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xùn)徒有方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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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姝婉的手在謝念的傷口處攪動了一番,整整一刻鐘有余方才停下,只聽得血與rou攪動在一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徐芳樹面色難看的偏過了頭。謝念死死的咬著牙,不多一會嘴角便溢出了血,但仍然是一聲不吭,全身觳觫著似乎只要稍稍一推就會轟然倒下,不知道在堅持著什么,執(zhí)拗的盯著一側(cè)還仍坐在椅子上的牧逸。 韓姝婉動作一滯,緊接著猛然往外一拉,整個大殿內(nèi)皆響起謝念凄厲痛苦的呻吟,壓抑中帶著些絕望,目光中已滿是水光,血色爬上了眼眸。 “咳咳咳……”,韓姝婉最終收手,手里似乎拿著什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jìn)了另一只手拿著的玉瓶之中,謝念的身子左右搖了搖,一側(cè)肩膀已經(jīng)完全塌了下來,那條胳膊像是廢了似的搭在一邊,就在將要倒地之時,另一只手倔強(qiáng)的撐在地上,在眾位長老的視角,只能看見他凌亂的發(fā)頂以及不停滴下的鮮血與汗水。 “如何了?”,陸蕭蕭少有的搭了一句話,但就連徐芳樹也知道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韓姝婉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嘴角少有的勾起一抹冷笑,將手中的玉瓶搖了搖,“這可真是大手筆啊……”,手上的納戒光芒閃耀,韓姝婉屈指一彈,將一物丟給了一旁的徐芳樹,“喂我的小師侄吃下?!?/br> 韓姝婉轉(zhuǎn)著玉瓶慢悠悠的在牧逸身邊蕩著,不僅嘖嘖出聲,“牧逸,你從哪找來的好徒弟我都有點好奇了,你若是不要把這孩子給我如何,我拿丹藥和你換啊。魔族的不傳之秘,這種蠱毒都用在他身上了,以后的日子可是有趣的緊?!?/br> 眾人的眼神有些茫然,嚴(yán)叔同站起了身想要將玉瓶拿過來觀摩一陣卻被韓姝婉側(cè)身躲開,“師兄著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熱**。” 嚴(yán)叔同心中憋著一口氣,早先被韓姝婉的舉動嚇了一跳,看謝念似乎沒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韓姝婉!” 韓姝婉朝他擺擺手,“得了得了,你讓牧逸給我一棵他的桃木靈植我就告訴你們?nèi)绾?,說起來我也是他徒弟的救命恩人,總不能這般苛待我吧。” 牧逸看了尚在顫抖的謝念,半個身子染血,虛弱的靠在徐芳樹的懷中,心中的疑團(tuán)凝的更實,眉頭便蹙的越發(fā)的緊,“好”。 韓姝婉的眼睛睜了睜,面露驚訝,對著嚴(yán)叔同道:“還真給啦,師兄我是不是要少了?” 嚴(yán)叔同:“……” “韓師妹?!?/br> 韓姝婉見陸蕭蕭都發(fā)話了,見好就收,這才收起面上的不正經(jīng),道:“前幾任魔君你們可知是怎么死的?” 嚴(yán)叔同雙眉微微一擰,“修仙界人盡皆知,他們不是別的魔頭發(fā)動政變被凌遲的?”畢竟魔族之人向來感情淡薄,嗜血濫殺,狗咬狗的局面見得多了也習(xí)以為常。 韓姝婉搖搖頭,“魔族現(xiàn)下與我們?nèi)俗逍奘窟M(jìn)水不犯河水,分界而治,隔了萬八千里,又沒有人族修士親身經(jīng)歷,又有誰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死于政變說的也是合理,不過他們死得更早。而導(dǎo)致這一切的原因就是這個蠱毒?!?/br> “說是魔族的不傳之秘就是因為前幾屆魔君都是死于他手,一朝下毒,元神強(qiáng)大意志強(qiáng)的可以堅持個十幾年,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此毒染上心肺再接著植入腦髓,人會越來越嗜殺成性,親疏不分,最后成為下蠱者的傀儡。