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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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是他一遍遍掩耳盜鈴地疏忽了克雷爾和藹下的狂放自大。 實驗是什么?時周問。 大約是仗著時周不敢殺他,克雷爾臉上竟然有了微微猖狂的笑。 時周冷漠地卸掉他一個臂膀,一寸一寸碎掉他的骨骼,吊著他奄奄一息的一口氣。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哪里撐的過折磨人的鈍刀子疼痛,緊閉的牙關(guān)松開。 六芒星計劃可不是從你就開始的,早在三十年前當時在位的皇帝早早提出并且開始著手實驗。 有了開頭,克雷爾興奮地眉飛色舞,仿佛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的局面而滔滔不絕。和藹的五官被暴露的自負又丑陋的氣質(zhì)扭曲,瞧不出一絲一毫之前的儒雅模樣。當然或許這才是他真實的面目。 平民偶爾有了頂級的基因不能為我們所用實在可惜,我們不缺沒有精神力的走狗,但我們需要更多忠心耿耿的戰(zhàn)斗機器。 六芒星計劃始終貫徹的理念就是為了保護這些貴族們,他們需要不怕死沒有感情的機器保護他們彌足珍貴的性命,作為他們的死侍,依靠他們的施舍過活,簡直是一舉多得的好買賣。 這些年死了那么多實驗品,損失慘重,但也并不是沒有結(jié)果。克雷爾用看向商品的眼神上下打量時周,張開嘴,滿嘴的血沫和碎落的牙齒顯得頗為駭人,比如你就作為安達的一個成果,可惜那個小子沒有一如既往為科學獻身的精神,最近動了別的心思 你應該感謝的,你看看,最近平民百姓對你的呼聲多么高,你因此收獲了這輩子都可能得不到的榮譽和光輝??死谞栐秸f越忘我,充血的眼睛圓睜,你以為你是獨一無二的嗎?當然不是了,在你之前還有一個人,那才是帝國完美的藝術(shù)品。 幸存的試驗品里最完美的存在。 我們借著自己的力量把他捧上了神壇。 克雷爾的臉上充滿著陶醉,令他看上去有種扭曲的神經(jīng)質(zhì):你看,權(quán)力就是這么迷人,令人為之生為之死,也可以讓一個平平無奇的人一夕成為帝國萬人敬仰的元帥,接受所有人的歌頌。 轟! 最后一句話平地驚雷一般震得人的耳膜不堪重負要破裂,時周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心中風卷殘云的什么念頭都沒有,所有的信息一時之間涌入腦中無法梳理。 司凜沉默冷冽的面容一閃而過。 時周的臉色剎那間盡失血色,握刀的手止不住微微顫抖。 克雷爾見到時周意料之中的反應,滿意地大笑。 我們以為那一批的試驗品無人生還的時候,他竟然茍延殘喘保住了一口氣,滿身血污從尸體堆里爬了出來。除了性格上的偏執(zhí)和暴戾,他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試驗品。 瞧瞧,卑賤的生命總是那么旺盛,一點都不必擔心會浪費。我們給他機會賦予他力量,讓他發(fā)揮了他最大的作用,用大大小小戰(zhàn)役護住帝國的領(lǐng)土,替我們開辟疆土。 他掩飾不住的施舍意味噴薄欲出,死到臨頭仍然改不掉深入骨髓的自負,因為他從出生起接受的教育就寫滿了掠奪和踐踏。 時周站在原地,仿佛一個黑色的影子。 克雷爾腫脹的面頰高高隆起青紫的傷痕,用陰森又惡心的口吻發(fā)出得意滲人的笑: 司凜,不過是帝國的一條狗。 鏗然金石之聲。 他的嘴巴尚維持開口之態(tài),目眥欲裂。 匕首以橫貫之力穿過他的額前腦后,深深嵌入身后的墻壁,將他劈成兩半。 