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會去想簡檸失去了他的生活是怎么過的，但是現(xiàn)在親眼看到了，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不僅僅是她和那個男人的關(guān)系，而是她對于分開滿不在意的態(tài)度，這更顯得兩個人之間的相識像是無關(guān)緊要。

    另一邊，簡檸把吃完的盒子丟到垃圾桶，和簡澤宇一起上了車。

    言聿卿沉了臉，轉(zhuǎn)過頭讓司機趕緊開車。

    第24章 入迷   檸檸，你……

    轉(zhuǎn)眼就是葉家老三大婚宴請賓客的日子, 結(jié)婚前一天，葉三特意找了個場子，找來十幾個發(fā)小, 開了個單身派對。

    言聿卿到的時候, 十幾個人已經(jīng)醉了大半，肖凜醉眼朦朧間，朝他迷迷糊糊喊：“言哥來了, 葉三，快，敬言哥一杯！”

    說好了是單身派對, 個個都是只身赴約, 沒有女伴在, 倒顯得冷冷清清的。一個個癱著, 像是醉貓。

    葉三跌跌撞撞走過來：“言哥，今天是我單身的最后一天了，我們不醉無歸！”

    旁邊的發(fā)小嗤笑一聲：“可別提了, 對你來說, 單不單身的有個什么區(qū)別？只不過找個借口想灌我們喝酒而已。我們可不、不買賬！”

    言聿卿晃了晃杯里清澈澄亮的威士忌，也不急著喝。

    “葉三, 你外頭的那個, 想好怎么處置了？”

    之前葉三那檔子事鬧得滿城風雨，大伙兒都看笑話, 本以為他這婚事遲早要黃, 沒想到談著談著，竟然談成了。

    “這個簡單，”葉三端著酒杯，搖頭晃腦, “外頭的找了個郊區(qū)別墅安置養(yǎng)胎，等到月份大了生下來，就抱回來家里頭養(yǎng)著。”

    “哎呦，”肖凜一拍大腿，樂了，“你家里頭那位也不攔著？”

    “她想保持身材，不想太早生，我就編了個理由，哄她說就當有人替她生娃，少受一份罪?！?/br>
    “齊人之福，這法子妙啊。”

    葉三跟他碰了杯：“你羨慕，你也結(jié)婚去?！?/br>
    “我才不像你，那么早跳進婚姻的樊籠里。”肖凜瞇著眼，轉(zhuǎn)而說，“言哥，你說是吧？”

    “你？你和葉三不一樣?！毖皂睬溧椭员?。

    “我就說嘛，還是言哥了解我?！毙C擺擺手，“婚姻太麻煩，不適合我?！?/br>
    屋里太悶，全都是酒氣，言聿卿仰頭把伏特加一飲而盡，起身到陽臺透氣。

    這個場子他們之前也來過，上回他帶簡檸來過這兒，當時是玩的blackjack，他們手氣好，贏得肖凜直抽氣，后來她說不玩了，躲陽臺上。

    而今見到外頭又大又圓的月亮，他才突然明白她那天晚上獨自一人站在陽臺吹風的感受。隔著落地玻璃往里看，里面溫暖、歡愉而熱鬧，外頭孤冷清靜，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得凄清，像是云朵樣的信箋上，泛了一滴陳舊的淚。

    當時他嘗試過在人群中尋找她，再向外看，找到了一個孤單的影子，倉皇地、孤清地站在那里，被風拂起的長發(fā)暈濕了背后的月亮，有點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的意味。

    他第一次覺得她有一種孤高、與世隔絕的美感。

    伏特加的后勁隱隱約約上來，言聿卿回過頭，找了個位置靠著，單手松了領(lǐng)帶，腦里思緒萬千。

    有人上來，給他斟酒，言聿卿不由分說仰頭就喝，覺得今天的酒味醇厚，還帶著些微不易察覺的苦澀。

    肖凜又敬了一輪酒，舉著酒壺踉踉蹌蹌走過來：“言哥，還喝嗎？”

