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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嬤嬤余光掃見他們的反應,自知不妥,強沉了口氣,硬將聲音放得更緩:“王妃心思通透良善,豈會因為這些緣故厭惡殿下?倒是殿下半遮半掩弄得不清不楚才會讓王妃生出疏遠。要讓奴婢說,殿下這就進去與王妃將昔年之事一一說清才好,何苦為了那些事惹得夫妻生隙?!?/br> 說罷她就要進屋:“殿下若開不了口,奴婢去與王妃說。王妃的性子奴婢清楚,這樣的事不會說不通的!” “嬤嬤?!背J沉聲,將她擋住。方嬤嬤看他,他搖頭:“王妃對我尚無幾分信任,與其紅口白牙地去說這些,不如去做些事讓她看。” 方嬤嬤一愣:“那殿下是打算發(fā)落了胡側妃?” 臥房里,曲小溪見楚欽與方嬤嬤出去說話,卻并不好奇他們去說了什么。 大宅子里總是有秘密的,她在穿越之初也總想事事搞個明白,后來發(fā)現(xiàn)瞎打聽往往沒什么好結果,就逐漸失了興趣。 是以他們一出門,她就心如止水地繼續(xù)讀起了書。過不多時,二人一并回了屋,曲小溪抬眼看了看,見楚欽神態(tài)自如地自去沏茶,好似無心再說方才的紛爭,便也不提,目光安靜地落回手中書冊上。 熱水注入茶盞激起茶香,楚欽一手一盞茶,踱回桌邊,遞了一盞給她。 曲小溪抬起頭,他自顧落座,開口就說:“明天咱們早點出門,傍晚前進宮一趟,去向皇祖母問個安。” “明天?!”曲小溪有些詫異,“這么突然?” 他“嗯”了一聲,卻不多做解釋。她看著他的神色,只當是有什么突發(fā)的急事,就點頭:“好?!?/br> 他又道:“今晚早點睡?!?/br> “哦……”曲小溪點點頭,就此放下了書,直接梳洗去了。 本朝雖沒有宵禁,但到底沒手機沒電腦,縱使有些青樓酒肆能開個通宵,夜生活的項目也很有限。這樣的情況下,大家多數時候都睡得很早。曲小溪平日里就寢的時間折合成二十四小時制大概是晚上九點,如今為著早起提前上床睡覺,大概也就七點鐘。 七點鐘,即便是深秋時節(jié),窗外的天色也就剛剛黑透而已。曲小溪躺在那兒半晌都睡不著,最終好不容易入睡的時候,也差不多熬到平日入睡的九點了。 然而楚欽所謂的“早點出門”是丑時三刻,也就是凌晨兩點多。 彼時曲小溪正睡得稀里糊涂的,隱約覺得房中亮了燈,半夢半醒里根本沒力氣多想緣故,翻身蒙進被子就又睡沉了。 楚欽本想叫她起床,見狀笑了聲,搖搖頭,自去更衣盥洗。曲小溪于是十分順利地又睡沉了,睡了不知多久,她忽而覺得有雙手伸過來抱她,抱得她連人帶被子一起離開了床,終于驚醒過來。 昏黃的燈火下,她滿目驚悚地盯著他,他氣定神閑地看著她:“醒了啊,原打算把你抱到車上接著睡呢。” “……”曲小溪蹬腿掙扎,“放我下來,我這就去更衣!” “來不及了。”他不理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路上時間不短,你先睡就是。衣裳首飾都讓甜杏給你帶著了,睡夠再收拾?!?/br> 說話間他已出了門,曲小溪本還在掙,直掙得身上包裹的被子散開了些。出門時被深秋的冷風一激,就激得她打了個哆嗦。 楚欽察覺到她的異樣,垂眸低笑:“好好待著,別胡鬧?!?/br> ……到底是誰在胡鬧! 曲小溪含怒瞪他,卻到底不敢動了。 秋夜真的很冷,他走得又快,這會兒都已出了院門了。若她非要下地,只穿寢衣光著腳跑回去怕是能直接凍出病來。 他的陰謀就這樣得了逞,走出大門行至車邊,他登上馬車,平平穩(wěn)穩(wěn)地把她送進了馬車里躺著。 曲小溪這才知道他連馬車里都準備好了,平日只三面有座的馬車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座位拆到只留了左側的,余下的地方全部墊上了厚實的被褥,能讓人舒舒服服的平躺。 她心里情不自禁地軟了一陣,突然覺得他很好。 下一秒,他便大喇喇地坐到了她身邊,一腿半蜷著、一腿伸直,坐了個瀟灑閑適的姿勢,手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睡吧?!?/br> 像在哄小孩。 曲小溪暗暗地瞪他一眼,就大大方方地閉眼睡了。馬車很快駛起來,多少有些顛簸,但被柔軟的被褥緩解后反有了些催眠的效果,讓她睡得昏昏沉沉。 這一覺,曲小溪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屬實睡得無比痛快。 她睜開眼,楚欽仍坐在旁邊,坐姿沒什么變化,只是手里多了本書。見她醒來,他視線從書上移開,問她:“睡夠了?” “嗯?!?/br> “停車?!彼粏荆囎泳屯O聛?。 楚欽揭開車簾看了看窗外,馬車尚未進入京城,四周圍人跡罕至,多停片刻也不礙旁人的事。 他于是直接喚了甜杏酸棗進來服侍她更衣,更衣妥當再下車去盥洗,再找個陽光好些的地方梳妝。等曲小溪回到車上,一個包子就遞到面前:“喏?!?/br> 她短暫一怔,眨眨眼看他,他只笑:“快吃,別餓著肚子進宮?!?/br> “哦?!彼s忙應聲,繼而探頭,直接咬了一口。 剛咬下去,她猛地意識到自己竟是就著他的手吃的,頓時一陣局促。她慌忙將包子接過來,自己拿著吃。 楚欽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見她坐在那里悶頭啃包子不再吭聲,不禁嗤笑,自顧看向窗外,不再多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