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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黛寧在他懷里哽咽半天,才道:“不,不要趕她走!” 司馬澈似乎一僵,他緩緩松開了謝黛寧,雙手抓住謝黛寧雙肩,凝視著她的眼睛,問道:“為什么?你喜歡她?還是她求你什么了?不是我不答應(yīng)你,她們都是帝陵來的宮女,本該無欲無求,若是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那就只能趕出去!” 原來如此,他是故意的,是有謀算的! 謝黛寧心里暗暗驚懼,面上卻是做出些疑惑的神色,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帶著幾分難以啟齒,和十分真切的痛楚,喃喃道:“我,我不喜歡誰,我只是不想……再有人來看見我這幅樣子,我不要別的人再看見……” 想到為了裝作無知無覺,她承受的那些屈辱,讓別人換衣,喂飯,擦拭身體,還有清理污濁,就算宮女們不敢給她臉色,那仍舊是屈辱,無法自主的屈辱。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仿佛想到那些畫面都是痛。 司馬澈一下明白了,他長嘆一聲,小心的把她放下,有些慌張安撫道:“好,好,你別急,我不讓她走就是,不讓她走!” 他轉(zhuǎn)頭看向地上小敏,根本沒想起這個宮婢是原本想帶走的,只肅然斥道:“你記住了,今日是太子妃給你的恩典,日后必須勤勉小心伺候,絕不可有半分輕忽!還有你們所有人,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別怪孤不留情……” “什么太子妃?” 話沒說完,謝黛寧就打斷了他,她驚問:“我怎么會是你的太子妃?” 司馬澈轉(zhuǎn)頭回來,臉上又恢復(fù)融融的笑意,帶著幾分嗔怪道:“阿寧,除了你,誰有資格做我的太子妃?”他頓了頓,又正色道,“我待你一片真心,當(dāng)然不能讓你無名無分,我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他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其實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剛才看你那么難過,才發(fā)覺自己還是疏忽了,其實應(yīng)該讓你知道,就算你永遠(yuǎn)沒有知覺,不能動,那個位置也是你的,從來沒有旁人!” “可你有正妃,張蓉蓉,她是張國公之女,正經(jīng)上過皇家玉蝶的!”謝黛寧急道,“你做了太子就想廢了她?張家人不會答應(yīng)的!” “張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不!不可能!” 謝黛寧只覺得仿佛有一張網(wǎng),兜頭朝她罩了下來,讓她一時透不過氣,被秘密的關(guān)在這里也好,裝作廢人也好,這都是見不得人的,在暗處發(fā)生的事情,也正因如此,這些事情不是板上釘釘,無可更改,無可挽回! 太子妃,不,哪怕側(cè)妃,良娣,只要被名分困住,為世人所知,那才徹底沒了擺脫的希望! “怎么不可能?阿寧覺得我做不到?不,我偏偏做到了!” 他說的如此篤定,一股寒意從腳底生起,謝黛寧的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然而司馬澈仿佛陷入了一種迷離的情緒,他沒有發(fā)覺她的異樣,說完了便站起身,因為自得而有些興奮,臉上帶著奇異的笑意,像嘲諷,又像是小孩淘氣得逞后得意的笑,在屋里來回轉(zhuǎn)悠著,好半天才抑制不住般,對謝黛寧笑道:“算了,今日便告訴你罷,蓉蓉有了身孕,只是孩子卻不是我的!” 謝黛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的瞪大眼睛看著他,像在看一個瘋子。 “我給了張家尊寵,榮耀,他們給我什么?一個貴為王妃卻和侍衛(wèi)私通的女兒?我不殺了他們已是留情了,不,我非但沒有殺他們,我還讓蓉蓉和她的情郎在一起,她只是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張家的女兒而已,宮里的太子妃還是張家的,這樣他們還能有什么不滿?他們高興都來不及,恨不能再遮掩的干凈一些呢!” “你……”,謝黛寧語塞,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對了,就在昨日,甄氏還進(jìn)宮探望了太子妃,就在你宮外問了安,然后才出去的。只是你不出門,所以不知曉罷了!” 說到這里,司馬澈忍不住又笑了一陣,他坐回榻邊,握住了她的手道:“阿寧,我知道,這樣其實也是委屈了你,但我從來不喜歡她,也從沒有碰過她,從娶她第一天起,我就在想,該如何才能讓正妻的位置,真正屬于我愛的人?現(xiàn)在這件事終究是成了!往后別的事情也會一一回到正軌上,我愛的人都會回來,在我身邊陪著我,屬于我的,也沒有人可以奪走分毫!你要好好養(yǎng)病,陪我見證這一切!好嗎?” 司馬澈的眼神,已經(jīng)明顯不是正常人,他是在看著自己,卻又不是真的看著她,謝黛寧如墜冰窖,為他的瘋癲震驚不已。 本來只是怕被強(qiáng)加上名分會更難離開,現(xiàn)在她明白了,太子妃還是張蓉蓉,司馬澈是要她永遠(yuǎn)替代張蓉蓉活在宮里! 一股更深的恐懼向她襲來,她甚至無法用言語描述。 謝黛寧極力抵御著這股懼怕,強(qiáng)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還有機(jī)會不是嗎? 一定有機(jī)會的! ——只要世人不知太子妃是謝黛寧,那她就還有機(jī)會逃走,拿回自己的名字,重新活著,她一定一定不會被困??! 為了念念,她絕不能放棄! 想到這里,謝黛寧把謀劃好的話說了出來:“你說的這些,我沒力氣管,也不感興趣,我不想當(dāng)什么太子妃,我只想要啄水鳥,你再去給我做!十只百只,我現(xiàn)在只想要這個!” 她的聲調(diào)顫抖,但是也正因如此,司馬澈聽了沒有生氣,寵溺的看著她,仿佛她只是在鬧脾氣罷了,他點頭,笑道:“好,好,阿寧你要什么都行!莫說啄水鳥,你讓我把皇宮燒了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