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的楚瀾衣曾說：“你坐的那個位置太冷了，你受不住的，別再錯下去了?！?/br>
    仔細(xì)想來，她原來是為了向楚瀾衣證明，告訴他：你看，這個位置就算再冷，我身邊也不是沒人陪伴，我沒那么孤獨，我就要有魔后了，他會一直陪著我。

    婚前，她去了一趟關(guān)押楚瀾衣的牢房，可冰涼的水牢中再也沒有人等著她，再也沒有人因為她的決定而蹙眉不悅，再也沒有人費盡心思想要阻止她卻又無能為力地用那雙滿含憐憫的眼望著她。

    她想起來了，她看不見他眼，是因為她將那眼剜去了，她受不了他那種悲天憫人，憐她怨她的眼神。

    她想起來了，她看不到他人，是因為他已經(jīng)死了……

    死在水牢中，化作一灘爛泥，無人收尸，他的好名聲都付諸在冰寒刺骨的水面上，最終沉沒消融，無人在意。

    她一度覺得他活得可笑至極！

    可她……也沒有他了。

    長夜漫漫，相伴于身側(cè)的永遠(yuǎn)只剩下那節(jié)脊骨，那節(jié)從他背后一寸寸抽離出的脊骨，沾染著嶺梅冷香的脊骨……

    她的人生中，有這樣一個人。

    死了，她不甘心，活著，她怨恨至極。

    但至少，她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側(cè)靠斜倚在樹旁陷入昏睡之中的楚瀾衣看起來沒有上輩子那么冷硬，勁悍，他竟好像真的在努力做一個好師尊。

    辛染想再看看，再琢磨一下這個讓她了一輩子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眼前還有個不長眼的東西杵在這兒，讓她很不高興。

    辛染：“我勸你別對他動手，要不然你下次涅槃就不用出來了?！?/br>
    女孩子的聲音很輕，很柔，毫無威懾，卻充斥著古怪的勒令之意。鳳凰是懵的，他剛剛明明聽她說出那樣的話，他沒聽錯吧？

    鳳凰還不走，辛染不高興了。

    她竟又對他說了那個字。

    “滾?！?/br>
    作者有話說：

    鳳凰:我emo了，委屈還是我委屈。

    第24章

    鳳凰又懵又惱，他在“滾”字和“魔后”之間選擇先問后者。

    “什么魔后？你……你想要當(dāng)魔主？”

    “難怪，你身上的魔血那么古怪，傅嚴(yán)是你什么人？”

    鳳凰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辛染不悅地皺了皺眉，又覺得心頭躁郁了幾分。

    她懶得再理鳳凰，走到楚瀾衣旁邊，看著那伸出衣襟，微微倚貼在粗糙樹皮上的頎長脖頸，瞇了瞇眼，覺得心頭的窒悶都緩和了不少。

    鳳凰不依不饒地問著，化作人身的他比當(dāng)鳥的時候還聒噪。

    辛染是真覺得這鳥太吵了。

    她本想暴力驅(qū)趕，卻在端詳了會兒沉睡的楚瀾衣后改變了主意。

    楚瀾衣來蒼涯門這一趟表面上說是參加蒼涯門的新任掌門繼任儀式，但普天之下誰人不知，凌微仙尊出了名的厭惡寒暄交涉，沒有必要別說出瓊?cè)A，就連凌霄峰他都不會踏出一步。

    他那份心思，辛染看得清清楚楚，他是為了幫她擺脫偷盜禁書的罪名而親自來查這件事的。

    蒼涯門的變故并不在他的預(yù)料之內(nèi)。

    若說楚瀾衣是裝的一副慈師模樣，辛染是不信的。明明他昨夜都已經(jīng)逃出生天，明明都已經(jīng)安然無恙，他卻折返回來找她。

    明明自己身體有恙，都虛弱成這樣了，還跑來救她，還強撐著將她抱到安全的地方。

    辛染覺得自己看不懂楚瀾衣。

    他就那么喜歡她？

    就算他喜歡她，那喜歡到底有多重的分量，以至于不惜一切代價對她好。

    這事觸及辛染的認(rèn)知盲區(qū)，她確實領(lǐng)悟不了。

    她自己是不在乎什么罪名的，名聲這種東西自上輩子崩塌后，她看得很淡，她對禁書的線索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如果楚瀾衣在乎，她也不是不能幫幫忙。

    在鳳凰喋喋不休的追問中，辛染終于開口，“你知道禁書嗎？”

    鳳凰一愣，“你們瓊?cè)A派失竊的那本？不是你盜走了嗎？”

    辛染挑眉：“你也這么認(rèn)為？”

    她確實沒盜禁書，她是被人設(shè)計引誘進(jìn)藏書閣，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扣上盜竊的罪名了。

    仔細(xì)想想上輩子也是，但她即便最后成了魔神，成了魔界共主，也沒再聽過禁書的下落，她原以為禁書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個借口一個理由，是欲加之罪。

    現(xiàn)在，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害得她淪落至此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她問鳳凰，“上清老祖呢？”

    鳳凰難得止住聒噪，霎時沉默。

    辛染：“陸深是你的人，外面都傳他是從上清老祖手上得到了一樣至寶，才會沒人敢反駁他成為新的掌門?！?/br>
    “我……”

    “我知道，你認(rèn)識，你不用編你不認(rèn)識上清老祖這種謊話?！?/br>
    “你……！”

    鳳凰心高氣傲，卻不知為何被這個丫頭頤指氣使的時候本能想服從。

    “你帶路吧?！?/br>
    “……”鳳凰強壓住奇怪的本能，眼珠一轉(zhuǎn)，開口道：“你先跟我回妖族吧，等入了妖籍，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br>
    辛染面無表情地看了他會兒，隨手在楚瀾衣身邊布下一個防護(hù)結(jié)界，轉(zhuǎn)頭就往剛剛的密道里走。

    鳳凰裝不下去了，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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