嘶……我看謝念這孩子被植入這個蠱毒也有好幾年的樣子,如果不是他今天被砍了這么一刀刺激到了蠱蟲,我也發(fā)現(xiàn)不了……” 眾人聽韓姝婉這么說著,而一旁的牧逸卻漸漸白了臉,嗜殺成性,親疏不分……前世的謝念恰巧如此,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嗜殺之人,從此師徒陌路。牧逸隱在袖中的手顫了顫,看著一旁慘白著臉痛苦萬分的謝念,心口狠狠的抽了一陣。 直至重生到現(xiàn)在只要是有關(guān)謝念的事他都幾近嚴(yán)肅處理,甚至是苛刻,他一直以為是他質(zhì)劣難訓(xùn),但如果這一切都是受人迫害呢,那么謝念做的這些混賬事是不是都可以理解了……? 韓姝婉接著道:“雖然蠱蟲一定程度上cao縱著被施蠱人,但他所做之事也一部分是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反映,比如本來恭順有禮的人變的嗜殺殘忍也并不是偶然,他的骨子里還是有這種傾向的……”,韓姝婉攤開手,“不過這種事很正常嘛,就像是我被老嚴(yán)壓迫久了也想跑上去削他一頓一樣,只不過蠱蟲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引導(dǎo),將這種惡意放大了而已。只有后期才會逐漸迷失本性,成為傀儡?!?/br> 牧逸:“……” 牧仙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眾人都被韓姝婉的話吸引了過去,并沒有注意到牧逸精彩的臉色,他袖中的手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恨恨的咬著牙根,所以還是本性難移?!! 雖然半死不活但身殘志堅的謝某人:“……” 謝念:“為什么眼見著我便宜師傅態(tài)度軟化又瞬間剛了回去?” 系統(tǒng)默然了良久。語氣似乎有些復(fù)雜:【宿主一開始就算好了……?】 這個身體在謝念來之前就出了問題,可當(dāng)謝念來時似乎就覺察到了這一點,在思過獄時一直茍著,不,從一開始他就在安排自己怎么出去,所以故意去惹人厭,能去思過獄的向來不是什么善茬,直到有人刺殺東窗事發(fā),謝念順?biāo)浦?,挨那么一劍他就可以被帶到掌?quán)者手中,然后就是蠱蟲被發(fā)現(xiàn)…… 謝念雖然表面氣若游絲,但元神還是完好的,除了身體被短暫的虐了一小下,還能愉快的和系統(tǒng)扯皮,“你不是說要攻略那個幾百歲的老東西嗎?真的下不去這個手……” 系統(tǒng):【……】 謝念:“不過利用有限的條件改善自身條件還是可以的,那老東西似乎看我極其不順眼,統(tǒng)哥,原主難道得罪了他?也不至于啊……“ 系統(tǒng):【你不會想知道】 謝念:“他們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也沒什么見不得人,就是你差點強(qiáng)了你師尊】 謝念:“哦……原來就是強(qiáng)了……強(qiáng)了???!“ 第9章 師尊閉關(guān) 謝念一個激靈,也有些意外,這個身體就還是十七歲左右吧,毛還沒都長齊,雛兒一個膽子怎么這么大呢?但系統(tǒng)應(yīng)該也不會拿這件事來驢他,雖然疑點重重,謝念很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心中對原主又加了一筆評價:色膽包天。 上誰不好,非得看上這個看一眼就清心寡欲的散仙。 該! 畢竟原主理虧在先,而謝念也接收了這個身體,他也不算無辜,謝念心中這么一想又吐了一口鮮血,徹底的昏死在徐芳樹的懷里。 徐芳樹雙手一抖,看著謝念嘴角的鮮血有些手足無措。 韓姝婉淡淡的掃了過來,“沒事,死不了,還留著一口氣呢?!?/br> 牧逸皺著眉,也顧不上對謝念的不滿了,問道:“怎么回事?” “能扳倒幾個魔頭的蠱毒能是什么好東西,這東西能控制人的心智甚至能吞吃元神,現(xiàn)在被我一口氣拔了,就相當(dāng)于硬生生在元神上撕開一個口子,這小子也是個硬骨氣,愣是堅持到了現(xiàn)在?!?