時周頭也不回轉(zhuǎn)身,眼中盛滿了曼陀羅一樣的猩紅。 第62章 選擇 時周覺得自己好像是醒的,好像又有些頭腦發(fā)昏,他清楚知道自己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他要去軍事基地找司凜。 司凜清晨臨走前告訴他要來這里辦理交接的事物。 系統(tǒng)和鳳凰似乎在他的腦海中呼喚他的名字,但他并不能真切地分辨出他們具體說話的內(nèi)容,只覺得感覺他們的聲音像從遠方飄來。 憑著身體的反射性記憶來到基地,時周抓住迎面走來的一個人的領(lǐng)子,劈頭蓋臉一陣詢問: 司凜在哪里? 那人從未見過時周這么可怕的神情,踉蹌之下他竟一屁股跌落到地板上,難以置信地望著跟丟了三魂七魄一樣的時周:怎么了? 但時周并沒有回答他,駕駛著機甲直接略過他,像陷入魔怔狀態(tài)一般逮著人就問,聲音壓抑又瘋狂:司凜在哪里? 原本明明是冷的,后面漸漸熱了起來,熱的仿佛有了大火灼燒的溫度。 被抓住的人紛紛搖頭,隨著他下手越來越重,有些暴脾氣的人直接和他起了沖突,但被他一拳揍了回去。再漸漸的,竟然演變成一場沒有差別的攻擊。盡管鳳凰具有獨立的意識在克制自己的力道,瘋狂想要喚醒時周的清醒也無濟于事。 時周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不對,但他根本停不下來,他在想司凜每回戰(zhàn)斗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狀態(tài),才會崩潰到要靠藥物維持生命。一想到這里,雪上加霜一般,他的頭腦就更加混亂,麻麻的如同過電一般。 時周,你在做什么?快回去! 見到艾維斯那一刻,轟然引爆最后一個導火線。 這是珀西派來的人。他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人或倉皇或悲憤的面孔下是不是又隱藏著另外一個身份,是不是就在伺機窺伺著向那群人監(jiān)視司凜的動態(tài)。 沒有人可以信任!所有人都想害司凜!所有人都是罪人! 有人通知了時周莫名其妙襲擊軍隊的事情,艾維斯帶來一幫機甲想要鉗制住他。說話的功夫,恰好有戰(zhàn)士繞到時周的身后意欲偷襲。 啷當。 隨意一擋,刀刃卷起。 時周看都沒看殘破不堪的刀柄,直接扔到一邊。 赤手空拳無畏黑壓壓的一片機甲,有人見此機會意欲偷襲,時周死死禁錮住他抬起準備發(fā)射的炮筒。 轟然一聲響,他徑直撕扯下機甲的右臂。 殺。 無止境的殺。 原著里的那些劇情再度浮現(xiàn),這些人醉生夢死,把他放在心上的人踩進了塵埃之中,去他的狗屁尊卑倫理,蒼天不公,憑什么要讓唯一清白的人去承受這些不該承受的? 即將撕裂身體的疼痛使他全身的肌rou痙攣,青筋暴起,面容可怖,完全不見平常的溫和俊秀。 疼痛吞噬他的心神,恍若一場大火燒的他的神智通通湮滅為灰燼。入目之處鋪天蓋地的紅色,眼球干澀布滿血絲,宛如地下爬出的修羅。 憑什么? 蠅營狗茍尸位素餐的小人們肆意踐踏玩弄他人的生命,目光短淺到只顧眼前的利益,大難臨頭了尚且玩轉(zhuǎn)著不入流的手段。 卑劣庸俗的人心安理得去掃清他們認為阻擋自己的障礙。 憑什么啊? 穿書過來提前知道世界的走向又能怎么樣,他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能夠做出改變,可是卻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永遠止境的深淵。 亂哄哄的話語如同滔天海嘯接踵而來,吞沒他的感官,無數(shù)人變成了復讀機一樣的小人,他看著他們的嘴巴張張合合,說出的話語大同小異。 他瘋了!我們攔不住他!