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cè)c美人 第85節(jié)
陸夜不想出去,他動作磨蹭,沈至歡就皺起眉頭,不滿道:“你聽不見嗎,我要睡覺了,你以前不是都很忙嗎,忙你的去吧。如果我被你吵醒了…” 這段時間,陸夜幾乎對沈至歡有求必應。 而她也經(jīng)常會讓陸夜有一種錯覺,是不是就算沈至歡恢復記憶了也沒關(guān)系呢? 因為她除卻偶爾會在言語上嘲諷他一兩句,以及在那種事上不讓他盡興好似純粹把他當成了一個工具之外,似乎也沒什么顯得特別怨恨他的地方了。 但是陸夜又不敢去抱希望,因為在他眼里,這根本不可能。 沈至歡全然不知道陸夜心中所想,她自覺自己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陸夜應當是明白的。 算著時間,沈樂然差不多是一個多月從葉康經(jīng)過,那走了這么長時間,應該與父親重新會合了。 她把陸夜這邊的人手布局還是勢力分部摸了個大致,除卻她仍舊不知當初的藥是什么藥,以及沁蘭被陸夜放在哪了之外,其余也沒什么了。 這可惡的狗奴才把她留在這里,讓她與兄長對面不相識,這筆賬她日后再算。 她消失了那么久,父兄想必也是擔心極了,所以沈至歡不打算再跟陸夜玩這種互相假裝的游戲,這層似有而非的窗戶紙也該捅破可。 自從沈至歡的傷好了差不多之后,來為沈至歡診脈的人就從盛白胡自己變成了他的徒弟。 盛白胡的小徒弟叫雪月,看著年歲不大,清秀俊朗,像一根挺拔青竹一樣,不管什么時候都是無比端正的。 他為沈至歡例行診脈的時候表情無比的認真的,沈至歡從前幾乎是沒有無他搭過話的,但今日陸夜不在,她又閑著無聊,便隨口問了一句:“你是什么時候成盛白胡的徒弟的。” 雪月正在為沈至歡診脈,神情無比的認真,他沒有立即回答沈至歡的話,等診完了才道:“回夫人,三年前屬下就跟著師父了?!?/br> 沈至歡看著雪月一臉端正老成的樣子,心道盛白胡這是收了一個小古板當徒弟。 她又順口問:“我前段時間失憶了,你知道嗎?” 雪月擰著眉,道:“略有耳聞?!?/br> 沈至歡有意逗他,道:“我說你師父其實也算不得什么,怎么就在陸夜旁邊跟了那么久?!?/br> 雪月果然有點生氣,他道:“夫人不妨去了解一下,師父向來百治百效,有回春之術(shù),能跟在主上身邊,自然不是空有虛名之人?!?/br> 沈至歡又道:“那他既然這么厲害,怎么連我的病都沒治好?” 雪月道:“師父才不是治不好,他只是……” “只是什么?” 雪月哽了哽,又道:“師父是太夫,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藥到病除?!?/br> “那你師父之前還給我開了補氣血的方子,我接連喝了大半個月,一點作用都沒感覺到?!?/br> 沈至歡失憶的事他有所耳聞,但這件事雪月從未聽他師父提過,便直接道:“那怎么可能,夫人想必總是不按時喝藥,我?guī)煾高@些年一直在專研養(yǎng)身補體之道,就算是極度虛弱,喝了我?guī)煾赴雮€月的藥,也不會一點作用就全然沒有的?!?/br> 沈至歡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而雪月仍舊沒注意到他面前的沈至歡望他的目光已經(jīng)不如一開始那樣戲謔了。 “…那會不會是他給我開的劑量比較小?” 雪月道:“藥材的劑量都是固定的,劑量小并不就意味著效果就弱,師父才不會做這種事情?!?/br> “師父只會根據(jù)您的體質(zhì),把一些藥性猛烈的換成溫和的……” 直到雪月離開好半天,沈至歡仍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坐著。 雪月的話其實并沒有透露出什么特殊的信息。 