/br> 幾位峰主皆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昏死過去的謝念,撕裂元神的痛苦別說是謝念了,就連他們也難以忍受。 嚴(yán)叔同嘆了口氣,將手背在身后,語重心長道:“師弟啊,這孩子是個好的,幼時雖頑劣了些,但人是會成長的,你也不必太過苛責(zé)……” 韓姝婉的眉毛抽了抽,嚴(yán)叔同的言下之意很明顯,求牧逸做個人吧,給謝念一條生路,畢竟是師徒又不是幾世的仇人,就是牧逸氣急的那五十鞭別說謝念心底有膈應(yīng)了,這一鞭下去如果是韓姝婉直接提刀上去就是一個字:干! 就是連一向老神在在的陸蕭蕭也被牧逸的行為驚得不輕,神鞭融靈,若是牧逸一個不慎,那就是一條命啊。 牧逸收回了看向謝念的視線,疲憊的閉了眼,“師兄,我有分寸?!?/br> 嚴(yán)叔同松了一口氣,陸蕭蕭這才坐回了椅子,“為之你去吧,謝念這孩子接下來由鐘師弟看管著,都散了,嚴(yán)師弟留下。” 鐘無塵:”……?” 陸蕭蕭沒有理會鐘無塵投來疑惑的眼神,端起茶水吹了吹上面浮動的靈茶,“你不是很欣賞謝念這孩子嗎?為之接下來要閉關(guān)三年,這孩子就由你帶著了?!?/br> 鐘無塵捏著劍表情愈發(fā)的迷惑,“師兄說笑了,我云淬峰不收弟子。” 嚴(yán)叔同心領(lǐng)神會,“誰要你收他當(dāng)親傳了,小師弟也沒說不要了啊,無憂峰幾年下來無人,他收的弟子又正是需要教導(dǎo)的時刻,總不能荒廢了練功,整個天離門也就只有你我沒有徒弟,那個小丫頭就交給我了,鐘師弟,謝念就交給你了。自師妹動手,我可是見你眼睛一刻沒離開那個謝念,那眼睛亮的和掌門師兄斗法時你也不曾有過?!?/br> 鐘無塵:“……” 鐘無塵看了看嚴(yán)叔同篤定的目光,陸蕭蕭的老神在在事不關(guān)己,牧逸的淡漠安然,最終將視線放在了韓姝婉身上,但一看到這張充滿笑意與算計的臉時又迅速將視線移開,道了聲好。 語罷便走到謝念身邊,接過徐芳樹的手將謝念抗在了肩上,去了他的云淬峰。 牧逸交代了幾句也離了主峰,倒是韓姝婉看了鐘無塵的方向不時用胳膊肘杵了嚴(yán)叔同一下,“欸,師兄,我看鐘師兄怎么有點看不起我的樣子?!?/br> 嚴(yán)叔同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沉吟半晌,手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道:“我們五個老東西打了幾百年的交道了,你今天才知道?” 韓姝婉:“……” 韓姝婉還要再說些什么,卻被嚴(yán)叔同打斷,“你的丹林峰就沒事了?怎得天天往主峰跑?你們一個兩個的把徒弟當(dāng)什么了?陸行那孩子老實也不由得讓你這么欺負(fù),峰里的事他做完了你做什么?” 韓姝婉撩了撩鬢前的發(fā)絲,sao姿弄首,“我負(fù)責(zé)貌美如花啊?!?/br> 嚴(yán)叔同有些牙疼,著實拿這個臉皮厚比城墻的師妹沒得辦法,但還未見他繼續(xù)趕下去,韓姝婉便識趣的上了自己的飛行法器,朝嚴(yán)叔同揮揮手,“宗門里也沒啥事了,師妹我就恕不奉陪了啊~” “韓姝婉,你又去哪作妖?你走了,丹林峰怎么辦?” 韓姝婉擺擺手,身影愈發(fā)模糊,只留下她放蕩不羈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之中,“孩子大了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了,比起管事,我們家陸行也不比首席大弟子差……” 嚴(yán)叔同頭疼的按住鼻梁,深深的嘆了口氣。 謝念醒來已經(jīng)是幾天之后的事,他睜著眼躺在床上四處打量了一番,見沒有什么異常,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真是始料不及啊?!?/br> 系統(tǒng)有些一言難盡,索性不理他,這種人你說一句他能得瑟好幾句。 似乎是謝念的動靜得到了屋外人的注意,腳步聲漸漸接近,抬眼就看見鐘無塵沒甚表情的臉,應(yīng)該是剛剛練功回來,只著了件素凈的白衫,衣衫被汗水微微沁透,勾起勁瘦的腰身,鐘無塵的眸色和他的表情一般淺淡,只是微微掃了一眼謝念,道:“醒了”。 