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6)
這頓臨時起意的飯是在皇城附近一家火鍋店吃的,四人桌。 許紅意先坐,季川自然就坐到了她的對面,許安寧拿完叁罐雪碧回來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坐在了季川身旁。 許紅意自然是不舒服的,這讓她有種孤軍奮戰(zhàn)的感覺,但她也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了,之前不悅的情緒暴露得太快,顯得她很沉不住氣一樣,她一個在娛樂會所混跡多年的女主管,脾氣是最不能在外人面前發(fā)作的。 但自從季川出現(xiàn)后,一沾到和他有關(guān)的事,她就控制不住,像是時間倒退回二十年前,她還是一個可以拿著青春任意妄為的小姑娘一樣。 許安寧一掃剛才的失落和委頓,一開始聽許紅意要和她們一塊吃飯,她還帶了些敵意的忐忑,但一見許紅意沒對他們發(fā)難,便天真地以為許紅意真的只是餓了來吃個飯的。 各式新鮮食材在鍋里面翻滾攪拌,霧氣氤氳著叁人的臉,把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給蒸騰掉了,叁人埋頭苦吃,只有許安寧偶爾會往季川碗里夾幾筷子菜。 許安寧吃得快夾得急,便有幾滴熱油濺到了身上,她起身去洗手間清理。 她走后,許紅意便放下筷子,盯著對面那些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的臉開口道,季川,她還小不懂事,但你得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 季川聽懂了她的意思,但他卻半真半假地說道,也許她是把我當(dāng)成了哥哥呢。 許紅意沒聽到自己想聽的,難得在季川面前放了臉色,再多再厚的粉底也掩不住她逐漸衰老的五官眉眼,眼角的魚尾紋松松垮垮的,映襯著她那雙不再干凈的眼眸。 許紅意冷了語氣,說許安寧沒有哥哥,我就是許安寧唯一的親人。 她感覺季川看了自己好一會,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卻又聽到他吐出一句,誰知道呢?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落在外人耳朵里,以為是季川的不滿和牢sao,但落在許紅意耳朵里,加加上他前一句話,卻如一聲驚雷炸開,她滿眼震驚地抬頭看他,霧氣中的那張臉終于一點(diǎn)點(diǎn)地浮起來了,季川臉上毫無任何的玩笑之意,他半是認(rèn)真半是審視地對上她的目光,眸子里的那點(diǎn)堅硬表示他不會退讓。 許紅意一顆心猛然往下墜,她腦子忽然就空了,原本還想試探的話都組織不起來,又因?yàn)樵S安寧的到來便提前離席了。 許安寧見她神色慌張地走了,疑惑地問季川,說我媽她怎么了? 她剛洗凈了領(lǐng)口上的油漬,洗的時候脖子里的玉佩掉落出來,她也沒在意,索性就讓它掛在了衣服外面。 兩人就坐在一起,季川的眼睛就沒從她掛著的那塊玉佩上離開過,他越看眼越熱,一股子熱意從體內(nèi)升起來了,這股子熱比桌上的火鍋還要猛還要沸騰,幾乎就要壓抑不住。 許安寧見他不說話,只是盯著自己的玉佩不動,便拿起它笑著問道,你喜歡?。?/br> 季川察覺到自己失了態(tài),便收斂起所有的情緒,重新拿起筷子在鍋里撈rou,許安寧卻覺得他嗓音像是帶了顫,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去。 許安寧歡喜地應(yīng)了聲,便低下頭繼續(xù)干飯,季川趁她沒注意,不動聲色地捏起掉落在她肩上的幾根短發(fā)。 然后他裝作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將那幾縷頭發(fā)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