    言聿卿微闔著眼，呼吸勻停，悶聲哼哼了句。

    他的酒品一直很好，喝醉了也只是半耷拉著眼，從來不借著醉意發(fā)酒瘋，和平常一樣的斯文得體，內(nèi)斂到了骨子里。

    “你說什么？”肖凜聽不清他在哼什么，低著頭伸長脖子去聽，隱約聽見他在喊檸檸。

    …………

    簡檸本來快歇下了，半夜里接到肖凜的電話還蠻意外的，本想直截了當掛斷，誰知道他在那邊報了個地址，讓她趕緊過去。

    電話里頭說不清楚，再打過去已經(jīng)是忙音。思來想去，她還是換了身衣服，打車過去。

    地址她上回就來過，輕車熟路地到了肖凜的場子，打開包廂門，濃重的酒味撲鼻而來。

    酒杯和酒瓶滿地都是，沙發(fā)上癱著好幾個喝醉酒的人，看著都還有點面熟。

    本能地，她差點掉頭就走，肖凜踉蹌幾步追過來，喊住她：“別走啊，言哥在找你。”

    “他人呢？”

    肖凜醉得厲害，努了努嘴，然后就倒在沙發(fā)上人事不省了。

    朝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言聿卿闔眼坐在角落里一張單人沙發(fā)上，下顎線起伏嶙峋，峰巒疊翠，鼻峰像刀刻一般。

    簡檸站定了，呆呆看著他。本想轉(zhuǎn)頭走，走了幾步后，又幽幽嘆了口氣，折回來。

    司機在外頭等候多時，幾名酒保幫忙架著把言聿卿送上車。

    車子朝著言聿卿家駛?cè)?。開到半路時，言聿卿已經(jīng)悠然轉(zhuǎn)醒，半夢半醒間看到簡檸。他伸出手，往她那邊探了探，碰到她的手肘處，感覺到溫熱的觸感，又放下心來，閉上眼繼續(xù)睡。

    簡檸背脊挺直，大氣也不敢出，兩個人的距離遙遠又逼近，他坐在她的左側(cè)，手肘不察覺間觸碰到，她又不動聲色往外移了移。

    很快地，車子開到言聿卿的別墅門口。

    “archer，archer。”

    簡檸喊了言聿卿兩聲，還以為要讓保安過來幫忙，誰知道他半闔著眼，伸長手握著她的手腕：“走，我們回去。”

    口氣不容置喙，也不知道到底酒醒了，還是依然醉著。簡檸被他拽拉下車，見他走路四平八穩(wěn)的，才放下心來，跟著進屋。

    言聿卿脫了外套，扯開領(lǐng)帶，倒在沙發(fā)上。簡檸到廚房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archer，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她拿出手機想要叫車，言聿卿大手一揚，擋在她屏幕上。

    “檸檸，我們談?wù)劇！?/br>
    沙發(fā)下鋪著比利時幾何圖案的地毯，客廳空曠，只一面大屏幕黑黝黝地矗立著。

    四周太安靜，時鐘滴答滴答之余，簡檸聽見自己吞口水的聲音，應(yīng)該也是渴了。

    她心想著，談?wù)劸驼務(wù)劇?/br>
    “你要談什么？”

    他伸出手，勾著水杯，起身仰頭喝了大半杯，這才解了領(lǐng)帶。開口時，聲音醇厚，帶著微微泛起的酒意：“你特地過來接我？”

    想來真的是喝醉了，連她怎么來的都不知道。簡檸嘆氣：“你怎么喝這么多？”

    他輕曬：“葉三開單身派對，大伙兒高興。”至于是不是真的高興，他懶得說。

    “你也高興嗎？”她睜著眼，看著他。

    言聿卿轉(zhuǎn)過頭來，目若寒星，眸子里是深不見底的墨色。他伸手，把她的頭發(fā)輕輕塞到耳后：“我在想，你那天在陽臺上吹風，到底在想什么?！?/br>
    像是突然間被人撥動了心弦，他窺見了她心防的一面，簡檸心里驚詫，臉上仍舊是淡淡的：“你覺得呢？”

    “世界上只是一些影影綽綽得溫柔，人還是原來的人，河還是原來的河。[1]你是不是這么想的？”他在她耳邊低聲呢喃，“檸檸，你不是一個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還執(zhí)拗地拉著她的手腕，她坐在幾何圖案的地毯上，把圖案都弄亂。

