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嵐端凝他的臉，仿佛在掂量他剛才那話的可信度。

    “問你，如果一個男生為了追你，因為你一句話，半夜冒著大雨給你買你最愛吃又不外送的那家麻辣燙，你會覺得感動嗎？”周凱試圖讓她換位思考。

    “我只會覺得他自我感動?！睏顛棺顭┻@種看似殷勤細致實則老做無用功的男的。

    “如果你來姨媽了，他趕緊給你熬紅糖姜水，你會覺得體貼嗎？”周凱接著問。

    “我會覺得他智商有問題，什么偽科學！”楊嵐翻白眼，“我真的無法跟智商太低又沒常識的傻逼男溝通，說句話都費勁，更不用說接住我的話題、理解我的日常了。”

    “這是夸我呢？”周凱沾沾自喜。

    “差不多得了。反正我是不能理解一些直男為什么總能跟蠢笨的妹子戀愛。”楊嵐翻了個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枕頭，“對了，我跟你說，我最近還見識了一把。我一同學因為思想直男癌，在同齡人里找不到女友，只能向下兼容搞了一個還在讀高中的學渣小meimei玩網戀，未成年小meimei每天崇拜他，還自卑老鬧分手，刪完好友又后悔了，在網上知道我是他一屆的，跑到我小紅薯天天私信我，讓我轉達什么信，內容就是什么讓他好好吃飯注意身體，還給我發(fā)了一很長的筆記，事無巨細記錄一大堆小事，簡直魔怔！當時我就想啊，要是有人這么跟我談戀愛，我還不煩得連朋友都沒得做?！?/br>
    “這就是男女的不同了，男的基本不會指望一個女的能聊什么有意義、有價值的話題，男的眼里，很多女的就是用來排解情緒、發(fā)泄性欲的，甚至沒法用來繁衍后代，所以太聰明的還麻煩，蠢蠢的反而方便，你哄兩句好聽的她們就會信，因為她們不信愛情就要信自己確實不值得被愛，至于其他的需求，跟男性同好交流就夠了。”周凱理所當然地聳聳肩，“你可以說這是在物化女性，但如果沒有這種物化的想法，那些有點兒姿色的底層女性可能這輩子都接觸不到比她們層次高幾個level的男性，要知道很多女的這輩子最大的夢就是能伺候有錢男人，盡管她們其中有一部分還不太真誠，經常用一些什么救贖治愈之類的說辭去掩飾內心這種欲望，但是大部分男人見多了也就看明白了?！?/br>
    “我不知道怎么反駁你，但我直覺上認為你說得不對。”楊嵐從未從這個角度看待過男女關系，一時驚訝。

    “因為你跟大多數不一樣，寶貝兒?！敝軇P笑著撫摸她頭頂。

    “得得得，別給我戴高帽子，我不想再聽這句話了，”楊嵐輕輕撥開他的手，“這話我從小到大都聽膩了，我從小學開始就一直被父母老師強調我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樣，因為我更聰明，不久前我還跟夏嫻聊過not  like  irls是不是一種邏輯陷阱，雖然我目前還沒有因此嘗到什么惡果，但是我總有跟大多數人一樣的時候，比如我被網上你那些夢女瘋狂辱罵就是個普女的時候，我就體會到了長相普通的女性會在這個世界會遭遇多少惡意?！?/br>
    “不，你體會不到，你會招惹嫉妒本身就因為你漂亮，真正普通的女性可能早就習慣了互相恭維置換自信，很少被人罵普?！敝軇P不以為意地翹翹嘴角，“這就像你罵我是個瞎子可能是在打情罵俏，但你如果罵個真瞎子就是不道德了?！?/br>
    “那我腿不夠細總是個缺點吧？”楊嵐感覺這就是她這輩子過不去的坎了。

    “真不是，你這是審美問題，”周凱被她的執(zhí)念惹得一陣發(fā)笑，“你看你iPad里那些小黃漫，哪個女主的大腿不是圓潤豐滿的？”

    “那小黃漫多男凝?。　睏顛瓜乱庾R地反駁。

    “行，那當我沒說。我繼續(xù)問，如果一個男的為了示好，在你這里學狗叫逗你開心——”

    “這種尊嚴都不值倆錢的男的，追女的心態(tài)全都是以小博大?！睏顛怪苯哟驍嗨拿枋觯吧兑膊皇?。”

    周凱趴在她肩頭樂壞了，“楊嵐你可真難追，比我難追多了，真的。所以你明白為什么你們女人那些撩男人的套路我沒什么感覺了？”

    “……那我還不是見了兩次就被你搞定了?！睏顛瓜肫鹱约撼跻勾髴?zhàn)三百回合的輝煌歷史很難不感嘆自己當初虎里虎氣的程度，擱現在她肯定多少得猶豫猶豫，“人在喪的時候真的好容易被人趁虛而入??！”

    “你現在不喪了？”周凱微微挑眉。

    “對，我跟你在一起之后雖然老鬧分手但釋放了不少情緒壓力，GPA比大一還高。”楊嵐一想到自己查成績時一門接一門的高分高潮迭起就美滋滋的，跟周凱費解的眼神對視了一瞬又恍然自己這格局實在是沒救，啥都比不上成績單上小數點后兩位數的升高能讓她心曠神怡，“我們小鎮(zhèn)做題家的快樂你不懂了吧？”

    “懂，我在你的刺激下GPA也漲了不少，”周凱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關注考試成績，“出完成績正好趕上我爸關心我學業(yè)，還送了我一輛新的法拉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