因為她一早就知道關(guān)于那副藥,盛白胡和陸夜是在騙她。 可是雪月前面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倘若那句話不是純粹的徒弟為師父辯解而說出的夸大之詞 那盛白胡并不是治不好她,只是他…… 不想治?不能治? 這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順著陸夜的思路去想,興許他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是問題就在于,如果把這種思路同后面的連接在一起,邏輯好像更加的順暢了。 他給她喝的藥,當真沒有問題嗎? 他真的不會為了阻止她恢復記憶,而做出什么不顧她意愿的舉動嗎? 這個念頭才一產(chǎn)生,沈至歡就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她心里篤定陸夜雖然偏執(zhí)陰郁,但是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她想,陸夜可能會不幫助她恢復,但是他絕不可能試圖用藥物去阻止的。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不是那么容易拔出的。 此時此刻,正當沈至歡開始疑心的時候,沁蘭卻又再次出現(xiàn)在了至淵閣。 當初連尤送她出城,讓兩個一路護送她離開,說是保護也算是監(jiān)督,但誰料半路,沁蘭一個弱女子,竟然在那兩個人的日夜看守之下跑了。 也正是因為接到了沁蘭跑了的消息,那天原本對沈至歡寸步不離的連尤才會臨時跟沈至歡請求出去幾個時辰。 抓了整整半個月,才將沁蘭重新帶回來。 可是眼下的沁蘭,同一開始比又是另外一番心態(tài)。 因為她知道了一些本不該知道的東西。 禁錮她家小姐的人就是當初的陸夜,趁小姐失憶編造了一段美好的過往,不顧小姐本來的意愿,竟企圖將小姐據(jù)為己有,讓她在方寸之地里拋卻身份,只給他一人承歡。 不久之前,她家小姐還落水重傷,如今雖然安然無恙,但又如何能料到這種事情還會不會發(fā)生第二次。 除卻這些,陸夜的手段本身就極度的卑鄙無恥。 沁蘭是沈家的人,她更是沈至歡的人,她這輩子是為了沈至歡而活的,她的小姐就是她的命,以前逃跑是為了找人來救下小姐,可是現(xiàn)在她被抓了回來,那她就算是拼了命也不會再讓陸夜這人繼續(xù)折辱小姐。 可是連尤只會不停的冷聲告訴她:“你再這樣,我保不住你的。” “他會殺了你?!?/br> 第66章 暴露 窗外的日光明亮非常,沈至歡靜靜地坐在窗邊,外頭正是春意盎然的時候,寒意已經(jīng)退卻了,充滿活力的小鳥在枝頭蹦噠著。 沈至歡的思緒跑了很遠。 直到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蹭自己的衣擺時她才回過神來,低頭看過去正好對上沈擺擺的狗臉,他一臉開心的朝沈至歡吐舌頭,然后又撅著屁股用脖頸蹭沈至歡的鞋子。 陸夜還沒回來,沈至歡閑來無事索性就打算帶著沈擺擺出去溜兩圈。 自從沈至歡恢復記憶以后,她每次帶沈擺擺遛彎的范圍也比之前大了不少,從來沒人敢限制她。 一到春天,花園里便不如冬天那樣只有梅花孤寂的綻放了,路邊指甲蓋兒發(fā)現(xiàn)的藍色小野花也開了一串,沈擺擺不喜歡走青石板路,專門喜歡踩泥地兒。 穿過正堂,在一處偏遠附近沈至歡聞到了一股子藥香。 她側(cè)眸看過去,那是一個不大的院落,沒什么人進出,看著有點偏僻,只有側(cè)方的門檻上被刻了歪歪扭扭的“藥堂”兩個字。 翠屏見沈至歡頓住腳步,便在一旁介紹道:“夫人,這是盛大夫住的地方,盛大夫喜靜,所以挑了這么一個靜謐的地兒。