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不想涼[重生]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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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反抗就變得毫無意義。 即便去報了案,李大全會在警察面前痛哭流涕,說自己有多么不容易,說季連霍是何等的狼心狗肺,把事情劃進家務(wù)事的范疇。 畢竟是舅舅打外甥,季大寶清楚記得,民警會遺憾的告訴季連霍,“這是親屬間的傷害行為,不構(gòu)成犯罪,毆打至輕傷以上,才能涉嫌故意傷害罪,判的話三年以下?!? 有可能費盡功夫,也只能把李大全關(guān)十幾個月,等這人渣出來后,又是新一輪的報復。 街邊少幾個人,其實都沒有那么明顯。 這也是小叔進入冷家后,為什么手段會那么無情狠毒。 因為他清楚知道,留一個威脅的后果是什么。 季大寶長長嘆了口氣,看的護士一臉新奇。 這孩子怎么像個小大人似的,好像心事還挺多? 季連霍小跑到自己之前擺攤的位置,幾天時間,這里已經(jīng)被別的攤販占據(jù),賣的也是水果。 “又香又甜的熱乎炒板栗喲!” 熟悉的叫賣聲響起,季連霍精神一振,快步走到了熟悉的糖炒栗子攤前。 “唉!”于大爺看到季連霍,愣了片刻,往季連霍背后一看,沒有看到熟悉的小腦袋。 “小季!大寶呢?”于大爺找了半晌沒找到,神情緊張起來。 “大寶在醫(yī)院。”季連霍目光也在尋找,“我的板車和攤子……” 于大爺頓了頓,有些為難的開口,“你走了之后那天下午,你舅舅來了,他說你搶了他的錢,要拿你的板車和水果抵債?!?/br> 季連霍臉色一點點白了起來。 “我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我努力攔了,旁邊巡邏的人也幫了忙,把他嚇走,可晚上收攤的時候,街上人一走,他又來了?!?/br> 于大爺滿臉歉疚,“我實在沒有辦法,我對不起你和大寶……” 季連霍張了張嘴,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終于開口,嗓音沙啞。 “這不能怪您?!?/br> “那你以后怎么辦吶?”于大爺滿臉擔憂,“你還帶著個孩子。” “我……”季連霍頓了頓,看向旁邊的水果攤。 攤子上水果更多,攤主還有一輛三輪車,比自己干的,要好多了。 “要不,你去求那位王少爺?”于大爺為難的給少年支招,“我看那王少爺心挺善的,對你也挺好。” “他……”季連霍眼睛紅了紅,說不出那句“他不要我”。 于大爺嘆了口氣,眼睛一動,抬手拍了一下季連霍的肩膀,示意少年往前湊。 季連霍身體前傾,靜靜的看著于大爺。 “你啊,臉皮要厚!”于大爺瞅著四下無人,低聲給少年傳授經(jīng)驗,“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你要學會裝可憐懂不懂?” “裝可憐?”季連霍重復于大爺?shù)脑挕?/br> 于大爺停頓片刻,看著眼前少年,實話實說,“其實你不裝,也已經(jīng)很可憐?!?/br> 季連霍抿唇,說不出話來。 有顧客上前問栗子,于大爺連忙終止教學,滿臉笑容的回應,等稱完栗子扭頭再看,少年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 季連霍回到醫(yī)院,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季大寶看著小叔失魂落魄的模樣,就知道沒有什么好消息。 要不自己再裝會?。?/br> 季大寶忍不住啃起指頭,腦海中謀劃好計策,但萬萬沒想到,因為自己這段時間吃的太好,第二天院方做過檢查后,竟然讓自己提前出院! 季大寶“哇”的一聲哭出來,旁邊的護士小jiejie感動的眼圈都紅了。 “大寶舍不得我們呢?!?/br> 王昭謀聽到季大寶出院的消息,和老齊一起去接一大一小,剛進病房,就聽到季大寶洪亮的哭聲。 看來恢復的不錯。 “昭謀哥?!奔具B霍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王昭謀,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眸子帶亮快步走了過來,如果有條尾巴,是恨不得甩到天上去。 “我送你們回去?!蓖跽阎\看了一眼季連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幾天沒見,這孩子身高好像往上竄了一截。 作者有話要說: 毛桃:送是不可能送回去滴,小季長身體呢,王總就交給你啦! 注:2出自《萬萬沒想到》。 3摘自《刑法》(毛桃鄭重提示,在2016年,反家庭暴力法開始實施,家務(wù)事再不僅僅是家務(wù)事,如果遇到家庭暴力,請毫不猶豫報警?。?