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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媚瞪著他便道了一句,“大膽!公子的事豈是你能議論的?” 劉長恩看著月媚與從前柔弱乖巧截然相反的嘴臉,心中再沒了初次發(fā)現(xiàn)的波瀾,甚至連稍稍詫異也沒有了。 他面上一動不動,“既然這般護著你們公子,為何還由他死無全尸?” “你!” 月媚登時咬緊了銀牙,憋的一臉漲紅,她本想再說什么威脅這人,可想到他此刻孑然一身并不怕死,就消了打算,反而去戳他心中最痛的點。 月媚眉毛微揚,“你們茂行寺的和尚都死了,你師父,師伯,師兄弟?!?/br> “你為何不尋死?” 劉長恩清淺的眸中沒有怒氣,但卻開口道,“因為我還沒有看到,殺他們的人慘死?!?/br> 月媚眨了眨眼,手指頭彎著指了指自己,聽到什么笑話似的,“你是說我?” 劉長恩沉默不語。 沉默就是確定。 月媚頓時從徐墨陽那里招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一揮袖背對著他,紅霞般的衣袂紛飛。 “從前未曾發(fā)現(xiàn)你如此有趣,死了一回倒有骨氣許多。” “可惜還是個廢物?!?/br> 月媚微轉(zhuǎn)過來半張臉,聲音也低了下去,“你不是想看我死么?從今往后就當個護衛(wèi)守在我的晚櫻閣,一日不許離開。” “讓你看看我怎么死的。” * 毒公子尸骨未寒,徐墨陽就登上了宮主之位。 繼位那日,滿宮人皆在蘅蕪廣場,前來祝賀的除了幾個小魔教,還來了些從前最瞧不起他們的正派人士。 甚至剩下的兩大門派,龍泉鏢局的沈緋弄,蓮花峰的莫閣長老竟都來慶賀。 一時能容納數(shù)千人的蘅蕪廣場都顯得略微狹窄,當徐宮主坐上宮主交椅的一瞬,四面八方涌來的宮主‘恒久歲長,無憂隆昌’便震耳欲聾,一時響徹云霄。 這般情況下,無憂宮弟子竟一時出現(xiàn)了自己是正派弟子的想法,他們瞧著徐宮主一改平日的冷臉,竟擠出了一絲笑容,與龍泉鏢局和蓮花峰的人客套兩句,總覺得與從前的無憂宮簡直是換了天下。 他們一邊覺得震撼,一邊覺得這些人是真的禽獸。 他們茂行寺,人偶坊,龍泉鏢局和蓮花峰,當初在無憂宮強盛時,專門組織過一個叫什么天澤聯(lián)盟的來對付他們,可最終也無事發(fā)生,無憂宮根本不鳥他們。 從前的盟友一個個死在無憂宮手下,血染寺門的場景歷歷在目,這些人轉(zhuǎn)頭就能與無憂宮建立友好合作關(guān)系,以望日后得到恒久的發(fā)展。 可他們是正派弟子的想法只存了半日,便被宮主的一道指令打破了幻想: 以后不許高呼‘恒久歲長,無憂隆昌,’換成‘屠龍拔蓮,功德無量?!?/br> 宮主不僅讓宮里人得知他的態(tài)度,甚至還抄在了包糕點的油紙背上,讓附近的百姓免費領(lǐng)取廣為流傳,仿佛不搞到人盡皆知誓不罷休。 弟子們看罷便得知,無憂宮還是那個無憂宮,毒公子果真后繼有人,他們便能繼續(xù)在修真界上橫行霸道,作威作福了,這時想起那日與宮主一同寒暄的正派代表。 弟子們都想的是:看了覺得真可憐。 徐墨陽一身靈力盡散,心中卻一點不慌,他這般快的舉辦交接儀式,一方面為迷惑朝廷,一方面為迷惑各派代表。 若他們在徐墨陽身上感受不到靈力所在,只要不是個傻子,就不會想到徐墨陽是體內(nèi)真空,而只會震驚他靈力之浩瀚,他等凡人竟感受不到。 變相震懾一下罷了。 他故意將口號傳播出去,便是將震懾的力度再此擴大,便看這口號流傳了數(shù)日,龍泉鏢局和蓮花峰縮著腦袋不敢出,便是效果達到了。 而他震懾的目的,不過是為無憂宮,和他自己爭取時間。 徐墨陽住進了從前毒公子的長恨殿,張神醫(yī)從不診治毒公子,一路過來時差點拐錯了道,最終還是滿口‘勞民傷財,罪過罪過’地進了這座金殿。 張神醫(yī)兩指搭在徐墨陽的腕心處,眉頭緊蹙診了半晌也沒診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行禮道: “宮主見諒,老夫才疏學淺,一時……” “張神醫(yī)不必怯語,還請明白告知,且之前托您為我隱瞞修行秘法一事,還未來得及道謝?!?/br> 張神醫(yī)道一聲不敢,又分析起他的情況,“宮主的氣息比以往更寒,應(yīng)是無情道更進幾層,可不知為何……” 徐墨陽將書擱在案上,踱步到窗邊,“不知為何我體內(nèi)還是一絲靈力也無?” 張神醫(yī)沉默下來。 徐墨陽罕見得寬慰起人來,“你不必自責,天下唯有我一人修無情道,前輩們也沒留下什么經(jīng)驗,你自是不知如何判斷?!?/br> 張神醫(yī)知道徐墨陽體恤他,他從他剛來無憂宮就負責他的身體,三日一問安,兩人早已熟如老友。 而張神醫(yī)比徐墨陽大了整整兩輩,看徐墨陽就像自己家的小輩。 “我今日找您來,不是想問這個,”徐墨陽的眸子淡然地掃到了他的身上,“我只是想知道,當初我已將羅剎秘法提到了頂層?!?/br> “這般的我,還能活上幾年?” 張神醫(yī)欲言又止,終究開口道,“將秘法提至頂層,便會因靈力外泄致死?!?/br> 徐墨陽眼神依舊,張神醫(yī)又道,“不過宮主撐了過來,便說明短時間內(nèi)再無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