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朗側(cè)眸看她，等她下一句話。

    “我沒想過和你再見面是惡言相向，或許是我當(dāng)初處理分手的方式很糟糕才造成現(xiàn)在這樣。”在他的注視下，季暖斂起目光繼續(xù)說：“你……對我很好，沒有給我留下很糟糕的印象。”

    心里過意不去他昨天自我遷怒的話，季暖說了真實的想法。

    傅斯朗靜默看她，淡聲問：“就這些？”

    季暖慌忙望他，又匆匆移開視線，不敢和他直視。

    傅斯朗：“和我見面后，你只想過這些？”

    重逢之后，他每往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他以為他們之間還有回旋的余地，而她卻用逃避告訴他，他們之間是真的結(jié)束了。

    季暖：“我……”

    傅斯朗打斷道：“季暖我是不是太縱著你了？”

    “你躲了三年，我就讓你躲了三年，我以為你需要的是時間，現(xiàn)在看來不是。”

    季暖手攥緊，努力不讓呼吸的顫抖被聽到。

    雨砸在玻璃窗上，微小的余音震得她心逐漸麻木變冷。

    他們就不該再遇到吧。

    就像現(xiàn)在的局面，只會給他留下一個糟糕的形象。

    和這樣失敗的人在一起過，他會怎么想。

    良久，季暖才說：“就像你看到的這樣，這才是最真實的我，沉默不愛解釋，沉浸在一個別人都難以理解甚至唾棄的自我世界里。分手之后我沒想到會再遇見你，現(xiàn)在看來，我們……真的挺不合適的。”

    她看得到他們之間的差距，這樣狼狽不堪的季暖，怎么能配得上如今璀璨耀眼的傅斯朗啊……

    季暖：“要是……”

    傅斯朗打斷她：“可以了。”

    他看著她的雙眼透著一絲猩紅，“我沒這樣想過?！?/br>
    他知道她的下一句話是什么。

    就算在爭吵，也不想聽到她否認(rèn)他們的曾經(jīng)。

    更不想聽到她否認(rèn)現(xiàn)在的自己。

    傅斯朗打開門，“回去休息吧?！?/br>
    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季暖靠在凳子上，后悔差點口不擇言傷害他，但坦誠的說出那句話，她竟然覺得輕松很多。

    現(xiàn)在的季暖確實很糟糕啊。

    是從前到現(xiàn)在都很糟糕。

    那會她是端著瞞著，害怕被看到，現(xiàn)在不過是把最糟糕的一面給他看到罷了。

    真實的季暖和傅斯朗有著天壤之別。

    當(dāng)看到真實的季暖，傅斯朗也會逐漸厭惡，然后遠(yuǎn)離吧。

    -

    坐了良久，季暖活動僵硬的身子，回房間洗了澡。

    剛吹干頭發(fā)，傳來敲門聲。

    她遲疑片刻，拉開房門。

    同樣剛洗完澡的傅斯朗站在門口，慵懶的黑發(fā)上還滴著水。

    他遞過手里的暖身的紅糖姜茶，淡然說：“喝了再睡。”

    季暖心情微妙。

    還以為在車上鬧得不愉快，他不會再和她搭話。

    接過那杯熱氣騰騰的暖茶，她輕聲說了句謝謝。

    傅斯朗沒有動身，季暖尷尬著，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而后，她又說：“車上說話的態(tài)度不好，你……別放心上?！?/br>
    今天他幫了她很多，確實是她態(tài)度過火了。

    跟前的女人過于小心，傅斯朗放輕了聲音，帶著幾分妥協(xié)說了心里的想法。

    “我沒有覺得我們的曾經(jīng)很糟糕?！?/br>
    “和你見面之后，我也沒想著和你爭吵?！?/br>
    對她，還是狠不下心。

    見不得她妄自菲薄。

    季暖不解，她疑惑地看著他，水眸泛起一層薄霧，捉摸不透當(dāng)前的一切。

    傅斯朗自嘲笑了笑，“季暖，你制定的游戲規(guī)則一點也不好玩?！?/br>
    她說分手不能問為什么，他就不問。

    她說不公開，他就不公開。

    “游戲規(guī)則？”季暖思緒空白。

    他往前走了一步，將她籠罩在陰影里。

    近在咫尺的距離，過于曖昧，下一秒會發(fā)生的事情令她心跳加快。

    只聽到他一字一句說道：“是你先說的，讓我做你男朋友。”

    第38章 軟語   被甩，不甘心。

    季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因為他靠得太近，被迫仰著頭看著他。

    確實是她開口在先。

    那會的她只想著和他在一起。

    似乎那樣才會開心。

    心思摻雜了幾分不單純。

    傅斯朗說：“季暖，你的愿望我都做到了?！?/br>
    他抬手撫上她白皙的臉頰, 指腹擦過她的臥蠶，她反射性地眨了眨眼, 長翹的睫毛撓著他的指尖，心間泛起一陣酥麻。

    傅斯朗笑容泛苦：“當(dāng)初就不該答應(yīng)你愿望吧?！?/br>
    “總覺得我們不會分手，你也不會和我說分手?！?/br>
    “后來才懂，你和我說分手, 我連挽留的機(jī)會都沒有?！?/br>
    他和母親攤牌之后, 他去找了她。

    可她就像瞬間消失一般, 電話聯(lián)系不上，又不敢叨擾她身邊的同學(xué)。

    不是沒找人去打聽過。

    至于她去了哪, 關(guān)系最好的舍友也不知道。

    接著職位任命很快下來, 他去了日本, 每逢假期他都會回來。

    傅啟杭見他過于執(zhí)著, 才告訴了他季暖家里發(fā)生的事情。

    和他提分手的那幾天，她經(jīng)歷了很多。

    聽完后，不敢想象她的處境，他很想見她，特別的想。

    想告訴她, 其實還有他在。

    但都沒機(jī)會了。

    后來才懂她去了港都念大學(xué)。

    他去過港都找她，但在看到她的那刻。

    他突然沒了上前和她打招呼的勇氣。

    季暖和他分手是因為不喜歡他了嗎？

    傅斯朗想，不是的。

    她是他最忠誠的支持者, 她盼著他熠熠生輝，盼著他能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

    而還是一事無成的傅斯朗，又怎么敢站在她面前。

    那天他在港都的機(jī)場坐了許久, 直至夜幕降臨，才搭乘最后一班飛機(jī)回了日本。

    他不想讓她處在不安里。

    同她一樣。

    他也不希望喜歡的心意被一切他們無法保證的意外情況消磨殆盡。

    分手，不是不喜歡。

    是他們還不夠好。

    他看著眼前的季暖，輕聲說道：“再和你見面，我想問你最近還好嗎，可……你一直避著我，就像我們真的結(jié)束了?！?/br>
    季暖心為之一動，在碰上他灼熱的目光后偏開了頭，“我們……是真的結(jié)束了?！?/br>
    傅斯朗：“可，一直沒打通你電話的我不是這樣認(rèn)為?！?/br>
    季暖迷茫，這不是默認(rèn)的嗎？

    關(guān)于她的第二個愿望。

    傅斯朗看出她眼眸閃過的疑惑，說：“你說過不問為什么，可你沒說我必須要答應(yīng)?！?/br>
    他的文字游戲她弄不明白，也不敢去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