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5)
梁言有一副極好的嗓音,沒有成年男子的乏味低沉,也不似少年那般的高昂無畏,更像是介于這兩者之間的清朗悅耳,音色如一把上等材質的小提琴,隨便吐出幾個字,都像是迸濺在巖石上的泉水。 但他卻在用最好聽的聲音,和最親昵的姿態(tài),說著最膽戰(zhàn)心驚的話。 他輕咬住陸夭的耳垂,喃喃道,陸夭,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 梁言說,你要是沒有心,我也就認了…… 陸夭緊閉上眼睛,長而脆的睫毛卻一顫一顫著,他的唇齒緩慢地碾磨著她身體最敏感的部位,就在她以為自己今晚逃不過他的懲罰時,他卻出人意料地放開了她隨后又離開了廚房。 只是離開前,他還是說了一句讓她如置冰窖的話。 陸夭見他真的走了,竟沒有如期而至的輕松和僥幸,反倒是眉眼沉沉著,像是在心上那塊壓著的石頭上面,又多加了一塊,兩塊巨石一起擠壓著她,壓得她差點就要喘不過氣來。 那口憋著的氣一直要到第二天見到季川才肯吐出一些來,但這氣經過一夜的發(fā)酵,也已經濁得不成樣子,濁得她五臟六腑都開始麻木起來。 季川是晚班,中午鎖了門剛走到一樓,就見陸夭已經站在那了,看樣子不像是剛來的。 她來得正好,季川從前天開始就已經聯系不上蔣明了,去他的出租房也見不到人,他正想著得聯系下陸夭,看看能不能從她那里獲取些有用的信息。 陸夭卻是罕見的嚴肅臉,今天她身上少了些吊兒郎當的東西,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裹著濃妝,這讓她在這個陽光散漫的中午,多了種清冷的氣質來,就連眼睛下那兩圈烏青,都可愛了一點。 但她一開口,季川便覺得自己還是想多了。 陸夭見他走過來,季川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加干凈的藍色牛仔外套,那兩條腿又長又直,陸夭瞥了一眼他的腿,但發(fā)現自己實在沒心情欣賞美色,又怕自己的行為會泄露點什么,她趕忙搶在他前面說道,喂,你走路能不能快點?怎么和個小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 兩條大長腿陡然間停住了,季川皺起眉,神色復雜地瞅著一臉不耐煩的她。 陸夭卻開門見山,問季川這幾天的事都辦完了嗎? 季川知道她指的是陳如雪那件事,搖搖頭,他實話實說,我聯系不上蔣明,你那有沒有他的消息? 陸夭沒立刻否定,她忽然想起昨天路過書房時,在書房門口聽到的一些話,于是便說我不知道蔣明在哪,但我現在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陸夭的表情卻變得更嚴肅了,就連那目光也變得幽怨飄渺起來,這幾個字經過一整個晚上的醞釀,終于壯大成了一團,壓都壓不住,她幾乎是把這幾個字從嘴里砸出來的。 我需要你去做一件……能幫我離開這的事。 離開這? 對,離開這……離開這座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