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把□□給我拿來! 瘋了吧!趕緊叫軍醫(yī)來! 鳳凰的弱點在哪里?再怎么下去他要把我們都殺了嗎? 他們接連地后退著與他斡旋,迷暈神經(jīng)的炮彈接連放出,他一腳踹開射擊者,毫無所覺地繼續(xù)上前逼問。 直到一個人沖到時周的面前,神色慌張,聲音急得帶上了哭腔:時周你做什么呢? 是副官。 機甲的長劍離那人的脖頸只有一毫米的距離,他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但是除了司凜他好像忽然一下子忘記了其他人的長相和姓名,他干澀地重復了問了許多遍的問題: 司凜呢? 他偏過頭,劍尖穩(wěn)穩(wěn)地沒有再近一步,目光空洞洞的沒有聚焦:你告訴我,司凜呢? 其他人見他的心神不如之前狂暴,隱隱察覺到問題的關(guān)鍵,急忙推搡著詢問彼此得知的消息。 元帥在哪兒呢? 元帥好像出去了,我一整天沒有看見他的人影。 怎么辦? 我知道,元帥在里面! 一聲扯開嗓子的高喊如同遠方傳來的梵音一下子擊中了時周,頃刻由指尖麻痹到心臟,卸下他所有蔓草般瘋狂生長的殺意。 他在里面。 司凜還在。 時周跳下機甲,愣愣挨下一刀,不顧襲擊者錯愕的表情和身上的一刀,踉蹌地朝那人所指的方向奔去。 漫長的走廊光影交錯,盡頭的門落了把沒有合上的鎖。 時周推開門,驚破一室靜謐的陽光。 一貫冷素的色調(diào)因為午后染上了琥珀一樣的光彩,風舒緩地在窗外的綠意旁打轉(zhuǎn)。 司凜倚靠在窗邊。 時周僵在原地。 幾步之遙,司凜完整地站在他的面前。 臉色雖然蒼白,但目光沉靜,溫和的如同一片柔軟的云。 沒有黑暗,沒有絕望,他永遠是一道干凈的光。 怎么了?他發(fā)覺時周的不對勁,嗓音里透出了疑惑。 時周張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什么聲音。 無數(shù)的畫面在他腦中交織著,迅速產(chǎn)生又迅速褪色,使他迷迷糊糊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司凜沒有穿一貫有的制服,軍裝工工整整疊得整齊擺在桌上,象征著元帥身份的白薔薇勛章安靜地躺在上面,旁邊散落著最后需要他署名的文件。 終于,時周抓住閃過的最強烈的一絲靈光,顫顫巍巍地摸向上衣的口袋,特意蹭掉掌心的血污,掏出一支被擠壓的變形的薔薇。 花瓣零落,花枝彎曲,他垂眸一點點整理好,視線模糊得厲害,一低頭guntang的淚珠掉落于扎上點小刺的虎口。 司凜仍然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臉上依舊困惑不解的神情,但時周沒有力氣抬腿,他們之間好像隔了千山萬水。 時周緊緊抓著花伸直手,聲音抖得不像樣,仿佛揚了一把粗糲的沙。 他努力擠出一個算不得好看的微笑,結(jié)結(jié)巴巴,好像要碎了: 我回來時在路邊看見一朵很漂亮的白薔薇,想要送給你。 穿越凜冬,給你一朵薔薇。 ************ 時周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司凜一個人站在遼闊廣袤的宇宙星光之下,依舊是如青松一般的沉靜背影,似乎在眺望著什么。 時周癡癡地望著他發(fā)呆,忽然心臟開始重重地跳動。 有危險!你快走! 他的心不斷告訴他這個信息,但無論他怎么張嘴嘶喊,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他想飛撲上去,想要抱住司凜,想要帶著司凜逃跑,但是一切都只是徒勞。 司凜當然不會聽見,慘白的月光照在他白皙的皮膚上使得他顯露一層青色黯淡的模樣。