謝念有些錯愕,“鐘……師叔?” 鐘無塵點點頭,將自己的劍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身體端坐的筆直,為自己倒了一杯水,謝念看著對方的嚴(yán)肅端正的坐姿,默默的將自己放蕩不羈的腿收了回來。 系統(tǒng):【宿主還不好意思了?】 謝念臉皮動了動,“唉我說老哥,你是專程找我不痛快是吧,我找你時也沒見你理我,倒是逮著我就調(diào)侃?!?/br> 系統(tǒng)驕傲的哼了一聲就不再吭聲。 鐘無塵也沒有注意謝念有沒有在聽,將所有原由全都說了出來,完了后一言不發(fā)的坐在桌子旁邊。 鐘無塵:“懂?” “懂懂懂”,謝念連忙點頭,徒弟方沉冤得雪,師傅就迫不及待的閉關(guān)修煉,這是有多么不待見他,不過這樣也好,這下這狗系統(tǒng)沒有理由讓他攻略那幾百歲的老怪物了吧。 狗系統(tǒng):【……】 鐘無塵提劍起身,單手張開,一件刻有云字的令牌就出現(xiàn)在鐘無塵手中,連帶著幾枚納戒一股腦的塞給了謝念,他看了謝念一眼,倏爾皺起眉頭,盯著謝念垂下的胳膊,薄唇輕啟,“你這胳膊少不得修養(yǎng)個十天半個月,這幾天就不用跟著我去修行了,以免傷了筋脈。你手中的木牌是云淬峰的出入令牌,這幾天無事就去藏書閣跑跑”,鐘無塵語罷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頓了頓,“休整兩天就去找徐芳樹,他應(yīng)該給你安排了什么任務(wù)。” 謝念點點頭,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幾枚納戒,抬頭懇切道:“對了師叔,我平時吃什么?” 鐘無塵似乎沒聽懂,又愣了片刻面帶疑惑,“你也不小了,不必貪得這些口腹之欲,你師傅平時就是這么縱著你……”,說著鐘無塵的眉就擰了起來,“你想吃也不是不可以,主峰的食堂一直供有靈谷靈肴?!?/br> 鐘無塵平時除了修煉還是修煉,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連同辟谷丹幾乎都不用服用,更別說吃飯了??墒侵x念不一樣,他雖在另一個世界貴為一界之主,卻也是個慈祥親民的界主,時?;燠E于市井之間,習(xí)慣了一日四餐,也難以割舍凡人的美味。 可他的考量在鐘無塵這就變了味,天離門其他四峰都知,牧逸此人對徒弟尤為嚴(yán)苛,特別是謝念,別是這孩子還是練氣時就沒給他吃飽過,導(dǎo)致現(xiàn)在筑基了還是對吃食念念不忘,鐘無塵到嘴的“吃飯不利修行的話”轉(zhuǎn)口就成了默認(rèn)。 牧逸造的孽。 吩咐過后,謝念似乎聽到了鐘無塵幾不可微的嘆了一口氣,又丟了一個納戒給他,方才離開。 謝念默默的站在原地,手捧著納戒,咂了咂舌,“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憐憫?!?/br> 他知道系統(tǒng)懶得理他,謝念依次將三個納戒契約并且查看了一遍,本就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唬了一跳,自言自語道:“再來這么幾次就靠他發(fā)家致富了,我這便宜師尊還有點用處?!?/br> 系統(tǒng)微微一哂。 謝念挑眉:“活著呢?統(tǒng)哥?” 系統(tǒng)恢復(fù)了冷漠無情,程式化道:“接收到新的任務(wù)指令,在這三年里,請宿主將自身修為提升至金丹境界?!?/br> 謝念:“這與拿下我?guī)熥鹩惺裁绰?lián)系?” 【門當(dāng)戶對】 一句話將謝念雷了半天,“寶貝兒?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系統(tǒng)更新?” 系統(tǒng)的意思很明顯,他一個筑基期配不上牧逸這個散修大能,謝念被氣笑了,他堂堂一界之主,讓他倒追一個小世界的散仙,他不委屈?謝念撇嘴:“不去”。 系統(tǒng)卻是不容拒絕,【若是宿主選擇拒絕……】 謝念:“你拿死亡威脅我是沒用的?!?/br> 【系統(tǒng)會酌情延長宿主在此界的時間】 謝念:“……” 嘶……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