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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腦中翻過一本本醫(yī)藥知識, 一條條有關(guān)凍傷的內(nèi)容被篩選出來,于腦中急速流轉(zhuǎn)。 “嗚……我受不了……醫(yī)生,醫(yī)生我疼,我疼得受不了,你們給我截了吧……”一臉稚氣的軍人歪坐在診療床床邊,垂著雙腿,不敢讓人碰,灰撲撲的臉上被冷汗和淚水沖出了一道道白痕,干裂的雙唇哆嗦著,哭得不能自己,看著何主任的目光帶著哀求。 “姜醫(yī)生,”護士抹了下眼,指著少年道,“就是他。” 姜宓脫下大衣往她懷里一塞,一邊快步上前,一邊掏出白大褂兜里的針包,酒精和醫(yī)用棉。 將東西放在床頭的小柜上。 打開酒精,找醫(yī)生要了把鑷子,夾著醫(yī)用棉浸進酒精瓶里蘸了下取出,捏起一枚銀針擦了擦,抬手扎在少年耳后翳風xue與風池xue連線的中心處 。 哭喊聲嘎然而止,少年身子一歪朝床上倒去。 姜宓伸手托住少年的后背,慢慢將人放下。 何主任看到姜宓明顯松了口氣:“小姜,這孩子今年17歲,入伍不足一年,第一次參加任務……我檢查了,寒氣已經(jīng)浸入足骨……” 姜宓一邊聽他說少年的情況,一邊繞到少年身前,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一旁的小推車上,伸手給少年號了號脈。 氣血瘀滯,體內(nèi)寒氣重啊! 心里這般想著,姜宓一撩白大褂的下擺蹲在少年腳前,輕輕托著少年的雙足查看了下,號了號足脈。 比她想象的情況稍好那么一點。 起身拿浸了酒精的醫(yī)用棉擦了擦手,解開少年的軍裝、棉衣扣子,撩起線衣、秋衣下擺,拿起一枚銀針消毒后,扎入小腹的關(guān)元xue,緊接著又是一枚…… 扎了肚臍上下的xue位,姜宓一手鑷子一手銀針地往后退了退,讓何主任和護士一起,將少年的雙腿移放到床上,褲腿挽至膝蓋上,小腿肚那里放一個枕頭墊著,雙足懸空,別碰著。 一個小時后,姜宓拔了小腿、雙膝和小腹的銀針,并讓何主任又找人借了三套銀針。 消毒后排放在小鐵盒里由護士端著,姜宓托起右足,一枚枚銀針扎在了足面、足心和足根的xue位上,為了彈針方便,她讓護士又拿了三四個枕頭墊在少年的小腿肚下。 三個多小時后施針結(jié)束,姜宓垂在身側(cè)的右手止不住微微輕顫著,雙腿僵直地站不住,胳膊肘抵著床沿慢慢地蹲坐在了地上。 “姜醫(yī)生?!”何主任在給少年號脈,護士跑來拉她,“你沒事嗎?” “沒事,”姜宓爭開她的手,“讓我緩緩?!?/br> 護士擔憂道:“那我給你倒杯水?” 施針時跟何醫(yī)生講解了半天,她確實渴了,點點頭打發(fā)走了護士,姜宓輕輕動了動腿。 “腳上的黑色沒那么深了?!壁w勛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看了看床上少年的雙腳,問道,“姜醫(yī)生,他的腳沒事了吧?” 姜宓扭頭朝床上看了眼,紫黑色褪了些,雙足腫得越發(fā)像一個發(fā)面饅頭了。 “12個小時后,我再給他施一回針看看?!?/br> 護士端著茶缸過來,希翼道:“不用截肢了吧?” 姜宓:“不用!” “地上涼,我扶你起來坐床上?!壁w勛說著,伸手架著她的胳膊將人扶了起來。 “別,我身上臟?!眲傇诘厣献^。 趙勛四下掃視了圈:“我去搬把椅子?!?/br> 姜宓點點頭,往后退了兩步,靠在床頭的小柜上。 護士:“姜醫(yī)生,喝水?!?/br> 姜宓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少年的腳在水濕的棉鞋里泡久了,味很大,姜宓施針時,也就拿醫(yī)用棉浸了酒精給他粗粗擦了遍:“等一會兒吧?!钡孟聪?,手上都是味 “我喂你?!?/br> 姜宓沒這習慣,左手點了點小柜的臺面:“先放這,我等會兒再喝?!?/br> 趙勛搬了把椅子過來,姜宓坐下錘了錘自己的雙腿:“趙團長,你什么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來前,我先去住院部看了看雷大山和華升?!?/br> “華升?” “他也是這次任務的一員,背部大面積炸傷……” 哦,這么一說,她就知道是誰了,三名重傷患中的一個,手術(shù)還是何穆和何主任一起做的,“人怎么樣,沒事吧?” “就怕傷口感染?!焙沃魅问栈靥柮}的手,給少年輕輕蓋上被子,拿紙筆開方道,“小姜,等會兒,你跟我過去看看吧?” 姜宓頷首:“雷大山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我正打算等會兒過去守夜呢。” “雷大山……”何主任疑惑道,“這名字怎么有點耳熟?” “雷小軍的爸爸?!闭f罷,姜宓轉(zhuǎn)頭道,“趙團長,雷大山跟華升住的遠嗎?” 趙勛:“為了護理方便,兩人被梁院長安排在一間病房?!?/br> “另一位呢?”姜宓道,“胸口被彈片擊中的那個?我方才下來,人在手術(shù)室還沒出來?!?/br> 趙勛:“他還好,彈片已經(jīng)被金副院長取出,聽金副院長的意思,養(yǎng)上一兩個月就可以出院了?!?/br> 人沒事就好! “小姜,看看,我寫的方子。”何主任把寫好的方子遞給姜宓。 姜宓沒接,抬頭看了眼,黨參,黃芪,白術(shù)……“需要我簽字嗎?” 何主任笑道:“你是主治醫(yī)生,復核這里你不簽名誰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