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以后宋晏歸會和溫瀾一起出來散步，他們路過理發(fā)店的時候溫瀾站住不走了，她摸摸自己已經(jīng)蓋過眼睛的劉海，希望宋晏歸帶她去剪短一些。

    宋晏歸牽著她的手進(jìn)去。

    “小jiejie想怎么剪？”

    “劉海剪短一些?！?/br>
    在理發(fā)店最忌諱說這種模糊的詞，“剪短一些”、“稍微修理一下”這類詞會被托尼自動過濾。

    或許是溫瀾長得太好看了，托尼破天荒的手下留情了。

    硬梆梆的沙發(fā)有點破皮，宋晏歸坐在沙發(fā)上打游戲，他無意間抬頭一瞥，瞥到了墻上的小電視。

    小電視正在播一檔女團(tuán)選秀節(jié)目，托尼指著電視屏幕說，“小jiejie和這個練習(xí)生長得真像，簡直是一個人，剪一樣的發(fā)型行嗎？”

    世界上真的會有兩個這么像的人嗎？

    宋晏歸看入了迷，他敷衍地點了點頭。

    托尼給溫瀾剪了一個公主切，她高興的趴在鏡子上看自己，大概被自己驚艷到了，宋晏歸喊了好幾聲都不愿意走。

    “該回家了?！彼侮虤w覺得溫瀾實在是可愛，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看。

    溫瀾回頭看他，笑著說，“我好好看呀~”

    那花癡的語氣真絕了，店里幾個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有個人居然笑著笑著吸溜一聲，“耶嘿嘿這小孩真好玩?！?/br>
    “好看也得跟我回家?！彼侮虤w故作嚴(yán)肅，“本分一點?！?/br>
    溫瀾置若罔聞，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兩手托著自己的臉對著鏡子笑，“我真好看?！?/br>
    宋晏歸兩手插在褲兜里，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他抬手揉了揉溫瀾的頭，把她的新造型揉亂，“走不走？”

    溫瀾立馬整理自己的頭發(fā)，昂著頭撅著嘴噔噔噔走出去。

    這傻子脾氣還挺大。

    “改天來洗頭呀，不要錢?！?/br>
    溫瀾回頭，“好啊好啊?！?/br>
    宋晏歸兩手夾著溫瀾的臉把她腦袋擺正，“再長點rou就更好看了，咱們?nèi)デ斑叧匈I吃的去，你要吃什么？”

    “薯片！”氣都在薯片袋里，請她吃薯片氣就消了。

    小巷子仍舊雜亂，花花綠綠的廣告牌和燈牌廉價而富有煙火氣，發(fā)廊門口的叁色燈扭轉(zhuǎn)著。溫瀾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宋晏歸癡癡看著她。

    “走，先去別的地方?！?/br>
    “薯片~”溫瀾和小孩子一樣執(zhí)拗。

    “回來就買，我答應(yīng)你。真的，不騙你?！彼侮虤w緊緊拉著溫瀾的手，“快點兒?！?/br>
    他們折回家去，宋晏歸在床頭柜里一沓一沓的往外拿現(xiàn)金。

    他喜歡屯現(xiàn)金。

    數(shù)了數(shù)一共二十叁沓，全部裝進(jìn)黑色塑料袋里。

    臨出門前宋晏歸給溫瀾的腦袋上扣上頭盔，溫瀾把手伸到頭盔后面拽拽兔耳朵，她手小，半只手都縮在袖子里，只露出手指頭抓啊抓。

    宋晏歸這個直男哪受得了這個，攥住溫瀾的手親了又親，“等一會兒要抱緊我的腰?！?/br>
    “嗯嗯！”溫瀾扶著頭盔點頭，自言自語道，“好重啊。”

