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嵐整個暑假的尾巴都是在周凱家度過的，跟以前不同的是，這段時間楊嵐是真的感受到了周凱那句“什么都聽他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凱沒了她攔著，花錢毫無節(jié)制又樂此不疲，而她甚至無法知道他那些衣服鞋子包包首飾具體價格幾何，因為每次都是周凱拿著品牌方提供list篩選，第二天有人帶給她試，接下來合適的就順理成章躺在衣柜鞋柜里了。周凱的眼光很是刁鉆，除了偶爾買幾件耳熟能詳?shù)拇笈菩驴?，其余大部分牌子是小眾設(shè)計師品牌，全是楊嵐在網(wǎng)上搜都很難搜到的款自然也不用擔心撞衫。

    其實楊嵐跟周凱在一起久了，也間接接觸過不少跟他消費level相近的人，大多數(shù)在楊嵐看來極其傻逼，尤其是把西海岸掛在嘴邊喜歡穿高價球鞋的傻帽們，每次楊嵐看到穿著爆款SB  dunk  7-Eleven的無腦跟風潮男都要復讀一句SB，而這些人通常都有大批流水線一般的美女跪舔——因為有錢，畢竟誰會跟錢過不去呢？尊嚴重要嗎？平時她們把尊嚴踩在腳底下，哪怕想方設(shè)法踩得與眾不同點兒也不會有人關(guān)心，但凡有人肯花錢買她們的尊嚴那都是她們眼中的貴人大哥。楊嵐完全不覺得奇怪，畢竟連張澤昆那種又土又矬的直男癌都有自稱慕強癌智性戀的妹子瘋狂跪舔，知識和智商不能通過性傳播，錢至少可以。

    偶有一些腦子拎不清楚的小姑娘，把露水情緣當絕世真愛，把詭計多端白嫖了自己一次的男人親切地稱為前男友，多喝兩杯還能講出一段兒癡男怨女的故事，核心思想無非“我不配，但我放不下”，孰不知配不配、放不放得下實際上無人care，她們內(nèi)心的小劇場只是她們自己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其實只是想免費打個炮。

    見多了這些人，楊嵐多少理解周凱為什么老喜歡在她這兒煞費苦心，因為她確實跟這類人隔了一個次元壁，他圖新鮮罷了。倒也不是她就認定自己多高級，又或者說她從未認為自己高級的點對雄性動物的交配選擇傾向能有什么影響，可這就像周凱香水和設(shè)計都更偏好小眾一樣，他想要的就是“不同”。

    楊嵐每次試圖抵制這種消費主義的腐蝕，都被周凱一個“要遵守契約精神”的眼神?回來，久而久之她也躺平了，由著少爺任性妄為。

    然而，楊嵐比起所謂愛情一貫更相信“不義之財非吾有也”——你白拿到的東西，總有一天需要以其他形式還回來?？蓷钅革@然不這么認為，楊母認為自己寶貝女兒的青春和愛情都是無價的，這里“無價”的意思是男方付出多少都值得。

    楊嵐開學前最后一次跟親媽視頻通話就大吵了一架，原因是周凱給他們家在海南買了獨棟海景別墅，說是以后不用再那么麻煩住酒店了。這禮物可以說是送到了楊母的畢生夢想上，美得她一天到晚合不攏嘴，結(jié)果跟楊嵐一提直接爆雷——

    “隨便收別人一套房子就這么心安理得是吧？”楊嵐多少有點崩潰，因為她看照片就能很直觀地感受到?jīng)]個上千萬下不來。

    “你嚷嚷什么呀閨女，都是一家人，人家小凱孝順是好事兒！”楊母是真的不理解楊嵐氣打哪兒來，“我告訴你啊嵐嵐，你聽媽的，男人啊，不送你點貴重東西那都對你不是真心的，都是想打著愛情的幌子白嫖，我們小凱真誠著呢！mama以前聽你劉姨說，有錢男人摳門兒的多著呢，尤其是富二代，他們那錢啊都是給自己貼金用的，沒人真舍得花在女人身上。”

    “哈？多花點錢就真誠了？連稱呼都變了，從小周變小凱了？”楊嵐忽然萌生出一種“老媽被賄賂跳內(nèi)jian了”的感覺，煩躁極了，“不是，您前陣子不是還不接受他呢？這直接給我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高速公路調(diào)頭逆行是吧？你這樣我壓力多大？”

    “mama那時候還不夠了解小凱嘛！是mama沒眼力，信網(wǎng)上的人詆毀造謠！”楊母一副準備立馬退休享清福的架勢，“你看人家小凱現(xiàn)在也沒跟其他女人不清不楚啊，也沒讓你做什么地下情人，還帶著你見了家長，以前都是mama想多了！”

    “您說這話昧良心嗎？您這歲數(shù)了該不會還信什么浪子回頭的遠古傳說吧？”楊嵐強忍住對著視頻鏡頭翻白眼的沖動，“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哎哎哎！這孩子怎么跟mama說話呢？那是你男朋友好不啦？”楊母一臉莫名其妙地道，“嵐嵐你聽媽的，很多機會是要爭取的，看緣分也看運氣的！你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是他正牌女友了，肯定要努力把握！”

    楊嵐聽不下去，直接關(guān)了視頻，剛關(guān)上就看到了周凱發(fā)來的微信。

    周凱：夏嫻那事兒已經(jīng)查清楚了，是她那個男朋友的堂哥，叫趙思明，跟她前男友倆人聯(lián)手弄的那什么工作室。

    周凱：真是什么鍋配什么蓋，其他的我可不管了哈，為了那點兒錢都整些什么破事兒。

    楊嵐其實當時還疑惑夏嫻那個工作室怎么可能在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運作，但扯上趙景輝和趙思明似乎就說得通了，小地方天高皇帝遠，法規(guī)制度不嚴，管理又松散，能鉆的空子太多，趙思明家在L市幾乎可以跟韓嘉皓家相提并論，想做什么都便利——人不是一天內(nèi)變壞的，蔣舟瑤的引誘只是讓他露出了狐貍尾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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