他的腳底猛地竄起一團火,火越燒越大,火舌貪婪地吞噬一切。司凜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仍然保持雕像一樣的沉默,最終一動不動付諸于火炬。 時周猜想這可能是書里司凜最終的結(jié)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自我流放,孤單地與宇宙塵埃為伴。 時周的心重重往下落,深淵深不可測,在快要觸到底之時,他睜開眼,一抹臉滿手的濕潤。 原來只是一場夢,可是現(xiàn)實并沒有比夢境好到哪里去。 抓緊身上藏藍色的被單,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景象,時周這才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正身處于一個簡單整潔的房間內(nèi),干凈低調(diào)的布局,墻上掛滿金色勛章與古樸的兵器,唯一稱得上裝飾的大概是一個木質(zhì)書架以及一個素色花瓶,里面栽了一只綻放沾血的白薔薇。 醒了?司凜克制地敲了三聲門推開進來,遞給時周一杯水坐在床邊。 時周接過水杯,低眉順眼小口啜飲,飛快眨掉一見到眼前人就會忍不住泛起的酸澀,再抬眼一片清澈:我怎么又到元帥府來了? 司凜無奈,手指撥了撥時周汗?jié)竦膭⒑#河腥税衍婈牽煲品髸炦^去,我哪里敢把他留在那里呢,萬一其他人來尋仇怎么辦? 時周抿嘴不好意思地笑。 日光照在他們倆的眉眼之中,顯得寧靜又美好,仿佛夏日里繁盛生長的草木,綠意蔥蘢,散發(fā)草木特有的香味。 只有彼此知道對方的心里究竟到底有多么寸草不生的荒涼。 時周清楚自己這么一鬧,司凜不可能不知道實情,但他想裝傻,他也樂意陪他。 太瘦了。 司凜寬厚的手上籠在時周的蝴蝶骨上,輕輕不敢放完全,好像怕驚走了那只蝴蝶。 時周將頭靠在司凜的頸間,一側(cè)臉,襯衫領(lǐng)下露出一小節(jié)的尖銳星星一角印入眼簾。 和他手上一樣的六芒星標記,曾經(jīng)自己以為眼花的存在。 原來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就給了提示。 時周。司凜似乎不好意思,伸手拉住他的手,小心地包進自己的手掌之中不肯再放開。 時周抽出自己的手,攤平司凜的手掌。 指紋螺旋著無窮無盡,可是他原本清晰分明的掌紋卻因為受過太多的傷留下青青白白的傷疤而被切割得支離破碎,掌心一顆紅色的小痣也被正正好破開。 時周顫抖著撫摸上去,每一道疤痕都敘述了那時候的刀光劍影與死里逃生,和柔軟的皮膚完全不同的觸感,是堅韌又頑固的一道印跡。 他輕輕俯下身,guntang的淚和輕柔的吻一同落在司凜的掌心,燙得司凜手指下意識收緊了一下,爾后僵硬地松開,另一只手撫上時周的黑發(fā),溫柔地理順: 沒事的。 時周失去說話的力氣,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睜眼已至黑夜,他爬起身,熟門熟路地來到司凜的房間門外,側(cè)臉貼著冰涼的目光,好像可以聽見里面的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爾后計劃好一般轉(zhuǎn)身走出大門。 他最后一次望一眼元帥府,眸中涌動著不知名的情緒,泛濫的悲傷和發(fā)酵的溫情在他的心中翻滾不停,咕嚕嚕炸開的氣泡里好像深藏著憤怒、怨恨、不甘種種負面情緒,讓他有一種瀕臨發(fā)瘋邊緣的傾向。 再回頭時,他恢復平靜如初,嗓子冰冷得使人全身不舒服:錄下來了嗎? 系統(tǒng)用了比較輕松的語氣馬上回答:【放心,得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