    再轉(zhuǎn)過頭，他閉著眼，呼吸漸緩，仿佛真的睡著了。

    簡檸輕輕推開他的手，起身想走，想了想，還是留下來。他說好好談?wù)?，說讓她留下，話只說了半闕，她有私心，不想離開。

    過了不知道多久，言聿卿被渴醒，睜開眼，發(fā)現(xiàn)電視屏幕上光影流離閃動，簡檸坐在地毯上，背靠沙發(fā)的一角，雙手抱著膝蓋正在看電影。

    放的是很老的碟片，茱莉亞羅伯茨主演的《風月俏佳人》。

    電影里，女主角薇薇安對愛德華雇傭自己作為出席交際活動的女伴的請求欣然接受。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后，兩人發(fā)現(xiàn)自己都愛上了對方，可兩人的身份是難以逾越的巨大鴻溝，繼而發(fā)生爭吵和指責。

    簡檸無疑看得很入迷。

    言聿卿坐起身，酒醒了大半：“怎么不睡？”

    簡檸轉(zhuǎn)過臉，眼睛紅通通的。深夜的別墅太過寂靜，她本來只是想著找部電影看，打發(fā)時間，哪里想到看著看著入了迷，還被熏紅眼。

    明明是一部喜劇片。

    時鐘指向一點四十分，她揉著眼，咕噥道：“看了電影，睡不著?！?/br>
    他知道她去接他，還留在這里沒有離開，言聿卿心霎時軟了一大片。他從冰箱里拿出兩盒牛奶，放在加熱器上。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br>
    簡檸聽話地喝了一杯牛奶，嘴上一圈奶泡，可仍然情緒不佳。她仰起頭，問他：“你覺得愛德華是真的愛薇薇安嗎？”

    “電影還沒演完，你接著看?！彼畔屡Ｄ瘫?，長腿一伸，在她身邊坐下。

    “他們的身份差別巨大，其實電影只是給我們演繹成人的童話。如果一味地覺得自己是被偏愛的玫瑰，就會有被馴養(yǎng)的風險?！?/br>
    他酒醒了，這才想起來，剛剛想說的話，只說了一半。

    “這就是你的電影注解？你甚至沒有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br>
    她轉(zhuǎn)過頭，眼睛掠過了他的：“考慮什么？”

    他沒有回答，低頭以吻封緘，剩下的話全遺失在她的倉皇里。

    她不知道的是，在男主角的角度里，原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是當女主角路過他的世界之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只有身臨其境，才能知道這洶涌澎湃的感情，如果找不到一個去處，那就是冰山下的一角，遲早會消融。

    簡檸瞪大眼，下意識地就想掙脫開，上次已經(jīng)被言聿卿得逞過一次，她不想有第二次。

    但顯然言聿卿不是這么想，在得知她的意圖后，捏著她的雙手，禁錮在頭頂上方，肆無忌憚地吻下去。

    簡檸躲閃不了，只能被動承受，狂亂中，半倒在沙發(fā)邊緣。他見她渾身癱軟，伸手把她撈起來，眼睛炯炯地盯著她瞧，氣息噴發(fā)間，左手護著她后腦勺，又再度吻上去。

    簡檸被吻得七葷八素，仿佛是兩個人的氣息都攪合在一處，無法抑制地心跳加快。

    她睜著眼，只看見他迷人的側(cè)臉，高聳的鼻尖。

    意亂情迷時，聽見他在耳邊喚她名字：“檸檸，你跟了我吧。”

    第25章 敏感   一旦投身……

    第二天是工作日, 上班的時候簡檸明顯精力不濟。昨天晚上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白天幾乎只能靠咖啡提神。

    在茶水間她兀自出神，連咖啡溢出來都沒發(fā)現(xiàn)。lilith離職后, 公司又火速從隔壁部門調(diào)過來一個實習生kate。

    回到座位時, cathy 正在兜頭兜臉地批評kate工作日報沒有做好，亮點不夠突出，內(nèi)容重復性過高。cathy 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十五分鐘后, 我要看到修改后的版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