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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霜又驚又憂:“將軍武藝非凡,這天底下竟還有人能傷得了你?” “長江后浪推前浪,再厲害的人也有老的一天?!豹毠律袂樽匀?,沒說對方傷得更慘,大喇喇地將烏青展露人前。 獨孤輕易不夸人,沈南霜聽過就更驚了:“此人必有非凡之處,方能入得了將軍法眼?!?/br> 獨孤負氣一哼:“這話可不能讓毅王那小子聽見,否則只怕尾巴翹上了天?!?/br> “毅王?”沈南霜心中一震,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毅王這段時間一有空就泡在北衙,整個北衙司的人都知道他。起初獨孤將軍看不上皇族,手下沒人看得慣他,沒奈何此人常年混跡軍營,打著打著就跟衙司的人打成一片,等獨孤將軍注意到的時候,手下的人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獨孤將軍也從單方面的拳打腳踢,到現(xiàn)在偶爾也會挨人兩拳。心境一旦有了轉變,態(tài)度自然而然也會隨著改變。 沈南霜神情莫測:“可、可毅王不回黑沙嗎?” “黑符令都被收走了,他回黑沙做什么?”那小子明目張膽打起北衙司的主意,十有八|九是不走的了。 沈南霜臉色越發(fā)難看,兩輩子的差異再次出現(xiàn)了。前世趙弈的黑符令是被皇帝收走的,盡管今生他的黑符令給了太子,可失去黑符令的趙弈肯定是要回黑沙的,沈南霜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差錯,為什么今生的趙弈卻留在京城不走了? 最可恨的是趙弈竟打起了北衙司的主意。 前生北衙司在獨孤手底宛若磐石堅硬,若不是她動用了上一輩的人情關系,再加上沈思鵠爭氣奪得武科魁首,想讓獨孤破格收他入北衙司難如登天。 然而現(xiàn)在北衙竟被趙弈捷足先登,如何能不讓沈南霜心驚焦慮? 前生正是有沈思鵠為她奪得北衙軍統(tǒng)大權,加上朝中又有裴成繹把持,方能實現(xiàn)日后的軍政兩手抓,穩(wěn)坐垂簾太后的位置。 就算今生她已決定不嫁太子,可他不能讓趙弈奪走沈思鵠的機緣。一旦趙弈手中權勢越大,沈南霜內(nèi)心的恐慌與不安越甚。 前生那個瘋子咬得她多狠,以至于即便重來一世,每次見到這個人沈南霜就忍不住條件反射地想要躲他。 這人就像是她的惡夢,前世的余生惡夢都是這個瘋子造成的! 沈南霜怕他,也恨他。 所以即便惡心透了靖王,她仍需借助這股勢力來鏟除趙弈! 當下沈南霜心念飛轉,她必須盡快把沈思鵠送入北衙,阻斷趙弈的陰謀詭計才行。 沈南霜的目光轉向獨孤:“將軍,我有一不情之請……” * 趙弈被皇后拖在宮中,好不容易陪過午膳,隨后就被太子屬官給拉去東宮。據(jù)說太子出宮去哄太子妃,至今沒有回來的消息,走前吩咐堆積成山的公務全交給他,忙得趙弈腦殼疼。 等到日薄西山,宮門落鎖之前太子總算回來了。趙弈甩下公文就想跑,被太子一把摁了回去:“那么多公文還沒批完,你走了誰與我同甘共苦?是兄弟就留下來,大不了今夜我陪你喝醉,咱倆不醉不休?!?/br> 趙弈覺得太子強辭奪理,哥哥出宮浪了一天,埋頭苦干的弟弟好不容易等他回來還不能甩手就跑,誰這么當兄弟的? 再說就太子這一臉苦悶,到底誰陪誰喝酒? 等到兩人終于可以飲酒,天已全黑,月上枝頭。 太子酒量本就一般,愁腸百結,幾杯下肚就醉了。 “她明明說喜歡我,還沒嫁我卻已經(jīng)想要休了我?!?/br> 趙弈一口酒險些沒把自己嗆住,對面太子容色淡淡,望著杯中晃影出神,“就因為我是太子,所以她嫌棄我。” 趙弈沒想到這位鄭小姐這么敢說:“可你總不能為她放棄太子之位?!?/br> “當然不能?!碧优榈匾宦暟驯畔?,平日萬分愛惜一滴都不舍得浪費的好酒就這么溢灑出去,“那么多人等著把我拉下去,我豈能如他們所愿?” 當今圣上皇子眾多,人人都想當儲君,人人都在盼著現(xiàn)太子落馬,好讓自己擠身而上。 “那么多人將希望寄予我的身上,沒有太子之位,我誰也保護不了?!彼谋澈笥斜姸喑甲拥膿碜o,皇后的堅守、趙弈的鼎力相助,這些人都是他的負責,這些負責容不得太子有一己之私。 “我為這個位置付出太多,我又豈肯甘心放手?!?/br> 趙弈晃動杯中水酒,沉吟一聲:“既是不能兩全,皇兄何不試一試對鄭小姐放手?” 太子心尖顫動:“連你也要勸我放手?” 趙弈搖頭:“姻緣之事我說了不算。只是不試著放手,皇兄還想強取豪奪不成?” 太子神色恍惚:“未嘗不可?!?/br> 這怕不是酒喝多了?趙弈微哂:“皇兄若是不怕鄭小姐恨你,倒也未嘗不可?!?/br> 太子立刻蔫了,掙扎著說:“不成、那不成?!?/br> “皇兄雖然明白你們之間的問題是什么,卻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實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趙弈吁息,“不若試著放一放手,也許放手之后你就能明白了呢?” “萬一我放手之后,寶郁真跟人跑了怎么辦?”太子心覺很不妥,“她那么好,誰不喜歡呀?” 趙弈失笑,這怕是真給醉糊涂了,換作平時太子可輕易不會坦露:“你這不是已經(jīng)有答案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