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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兩家婚事告吹,沈南霜被迫成為萬人唾罵的對象,這讓她感到既憤怒又無力。明明上輩子她在嫁予太子之前也與裴成繹保持緊密私交,但那時知道的人并不多,根本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淪為眾矢之的。 難道就因為這輩子她做出了選擇的改變,讓上輩子本應(yīng)隱忍不發(fā)默默守候在她身邊的裴成繹今世沖動提出退婚,害她現(xiàn)在不得不淪為飽受爭議的第三者? 當(dāng)初就該勸裴成繹不要那么沖動行事,至少應(yīng)該等輿論的風(fēng)向轉(zhuǎn)接到穆清清身上,讓世人知道退婚的原因是出在穆清清身上,才能引導(dǎo)她們將不善的目光投向穆清清而不是她。 沈南霜不禁懊悔,果然現(xiàn)在的裴成繹還太年輕,無論是計謀還是設(shè)想都不比后世的他深思熟慮。如此不成熟的裴成繹不僅沒能幫到她,反而把她帶進(jìn)坑里。 如今就連她想找裴成繹商量對策都找不著人,心底的煩躁與不安與日俱增,沈南霜忍無可忍,暗中托人遞信出去,趁著午后無人注意偷偷離開將軍府。 她不知道在她從側(cè)門悄悄離府的時候,一直暗中觀察她的沈思鵠也跟了出去。 這日風(fēng)清氣和,穆清清也出門了。 鄭寶郁約她一起入平安寺上香。兩人自那日皇宮賞櫻宴后,各自都為瑣事苦擾。這日還是因為聽說退婚之事,于是鄭寶郁把她給約出來。 “沒想到最后竟是你把婚退了?!编崒氂粢贿吷舷阋贿呥駠u。盡管在聽說裴成繹與沈南霜的流言蜚語之后她給穆清清提過醒,但那時的她并不覺得穆清清能聽得進(jìn)去,更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是穆清清把婚退了。 穆清清訕然:“話不能這么說。就算我不退,到時裴公子也一定會把婚退掉的。如今由穆家來退,也是為了顧全我的面子。” 她沒有說的是,正如皇后所言,沒有家族支持的裴成繹并不能夠輕易說服家人,把交織了兩家利益的這門婚事給退了。 這樁婚事最終還是靠皇后出面,能由才穆家這邊退掉的。 “退了也好,何必相互折磨,徒勞心傷。”鄭寶郁把香插上,雙手合十對著菩薩閉眼朝拜。 穆清清側(cè)目看她一眼,鄭寶郁拜完睜眼,朝她微微淺笑:“做什么盯著我看?快點拜吧,都說這里的菩薩靈驗,讓她給你許個比裴家公子好一百倍的夫郎,日后夫妻恩愛情比金堅,氣死那個負(fù)心漢。” 穆清清默默聽著,問:“那郁jiejie許的是什么愿?” “我剛已經(jīng)說啦。”鄭寶郁一拍額門,嘴里嘀咕,“唉,說出來就不準(zhǔn)了?!?/br> “……”該不會求菩薩許個比太子好一百倍的夫郎,日后夫妻恩愛情比金堅,氣死太子吧?穆清清悄悄抹汗,雖然書里說鄭寶郁最后會與太子解除婚約,可現(xiàn)實還沒聽到消息??? 鄭寶郁催促她快拜菩薩,穆清清老老實實磕完頭,忽而想到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趙弈娶她的事,那現(xiàn)在還該不該求菩薩許她一個好郎君呢? 她覺得趙弈就已經(jīng)夠好的了。 鄭寶郁在她耳邊嘀咕:“許完了嗎?讓菩薩給你許個高大威猛英俊瀟灑的,還得溫柔體貼、待你好的?!?/br> 穆清清左耳進(jìn)右耳出,在心里虔誠嘀咕:不用了不用了,菩薩娘娘,我已經(jīng)有更好的了。 鄭寶郁不知她心里反骨呢,帶她在山院里閑逛:“還是寺廟清靜,可惜家里不允,不然這趟出來我就不走了。” 穆清清聽得顫悠悠:“紅塵俗事雖多煩擾,可青燈古佛未免枯燥。更何況這里沒有綾羅羽裳、沒有玉露山珍,吃穿多不習(xí)慣呀……” 鄭寶郁被她逗笑了:“我只是想留下來齋戒幾日,你以為我會出家不成?” 穆清清正要松一口氣,就聽鄭寶郁幽幽說道:“倘若鐵了心出家,什么綾羅羽裳玉露山珍又豈能留得住我?” “我就是真要出家,也不在這兒。我得躲進(jìn)什么煩心事也聽不見的山林里,這樣才能徹底清靜。” 穆清清欲言又止,鄭寶郁適時笑道:“還是不說了罷?!?/br> “原本我是想陪你出來散散心的,如今反是你更看得開了,倒顯得我矯情放不下。” 穆清清舒開眉心:“那就不說了吧?我陪你去搖簽?!?/br> 鄭寶郁沒有拒絕,牽起她的手施施入屋:“那日太子與我說了,是你讓他來追我的?!?/br> 穆清清搖簽的動作一滯,一支簽面朝下落地。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彼龥]有主動去提那日在宮里看到的事,只是不想讓鄭寶郁多想,沒想到太子還是主動告訴她了。 鄭寶郁將簽條拾起遞過去:“我說出來不是為了責(zé)怪你,我也不怕你聽?!?/br> “我當(dāng)時很驚訝,以他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要來追我,沈南霜就更不可能讓他來追我了。”鄭寶郁自嘲,“所以當(dāng)時我真的以為,他是在乎我的?!?/br> 結(jié)果他也只是因為穆清清的勸導(dǎo)才來追她。 “如果他不在乎,絕不會因為我的一兩句就追出去。”穆清清急道。 她不知道太子對沈南霜有多少愛,但她卻知道太子花了多少年找到躲在深山寺廟的鄭寶郁。 那時的鄭寶郁已經(jīng)出家為尼,本打算青燈古佛常伴一生,可山下的小知縣很喜歡她,無數(shù)個日夜的求娶才終于換來鄭寶郁卸下心防為他還俗。 書里說太子躲起來偷偷看了她很久,看著鄭寶郁為丈夫縫紉樸衣、洗手做飯,等到夜里上燈,看著她朝歸宿的丈夫展露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