聲說:我還不餓。 那就好,看來上次那只大鳥很管飽,這個夜晚實在太神奇,安樂有點累,他瞇起眼睛,打了個呵欠,說:我好像又困了。 蔣鳴玉皺起眉頭,過了好一會才說:今天還是睡我房里。 安樂:? 雖然他是很樂意啦,但大佬不是嫌他睡相不好嗎。 安樂晚上搬到蔣鳴玉的房間里睡覺,他盡量在睡前不擠到大佬,不過睡著就不知道了。 在蔣鳴玉身邊總是特別安心,睡眠質(zhì)量很好。 但今天他仍舊做夢了,做的是一個好夢。 他夢見他回到那個路口,十一個黑影向他道謝,它們進(jìn)入輪回各奔東西開始了全新的人生。火鍋店的生意變得好起來,每天都爆滿,安樂榮升店里的svip,享受終身高級會員服務(wù)。 可惜蔣鳴玉這次從頭到尾都沒有吃到美食,下次要跟他一起去吃美味的火鍋,安樂這么想著。 第38章 絲線與狀元豆1 驚魂的考試周之后,安樂徹底放暑假了。 他這學(xué)期本來算是試讀,根本不是從第一周開始上課,比別的學(xué)生少很多課時,但他依舊參加了考試。 考成什么樣都無所謂啦。江虹這么安慰安樂,學(xué)習(xí)不行的話,可能長處在別的地方。比如我上學(xué)的時候成績可爛了,但我會做菜啊。再說不管你能不能畢業(yè),先生都會養(yǎng)著你的。 安樂抬起頭把成績拿給江虹看:可是我都考九十啊。 江虹:打擾了,告辭。 安樂摸著下巴說:說不定以后我還能養(yǎng)著大佬。 江虹拍拍他的肩膀,說:有志氣,加油。 人就是這樣,平時上學(xué)的時候好想放假啊,計劃著放假之后做這做那,等真正有時間了,天天癱在家里覺得無聊起來。 再加上安樂最近時常想睡覺,每天更是過得渾渾噩噩,幾乎變得跟蔣鳴玉一樣宅。 說起來,蔣鳴玉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鬼啊怪的了,安樂不禁想,是不是因為他總這樣有一頓沒下頓,所以才這么宅著,可以減少能量消耗。 已經(jīng)是暑假,天氣逐漸炎熱,夏天這個季節(jié)多好啊,陽光沙灘冰淇淋冰啤酒比基尼,充滿了熱情而閑適的氣氛。 以及,夏天還有很多很多的鬼。 七月鬼門開,到時候地府里的未投胎的鬼返回陽世,蔣鳴玉是不是就有好多吃的。 這段時間蔣鳴玉的肚子沒開張,安樂稍微有點急,主要是蔣鳴玉又開始變得懨懨的,沒精打采,游魂的情況更加嚴(yán)重,他自己說是夏天熱精神不振,安樂擔(dān)心他是餓的。 結(jié)果,安樂犯困,蔣鳴玉也犯困,兩個人經(jīng)常關(guān)在房間里空調(diào)一開睡大覺。 安樂忘記了,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關(guān)心蔣鳴玉是否吃飽,當(dāng)初蔣鳴玉把自己餓昏的時候,來探望的蔣家人可是排了長隊的。 于是萬能的崔秘書再次來到院子里,也就不足為奇了。 崔喚那天來的時候,天氣正熱,樹葉子都被曬得耷拉下來,他走到院子里只有江虹和雞在。 先生和安樂呢?崔秘書直接詢問。 江虹的表情十分難以描述:在睡覺。 都快吃飯了,還在睡覺?崔秘書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是不是又找借口不見我。 他還記得上次將軍的倒戈幫忙,對一旁的公雞說:你去房里把他們叫起來。 將軍經(jīng)歷離家出走事件之后也服帖了,在外面流浪哪有跟著安樂好過,于是扭過身體把屁股對著崔喚,不聽他使喚。 崔喚: 哎,他只是個給蔣家打工的打工仔,連雞都給他臉色看。 崔喚就坐在院子的外廊下等著,等到即將吃飯的時候,那兩個人終于起來了。 崔秘書還以為他們各自在自己的臥室里睡午覺,直到他看到蔣鳴玉與安樂同時從一間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崔秘書這么穩(wěn)重的人都驚呆了。 那兩個人的臉上掛著同樣的表情,迷離而朦朧,似乎可以立刻返回床鋪繼續(xù)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