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cè)c美人 第56節(jié)
可是他不是。 他要做的事情,沈至歡作為他的夫人,是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知情的,他們也不可能在江南桐洲這個地方一直待下去。 江南繁華,但這里注定是養(yǎng)不了軍隊的,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江南,若是想逃過朝廷的耳目,埋一條貫穿朝廷內(nèi)外的暗線,就必須得去一個更加廣闊的地方。 “那我們具體要去江北的哪里呢?” 陸夜道:“葉康?!?/br> 沈至歡對陸夜生意上的事過問不多,以前她還會經(jīng)常問起陸夜家中生意如何了,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也再沒問過了。 沈至歡不知道這個地方,她哦了一聲,也沒有多問,拉著陸夜手靠在他懷里,跟他說:“好啊?!?/br> “你去哪我就去哪,反正我不會跟你分開的?!?/br> 第44章 如果讓她永遠都想不起來呢…… 外頭的天氣看著很陰沉,天空被壓的很低,烏云成片的聚集,空氣有些許的憋悶,像是要下雨了。 她剛回來的時候,這個院子還是姹紫嫣紅一片,如今卻已經(jīng)枯萎大半了,沈擺擺坐在沈至歡旁邊,看見陸夜從不遠處走過來開心的搖了搖尾巴。 沈至歡摸了摸沈擺擺的頭,對陸夜道:“怎么去那么久?” 陸夜將手里的湯盞放在桌上,然后從柜子里拿出了一件厚一些的衣裳為沈至歡披上,念叨她:“不久。怎么穿這么薄,不冷嗎?” 沈至歡不想穿這件衣裳,她掙扎一下沒有掙脫成功,嘟囔著:“我真的不冷?!?/br> 陸夜強硬的扶著她的肩膀,道:“必須要穿,不要著涼了?!?/br> 沈至歡拗不過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衣裳穿上以后道:“這樣一點也不好看?!?/br> 陸夜道:“你是最好看的?!?/br> 沈至歡聽陸夜這么說又悄悄的翹起唇角,道:“我當然是最好看的。” 陸夜端起湯盞,用湯匙攪了攪里面的甜粥,道:“怎么突然要吃蓮子粥了?” 他喂了一口給沈至歡,沈至歡現(xiàn)在被他喂習慣了很自然的張開了唇,里面添了點糖,加上蓮子的清新,吃起來唇齒留香。 沈至歡道:“想吃就是想吃,哪有為什么。” 沈至歡話才一說完,便聽見外面有什么東西倒下來的聲音,風聲呼嘯,掠過窗楹,沈至歡道:“起風了啊?!?/br> 陸夜嗯了一聲,又喂了她一口。 “你說我們要搬家的話,大概是什么時候動身呢?” 陸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就是這幾天了?!?/br> 他笑了笑,道:“若是這幾天不下雨,說不定明天就走?!?/br> 沈至歡把碗從陸夜手里接過來,道:“那這次我們搬到那里之后,還會不會再搬別的地方呢?” 陸夜知道自己暫時沒有辦法給沈至歡足夠安穩(wěn)的生活,可是她的也絕不可能把沈至歡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 陸夜沒有出聲,沈至歡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嘆了口氣,沒有再多糾結(jié)這個問題,看了看房間四周,道:“那要提前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以后還會回來嗎?” 還沒等陸夜回答,沈至歡又站起身來:“不過不管回不回來,有一些用習慣了的東西還是要帶走?;貋淼脑捀茫换貋淼脑捊腥诉^來取然后送過去也是一樣的。” “快要入冬了,要不要也給沈擺擺帶兩件衣服呢?” 陸夜看著她自己認真的在那琢磨都應該帶什么東西,忽然開始覺得,他們其實就是一家人。 沈至歡身上不止有他的愛,還有他的歸屬感,他們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朝夕相處,過著最簡單最普通的生活。以前他是沒有家的,可是沈至歡給了他一個家。 榮華富貴,權(quán)力紛爭,帝王之位,還有那些仇恨,都不算什么。 從他記事起,他就在不停的逃亡,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到最后只剩母后和太傅兩個人,母后最后也病死了,就只剩他跟太傅了。 太傅曾經(jīng)教過他的父皇,母后死的時候,太傅已經(jīng)七十歲了,走路都不太穩(wěn)當,一開始太傅眼睛還能看見的時候,會寫字畫,替人讀信寫信賺一些銀兩,吃不飽卻也不會讓他餓死。 他們一邊隱姓埋名的生活一邊找著他父皇留下的舊部,直到某一天,他們住的破茅草屋里進來一個醉漢要他們給錢,可是他和太傅一老一小飯都吃不上哪里會有錢呢。 醉漢一腳踹在了太傅的胸口,沒過多久,太傅就死了。 除此之外,欺負過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可是他其實都不太在意,因為不管是復仇還是什么,他都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了。 他想,如果沈至歡知道了他此時此刻想法,恐怕又要罵他沒出息了??墒撬褪且粋€沒出息的人,別的都無所謂,他只想要沈至歡。 人的欲望總是永無止境,若是以前他或許還不會這么想,可是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就是一輩子都離不開沈至歡了。 真好啊,沈至歡現(xiàn)在在他身邊。 陸夜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笑了出來,沈至歡將湯盞放下,捧住了陸夜的臉,道:“在想什么呢?” 陸夜回過神來,道:“在想你?!?