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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不知這些,他緩緩書寫道:“三界曾下過兩場血雨,一場是那魔女出生之時,一場是她被你救走的時候。” “天降血雨,是為不詳,魔神出世,紅塵將崩?!?/br> “楚瀾衣,你憐憫了一個孤女,卻給三界生靈帶來一場足以毀天滅地的禍患?!?/br> …… 辛染的出生是個意外,她除了懷有半身魔血的原罪,更多的是她不是這個世界輪回之中的魂魄,她是一個外來者,一個入侵者,一個來九州大陸重新洗牌的人。 上清書道:“這一預(yù)言是你師尊昆吾仙尊占卜得來,若你不信大可去問他。” 自從這一卜算被仙門流傳開之后,所謂的“仁人義士”們組建了一支滅除禍患的隊伍,他們探查到辛染是杏島的人族和魔主所生,原本混種便是被天下所不容的,他們更加篤定辛染的存在是一場災(zāi)禍。 這種篤定未必源自于預(yù)言的準(zhǔn)確性,卻深戮進(jìn)每顆惶恐又膽怯的心臟中。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一開始,他們還在籌謀要怎么偷偷潛入杏島,畢竟修仙之人都是對心魔起過誓的,他們不能濫殺無辜,不能干預(yù)凡人,只能日復(fù)一日地潛伏在暗處。 但隨著辛染漸漸長大,他們越來越惶恐,那幾年恰巧的是九州經(jīng)歷過幾場千年難遇的天災(zāi)。 罕見的天災(zāi)與禍殃的存在,很難不聯(lián)想到一起。 于是,他們不想等待了,他們也有妻女也有子嗣,也有家族榮耀,若是禍患長大,毀天滅地,他們又該如何自處? 他們要違背心魔誓言,背棄自己的承諾,卻口口聲聲是為了天下,哪怕自己粉身碎骨。 但,人一旦殺紅了眼,這種殺戮就成了一種習(xí)慣,起初或許還心懷愧疚,漸漸地就麻木了。 “為了天下,為了三界!”這句話成了安撫他們內(nèi)心的上·癮物。 燒毀了杏島,屠光了島上居民,逼死了島主,又一路追殺辛染母女。 上清嘆了口氣,空中浮現(xiàn)文字。 “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可相比于仙門安危和三界存亡,一個島嶼的凡人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時我只知道,魔女是被一個大乘修士救走,并不知是何人,這么多年我也沒找到魔女,直到……我在蒼涯門的密室看到了她,她身上多了一道你施加的封印,我才知道,你為了保住魔女竟隱匿了她的魔氣,甚至收她為徒。” 楚瀾衣聽完敘述,這是原劇本中沒有具體描寫的細(xì)節(jié),原劇本中邏輯混亂,但大體意思一樣,辛染是魔裔,那便是原罪,但她老子都沒能毀天滅地,半身魔血的辛染又怎能做得到呢? 原來還有這一層故事。 他們擔(dān)心的從不是一個人魔結(jié)合的混種。 竟是為了一個尚未發(fā)生,子虛烏有的預(yù)言而將她逼成魔神。 上清:“殺她一人,便能救世,楚瀾衣,孰輕孰重你看不出來嗎?” 楚瀾衣趿步走向上清,他們都沒察覺身后軟塌上躺著的女孩肩膀輕微顫抖了一下……他會怎么選擇? 楚瀾衣冷睨上清:“這世界要靠殺一個小姑娘來拯救?未免荒唐可笑?!?/br> 上清:“為何不信?天道有所預(yù)警,你救走她之后,下了第二場血雨,那是天道失望了,流出的血淚。” “荒謬!” “她根本不會成為禍?zhǔn)乐?,但你們的所作所為卻會將她逼成禍?zhǔn)乐耍∪暨@世界真有那一天,罪魁禍?zhǔn)讖膩矶疾皇撬銈儾攀潜澈蟮膭W邮?!?/br> 楚瀾衣深吸一口氣,“……我救她是對的,我該好好護(hù)著她,讓她成長成一個良善之人?!?/br> “良善?” 上清氣得站起跺腳,滿眼憤怒,手指在空中滔滔寫下潦草的怨言。 “她血脈里就是惡的,是天生的禍殃!她心里所想的都是報復(fù)是殺人,你看看我的下場,不能說明一切嗎?” “你該!” 楚瀾衣也怒了,一雙鳳眼仿佛化作刀刃,狠戮上清。 “你殺她全族,殺她母親,害她成了一個孤女,還不許她報仇?哪來的歪理?” 上清瞪著雙眼與楚瀾衣對峙,渾身氣得發(fā)抖,還是敗下陣來,眼底多少有些閃爍,無論出發(fā)點是什么,他殺人母親,滅人全族是事實,不可推卸。 上清:“不管怎樣,只要她死,我可以給她陪葬,但楚瀾衣,你不能因為私情就放任禍殃留在這世上。” “……” 不等楚瀾衣說話,上清繼續(xù)寫道:“你心里清楚,她如今修為深不可測卻對你有所隱瞞,她根本不信任你,我落此下場就是她干的好事。她對你有情,這是她唯一的軟肋,你該利用這一點鏟除這禍殃!” “…………” 這人怎么有臉說這事…… 辛染對他有情?連別的門派的一個老頭都看出來了? 楚瀾衣眉頭緊蹙,在上清眼里卻成了他在猶豫。 上清驚諤地忘記了自己舌頭沒了的事,喉嚨發(fā)出嗬嗬聲要說話,發(fā)現(xiàn)不能后急切著揮袖,忙不迭地潦草寫下。 “你該不是真的愛上她了吧?!” 不是一個兩個人對他說這番話了,楚瀾衣想起識海中,辛染對他的剖白,心底發(fā)憷,一時僵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所有人都看出來的事,竟只有他自己還陷入迷茫。 “就算她不是禍殃,也是魔裔,是你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