/br> 第15章 我沒有家了 季連霍抱著剛出院的季大寶,乖乖坐在后排。 臨近兩人的住處,巷子太窄,車開不進去,索性停在旁邊,王昭謀下了車,讓老齊從后備箱拿出提前準備給季大寶的東西。 巷子里坑坑洼洼,還有住戶倒出來的臟水,季連霍看著王昭謀的鞋踩上泥洼,原本一塵不染的西裝褲,褲腿也濺上許些泥點,心莫名的就揪了起來。 王昭謀跟著季連霍,走在泥濘的小巷里,名貴修整的大衣,精致斯文的容貌,與巷子格格不入。 少年站在一扇破敗掉漆的院門前,抿了抿薄唇,抬頭看向身側(cè)的矜貴男人。 “我和大寶,就住在這?!?/br> 王昭謀抬手輕推眼鏡,聽出季連霍的言外之意。 不用再送了。 這門內(nèi)有什么,季連霍再清楚不過。 一貧如洗的房子,患病在床的老人,好賭貪婪的舅舅,還有院子里肆意生長的雜草,塌了半面的院墻。 又窮又臟。 但自己身邊的人,他干凈無暇,熠熠生輝,像清泉邊一株遺世獨立的蘭花,是舉世無雙的珍寶。 “我們幫你把東西提進去。”王昭謀聲調(diào)溫雅,抬手推開眼前破舊的木門。 季連霍下意識屏住呼吸,沒有聽到里面?zhèn)鱽淼暮魢B暫徒辛R聲后,微不可聞的松了口氣。 季連霍走在前面,王昭謀看著眼前的兩間危房,荒蕪的院子,沒有分毫嫌棄的下腳。 若是之前的自己,王昭謀肯定自己連巷子都不會進,但是在經(jīng)歷過突然破產(chǎn),身無分文,還無家可歸后,眼前的環(huán)境,倒也還算能看的過眼。 季連霍打開一扇漏風的小門,紅著耳尖走進去,窄小的雜物間四處漏風,地上是鋪著的木板和棉絮毯子,都沒有一處能坐人的地方。 王昭謀細細看了看這間房子,明白這就是叔侄倆的住處。 “你家人住哪?”王昭謀聲線平穩(wěn)。 “隔壁房?!奔具B霍側(cè)身走出雜物間,垂眼指了指旁邊的大房子,“李大全一般不讓我進去?!?/br> 賭博的人迷信,季連霍剛到這,就被訂了十幾條規(guī)矩,畢竟是寄人籬下,季連霍也從沒有違背過他定的要求。 除了李大全偷奶粉那一次,讓季連霍忍無可忍。 “連霍?”似乎是聽到外面的動靜,房間里傳出蒼老無力的聲音,季連霍怔了怔,看到王昭謀抬手推開大房間的門,示意自己進去。 季連霍抱著季大寶走進房間,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外公!”季連霍快步走過去,剛一靠近,就聞到一股衰頹的氣味。 老人骨瘦如柴,雙目混濁,似乎就提著最后一口氣,在等自己的孩子。 “外公……不行了?!崩先丝菔莸氖?,無力放在少年手背上,另一只手在懷中摸了摸,顫巍巍的拿出一個布包。 王昭謀見狀,默默摸出手機,拿在身后按了幾下。 季連霍打開布包,看到里面是一本折起來的舊存折,還有一塊通體透亮的玉,雕著一條栩栩如生的盤龍。 “這些錢,你拿去,和大寶離開這吧。”老人呼吸有些艱難,余光里看到站在一邊,宛如芝蘭玉樹的男人。 “你是……” “我是連霍的朋友?!蓖跽阎\上前,語氣輕和,光華內(nèi)斂。 “謝,謝謝你。”老人努力笑了笑,“連霍他,之前從沒有帶朋友來過?!?/br> 王昭謀看向季連霍,少年眼眶泛紅,緊緊握著老人的手,像是想極力挽留住什么。 “還有這塊玉。”老人看向自己的孫兒,“是你的,連霍?!?/br> 季連霍拿起布包里的玉,眼神流露出許些迷惑。 “有件事,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崩先伺χ纹鹕眢w,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眼睛中有了兩分神采。 王昭謀見狀,快速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疊在一起,讓老人靠上。 老人感激的看了王昭謀一眼,轉(zhuǎn)頭看向?qū)O兒,語氣顯出幾分認真。 “連霍,你和你哥,不是我女兒的親生孩子。” 季連霍愣在原地,眼中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 “我閨女她,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沒法生育。十六年前,我和她去城里的路上,看到你和你哥。 當時你哥腦門上全是血,問什么都不知道,你還小,被你哥緊緊牽著,看起來可俊?!?/br> 老人笑了笑,忍不住咳嗽幾聲。 “我們本想帶你們?nèi)フ揖欤悄翘炻繁环饬?,還有好多人在找什么,你哥見了那些人,抱著你就跑,我們沒有辦法,只能把你們帶回來?!?/br> “撿到你們時,你和你哥,脖子里都有一塊玉?!崩先祟澪∥〉哪闷鹩?,放進季連霍手中,就這一個動作,似乎已經(jīng)消耗干凈他全部的力氣。 “你哥的那塊,我把它隨著你哥埋了……你要好好保存這塊,以后,以后……” 老人眼睛一點點失去神采,還想說什么,但話全消散在胸腔,干枯的手緩緩松開,垂到一邊。 “外公……”少年嘴唇有些顫抖,試著搖晃老人的身體,眼眶發(fā)紅,蓄著滿滿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