娢嫣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個采藥人的家。她敲了敲門，里邊突然傳出一個憤怒的聲音，“快點(diǎn)走，我勸你趁早死了心，你就是再來找我一千次，一萬次，結(jié)果還是一樣，幫不了就是幫不了你！”

    娢嫣一愣，心想這人知道我要來找他？聽這語氣，八成是認(rèn)錯人了。所以又敲了兩下，道：“有人嗎？在下有事詢問，請朱先生賜教?！?/br>
    這采藥人名叫朱亥，他聽到娢嫣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娢嫣正想再敲，那門突然開了一條縫，門縫里露出一只眼睛，“你是何人？找我干什么？”

    娢嫣正要說話，只見一個婦人突然沖了出來，大聲喊道：“好哇，你終于肯給老娘出來了，我看你躲到什么時候去！”

    采藥人嚇得趕緊躲藏，卻還是晚了一步，被那婦人一把扯住了袖子，“還想跑？你給我回來！”

    婦人一手扯著朱亥的袖子，一腳踹開了門，兩人便在院子里拉扯起來，那婦人道：“你跟我說，東西到底還有沒有？我答應(yīng)了人家要再給夠數(shù)的。”

    采藥人怒道：“那是什么東西，豈能是說有就有？你腦子是壞掉了不成？事情是你答應(yīng)的，又不是我，你自己想辦法，別拉我下水！”

    那婦人一聽這話，竟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大哭大鬧起來，一抬頭，娢嫣才看見她的臉，這婦人竟是小珍的娘！

    娢嫣知她對小珍不好，對這個婦人也頗為厭惡，只是今日她來找朱亥，不想讓她耽誤了事，便安撫道：“大娘莫急，什么東西給不了？賠錢就是。”

    “是春花啊……”婦人酸溜溜滴看了她一眼，又冷笑道：“姑娘說的輕巧，你可知道這是多少銀子？我知道如今姑娘攀了高枝，得了好去處，銀子什么的也不放在眼里了?？墒沁@回恐給他賣了都不夠用?！?/br>
    雷震站在一旁，嫌這婦人聒噪，早已耐心用盡，他猛地一按劍柄，娢嫣頓覺不妙，連忙沖著他搖了搖頭。

    如今在泰州地界，密布蘇湛的眼線，雷震的追命劍震爍江湖，若在這里動手暴露身份，也太不值當(dāng)。

    雷震冷哼了一聲，收回劍鞘。婦人還不知道自己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她看到雷震，道：“呀，這位先生是霍王府的人吧？”

    雷震沒有理她，婦人滿臉堆笑，討好地道：“這位爺好，爺可能不認(rèn)得我，我們在泰州時候，跟春花極好的，”她扭頭看了一眼娢嫣，嘴巴幾乎咧到了耳朵根，“爺不知道，我有個女兒叫小珍，跟春花可好了，兩個人在王家時候就常在一處，如今春花去了，還時常想念她呢。我那女兒伶俐得很，模樣，性情都不比春花差的……”

    娢嫣知道她是想討好雷震，為小珍尋求進(jìn)王府的機(jī)會，實(shí)在是啼笑皆非，她打斷道：“雷先生可是王府里說一不二的人，大娘有什么話與他說就行，可是現(xiàn)在恐怕不是時候，咱們先把眼前的事兒解決，別讓雷先生看了笑話?！?/br>
    婦人心中一動，明白娢嫣的意思，自己如果真想讓女兒進(jìn)王府，就得給雷震留個好印象，這么鬧下去恐怕不太妙。

    所以婦人終于不再撒潑了，她站在朱亥的面前，掐著腰道：“我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朱亥，你上次答應(yīng)給我的貨，到底什么時候交出來？”

    朱亥插言道：“胡說，我何時答應(yīng)給你了？當(dāng)初你來求我的時候我就明說過，這種藥十分難得，眼下只有這么多，日后能不能再有都是機(jī)緣，不能許諾你，我不是這么說的？”

    婦人顯然有些理虧，強(qiáng)辯道：“我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人家了，說來說去，不也是為你謀算銀子嗎，難道你非得跟銀子過不去？”

    朱亥道：“你答應(yīng)的，又不是我，要賠錢你自己賠去?！?/br>
    婦人一提賠錢二字，眼睛都跟著綠了，“不行，你……你必須給我！”

    “沒有！”

    娢嫣道：“嬸子從這里買什么東西？”

    婦人剛想回答，但一想這是門好生意，若被娢嫣打探了去，搶了自己的財路怎么辦？便支吾兩句，企圖遮掩，娢嫣如何不明白，便故意道：“嬸子不妨給我說來聽聽，過幾日我要等我回了京城，說不定那里有來路，我?guī)椭鴭鹱淤I?！?/br>
    婦人心中一動，是呀，她就是搶財路，也搶不到泰州地界上來，想那京城里什么沒有，豈會像泰州似的今日少這，明日少那，貨都備不齊全。假如她真的能幫自己從京城進(jìn)貨，那銀子還不是滾水似的來？

    想到這里，婦人頓時眉開眼笑，“說來也不是什么矜貴東西，不過是一些治療惡腫毒瘡的草藥，不知怎地最近要的人奇多，甚是搶手。聽說是從一種蝴蝶身上取下來的，叫什么索命斑蝶，毒性很大，能害死人呢！”

    娢嫣心中一震，想不到婦人竟也是來要斑蝶毒的，這種毒物非同小可，江湖上的人都是秘密銷售，不知為何尋她來跑腿？不過想來她為人貪婪，頭腦又簡單，辦這種事還真是再合適不過。

    娢嫣故作鎮(zhèn)定地道：“不管是什么稀罕藥，左右不過是銀子的事兒。這人是誰，帶我見見，我去幫嬸子說?！?/br>
    婦人已經(jīng)和買家夸下海口，如今朱亥卻沒有東西交貨，確實(shí)是個不小的麻煩，眼見娢嫣肯為她出頭，如何不喜？

    “那就全靠姑娘了，這回要是做成，那可是筆天大的生意，你別忘了嬸子就好?！?/br>
    娢嫣道：“不能忘的?！鞭D(zhuǎn)頭低聲吩咐雷震道：“找些人跟朱亥探聽這藥材的來源，咱們兩個跟著這婦人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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