    跨上摩托車的時候宋晏歸問溫瀾，以后跟著我行嗎？不回家找mama了，一直住在我身邊。

    溫瀾出乎預(yù)料的寡漠，她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

    風(fēng)扯著溫瀾白色的短袖，她抱緊宋晏歸的腰，眼睛盯著飛速倒退的景物看。

    今天晚上星星好多。

    貧民窟的夜晚格外漫長，住在這里的窮人睡得都很早，在進(jìn)入貧民窟之前會路過幾條小巷子，里面是打著粉色燈光的“發(fā)廊”和一兩家破落的紋身店。

    存在即合理，這里照樣也不缺生意。

    溫瀾以前不懂那些發(fā)廊是干什么的，如今看那些發(fā)廊拉上了簾子，似乎想明白了一點。

    摩托停在了溫瀾家門口。

    宋晏歸拍了拍門板。

    女人很快出來，她扒著門，看了一眼宋晏歸又看了看溫瀾。

    “給我送回來了？”

    “不是?！彼侮虤w把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遞過去，“我買斷?！?/br>
    拿了錢就跟溫瀾沒有半點關(guān)系了。

    女人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堆在一起，她一沓一沓的翻著看，目光再也挪不開。

    宋晏歸摸了摸溫瀾的后腦勺，“跟mama說再見?！?/br>
    “mama再見?！睖貫懧犜挼臄[了擺手。

    女人想了想，她好像沒有什么可以給溫瀾的，她看著溫瀾，“吃飯了嗎？”

    “吃飽了?！?/br>
    好，吃飽了就好。

    “走吧?！迸税彦X緊緊抱在懷里，抓著門框隨時準(zhǔn)備關(guān)門。

    溫瀾比女人更灑脫，腿一邁跨上了摩托后座。

    宋晏歸抓著溫瀾的手腕往腰前扣，“摟緊?！?/br>
    溫瀾兩手乖乖扣緊，她歪頭問宋晏歸，“我和咕咕一樣嗎？”

    “姑姑？你還有姑姑？”

    “嗯，咕咕……”溫瀾努力組織語言，她回想起女人的話，“咕咕……咕咕雞，小雞、雞。”

    宋晏歸下意識往發(fā)廊那邊瞄了一眼，沒生意的發(fā)廊妹靠在門口扣指甲玩，風(fēng)起，短裙掀起來能看見蕾絲的內(nèi)褲。

    他移開視線，“誰說的？”

    沒有誰說，只是溫瀾在心里換算的。

    都是一樣給錢，一樣脫衣服睡覺。

    所以……粉色簾子后面發(fā)生的事應(yīng)該和她是一回事。

    “瞎胡說。”宋晏歸少有這么溫柔的語氣。

    夏天的晚風(fēng)多少沾點土腥味和啤酒味，仍有著白天的烈日余溫。

    他們在晚風(fēng)中回到家，宋晏歸拿出鑰匙打開門，他拍拍溫瀾的屁股，“進(jìn)去吧，我在門口抽根煙?！?/br>
    溫瀾站在原地不肯走，她撅著嘴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怎么了？”宋晏歸歪頭看她，“不高興了？”

    “騙子，你根本就沒給我買薯片?！睖貫戱R上就要兜不住眼淚了。

    “哦?！彼侮虤w夾著煙的手拍了拍額頭，“忘了忘了，你進(jìn)去，我現(xiàn)在給你買去。”

    溫瀾這才進(jìn)門，她不放心的叮囑，“要買、買20個！”

    “好?！彼侮虤w眼睛瞥到隔壁老黑，他醉醺醺的一個人回來了，賊亮的眼睛在溫瀾身上打轉(zhuǎn)。

    過道里只有他們?nèi)€人，宋晏歸把溫瀾擋在身后，用英語說，“如果不想讓你的眼球出現(xiàn)在我酒瓶里，就請立刻挪開你的視線?！?/br>
    老黑聳了聳肩，他不開門，反而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赜眉绨蜃查T撒酒瘋。

    這下宋晏歸肯定不放心把溫瀾一個人留在家里，便拉著溫瀾的手一起離開。

    好像是該換個房子住了，弄點錢換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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