他同他的徒弟們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這,不過盛大夫家中有妻女,是在外面安排的宅子里,所以盛大夫散值時,興許會去外面陪他的妻女” 沈至歡點了點頭,像是并無多大興趣的樣子。 沈擺擺可不想就這么停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繼續(xù)往前走,沈至歡收回目光,牽著繩子跟著沈擺擺繼續(xù)走。 沈擺擺仍舊像剛才一樣四處跑,但還沒走幾步,它竄出去想要撲蝴蝶的時候力道太大,沈至歡被拽了一下,她原本就走在路邊,腳下墊的青石板同旁邊的泥土地有一定的高度差,沈至歡忽然一下矮了一下身子,痛呼了一聲。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瞬息當中,翠屏甚至都沒怎么看清楚,她急忙上前扶住沈至歡:“夫人!” “夫人,您怎么樣?你沒事吧?” 沈擺擺的繩子早就被沈至歡松了,它興許是也察覺到自己做錯了事,蝴蝶也不撲了,歪著腦袋看著沈至歡。 沈至歡皺著眉頭,道:“看不見嗎,腳崴了。” 翠屏道:“那…那奴婢……” 翠屏目光一掃,看見了不遠處的藥堂,眼睛一亮道:“夫人,藥堂就在那,奴婢這就帶您去!” 沈至歡沒有拒絕,又將身子靠在翠屏身上一些,才被她扶著一瘸一拐的走到藥堂中。 “不過夫人,現(xiàn)在這會正值晌午,盛太夫恐怕不在…不過應該沒事,就算盛太夫不在,他徒弟肯定也是在的?!?/br> 越走進去,里面的藥味便越來越嚴重,沈擺擺沒人牽也自覺的跟在沈至歡后面。 “夫人,您忍一下…” 正值晌午,此刻也真是換班間隙,一路進去竟然沒碰到一個人,等到走入正堂的時候,正在里面點藥材的雪月才看見沈至歡。 他手機拿著把鑰匙,看著也是要走的樣子,方才正在給一些名貴的藥材上鎖。 “快,快過來看看!夫人方才腳崴了,你們這晌午居然只有你一個人嗎?” 雪月連忙放下自己手里的活,匆匆的趕過來迎她。 雪月將椅子拉住,讓沈至歡坐在上面道:“師父還有師兄們都休息的休息,回家的回家了,不過他們待會就過來了?!?/br> 沈至歡的左腳微微翹起,打量著這房中的布局,同一般的藥材店也沒什么特別大的不同,這兒要更亂一些,案臺還能看見一些碎了的叫不出名字的藥材。 雪月仍舊是一副古板認真的樣子,他擰著眉毛就要檢查沈至歡的腳,卻被沈至歡制止:“凈手了嗎?” 當然沒有,事出緊急,雪月也沒想到都這時候了沈至歡還計較這個。 他默默站起身來,轉(zhuǎn)頭去屏風后洗手,水聲從屏風后傳過來。 沈至歡打量著這屋里,目光從雪月方才隨手放在案桌上的鑰匙掃過,道:“你拿鑰匙做什么,你也要走?” 雪月的聲音從屏風后傳過來:“我要去吃飯了,這兒有些貴重東西得鎖住?!?/br> “這一把鑰匙鎖的完嗎?” “自然鎖的完,本就沒什么好防的,莊子里人都是自己人,外人也進不來的。原本按師父的意思都是不必鎖的?!?/br> 沈至歡從巨大的藥櫥上移開了目光,看向了不遠處滿是紙張還有散落的藥材的案桌,她語調(diào)有些嫌棄道:“這難道都不打掃嗎,那案桌也太亂了?!?/br> 雪月用帕子擦了擦手,道:“那是我?guī)煾秆芯克幉牡牡胤剑汇@研起來哪還管得了這些?我?guī)煾缚蓞柡χ兀暮枚喾阶佣际鞘篱g僅此一份的。” “你師父每天都待在這?” 雪月從屏風后出來,道:“差不多如此。” 雪月走到沈至歡,才一蹲下身子,沈至歡又皺起了眉:“這兒太難聞,熏的我頭疼,你去點些香去。” 雪月默默的想著難道夫人崴住的腳就不疼嗎,怎么一而再為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耽擱。 他動作頓住,為難道:“這兒好像沒有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