/br> 沈至歡瞇起眼睛,道:“你在想我什么,你該不會又在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陸夜佯裝迷惑,“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沈至歡不吭聲了,而外面白光一閃,轟隆聲緊隨而至—— 下雨了。 沈至歡聽見雨聲,不自覺的往陸夜懷里靠了靠,聲音悶悶的:“我們等下收拾一下東西吧?!?/br> 陸夜抱住沈至歡的腰,道:“還有幾天,不著急?!?/br> 沈至歡將身上的衣服攏了攏,道:“那好吧?!?/br> 天色已經(jīng)暗了,沈至歡同陸夜用過晚膳以后沒有像之前一樣出門帶著沈擺擺轉(zhuǎn)一圈,而是直接沐浴準備睡覺了。 沈至歡從湢室里出來,陸夜要過來幫她擦頭發(fā),沈至歡微微側(cè)身躲開,道:“快點去沐浴?!?/br> 沒有沐浴完不能碰她。 陸夜洗澡向來很快,沈至歡把頭發(fā)擦到不流水滴就停了下來習慣性的等著陸夜過來幫她。 但放下沐巾,思及過幾天就要走了,還是提前收拾一下比較好。 這間屋子自沈至歡回來跟陸夜住了有四個月,這四個月說起來很短,可其中的每一天都是跟陸夜一起過的。 陸夜總是會給她買各種小玩意,他這樣的習慣漸漸的也讓她如果出去逛街見到好玩的好吃的也會帶給他,還有他們平常會用的飾品,甚至衣服等,如果要帶的話,有很多都是要帶的。 沈至歡走到博古架邊,尋思著先收拾一些不常用但是要帶走的東西。 博古架上放著的,多數(shù)都是她同陸夜一起挑的玉器還有一些陸夜曾經(jīng)買給她的東西,她看著好看也都放在了上面,有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也有像上次一樣干草編成的小鳥。 沈至歡將小鳥拿起來看了看,然后放了下去,小鳥要帶著。 她掃視著整個博古架,忽然注意到了最右邊角落里放著的一個錦盒。 如今注意到了,沈至歡才驚覺她在這個房間里生活了四個月,竟然從來沒有打開過那個錦盒。 估摸又是什么夜明珠,孔雀石之類的東西,她本不想去看的,可是不知為什么,還是走到了那個錦盒旁邊。 她抬手將錦盒拿了下來。 里面果真是一塊一塊色澤艷麗,形狀圓潤的孔雀石,在搖曳的燭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沈至歡將石頭拿起來,跟一旁那個盒子里的孔雀石對比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還沒有旁邊那塊好。 沈至歡有些失望的將石頭放了回去,剛要收回手,她卻忽而察覺出不對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盒子底下好像凸起一塊。 沈至歡頓住動作,手指滑過底下墊著的那塊軟布,這才確定,這底下的確是有什么東西。 她沒有多想,便將錦布掀開,這才看清楚藏在這底下的東西。 是一根通體瑩潤,色澤純粹的白玉簪。 沈至歡將簪子拿了出來,對著光線瞇著眼睛細細的看了看,這樣的成色一看就價值不菲,比之那孔雀石不知要貴出多少來,怎么叫陸夜這般隨意的放在盒子下面。 她把孔雀石放回原位,自己拿著簪子走到妝臺邊,然后坐在銅鏡前,將自己有些濕潤的長發(fā)用簪子綰了起來。 白玉簪靜靜地插.在濕潤烏黑的長發(fā)中,鏡中人不施粉黛,長發(fā)濕透,身上穿著最簡單不過的一身白色輕衫。 美當然是美的。 沈至歡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突然察覺出一點不對勁來。 她蹙眉,鏡子里的人也蹙起眉來,她靜靜地看著鏡子看了半天,鏡中人的確是她,可是到底是哪里奇怪? 這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讓她覺得不太舒適,直到她聽見湢室里傳來陸夜的腳步聲,沈至歡沒在繼續(xù)想下去。 陸夜一邊朝她走過來一邊拿了一塊新的沐巾:“好了歡歡,現(xiàn)在我可以為你擦——” 陸夜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沈至歡朝他轉(zhuǎn)過頭來,她笑意盈盈的指著頭上的白玉簪:“陸夜,這個簪子好好看?!?/br> 陸夜手里的沐巾掉在地上,沒有出聲,房間里靜的出奇。 沈至歡沒有得到陸夜的回應,她見陸夜這般,臉上的笑意斂了些:“……怎么了嗎?” 陸夜的目光卻仍舊停留在這跟簪子上。 沈至歡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簪子,她一時間還以為是這根簪子不能戴,愣愣的把簪子從自己頭上取了下來:“我剛剛想要收拾東西,碰巧看到它了,就隨便帶了一下…” 她想要解釋,可是又不知道有什么解釋的。 不就是一個簪子嗎,戴了又能如何呢,陸夜憑什么不讓她戴,還給簪子藏起來。 沈至歡低頭看向自己手里的簪子,的確是女人戴的玉簪,也的確很好看,可是簪子這種東西,一般人怎么會把它放在博古架呢,還這樣藏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里。 …為什么要藏起來? 難不成還能是陸夜送給其他人的不成? 沈至歡失憶了,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簪子有什么來歷,心下有點委屈,剛要說話時自己手里的簪子就被陸夜一下拿了回去。 他道:“這個不是好東西,歡歡還是不要碰了?!?/br> 沈至歡有些不滿,道:“你當我很傻嗎,這個簪子明明看著就很貴?!?/br> 陸夜將簪子收了起來,道:“可是它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br> 沈至歡語氣不大好,她問:“你為什么這么說?” 陸夜抿了抿唇,道:“……這個簪子原本是我meimei的,她說戴上它會帶來厄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