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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沛胥心空一瞬,仿佛像個被人揪住錯處的孩童,指尖輕顫,玉杯中的酒滴撒出來少許,沾濕了他的袖袍。 作者有話要說: 男女主不會一直停留在這個階段,下一個劇情點結(jié)束之后,他們會有更進一步發(fā)展。 沖! 第17章 慈寧宮,庫房。 太后是皇帝之母,即是天下子民共同之母。 她過壽辰,自然比尋常人過壽辰,陣仗要大上許多。 壽宴當天收到的禮物,已經(jīng)在庫房的角落堆成了一座山,更別提那些延遲抵達京城的賀禮,陸陸續(xù)續(xù)被捧進了慈寧宮,——皆是那些不方便進京,外落官員們的孝敬。 宮婢們正在將壽禮一一清點,登記造冊。 于嬤嬤一面給太后捏肩頸,一面笑道,“太后娘娘,昨日壽宴,皇后cao持得是真真的好!景觀、宴席、歌舞、樂曲,其中各種巧思,皆令奴婢印象深刻。 竟還請到百位身體康健的百歲耆老,入宮給您提寫壽字,下午又安排了十六名三朝元老,與您共游三清山,他們的年紀加起來,正好是整數(shù)一千,正合圓滿周全之意!” 于嬤嬤越說越激動,“哎呦我的老天爺,奴婢就算是撓破了腦袋,也絕想不出這些花樣,來哄您開心!” “她慣來是個好孩子?!碧笱壑械男σ庖婚W而過,隨之而來的是落寞,“可你瞧瞧,皇上那日又是個什么態(tài)度?以往本宮的壽辰,先皇與先太子早早就會給本宮挖空心思搜尋珍寶,壽禮哪次少過六百六十六件?先太子們?yōu)橛懕緦m開心,甚至會放下顏面,身著彩衣學兒童玩??摁[,以此來哄本宮開心?!?/br> “可到了皇上這兒,壽禮一下便削減成了一百零八件不說,在壽宴上還緊繃著一張臉,半天也不露個笑, 知道的,曉得本宮是在辦壽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給本宮冥誕呢!” 丁嬤嬤趕忙勸阻,“呸呸呸!太后娘娘說什么胡話,今日給宮眷們擺回宴,正是大喜的日子,說那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皇上那日不過疲憊少語了些罷了,太后莫要腹誹太過,若是謠傳到皇上耳中,只怕是要母子離心了!” 太后哼了一聲,毫不在意,“一個月都不來慈寧宮請安的人,從未貼心過,又何謂離心之說?本宮也不奢望他孝悌,只盼著他今后不給本宮添堵便是了! 若不是宮妃自戕會累及家人,本宮早就一條白綾,去地下與他們團聚了,還用得著日夜在這慈寧宮受罪?不過日夜念經(jīng)誦佛,敬香祈福著了此殘生罷了?!?/br> 于嬤嬤在她身后給她撫背順氣,“哪就有您說得那般凄涼?好歹皇后與首輔,都還是掛念您的?!?/br> 太后現(xiàn)在心思極重,哪兒能聽得進去這些,她擺了擺手,“本宮這輩子是不想指望別人了,只日日記得晨昏時,給先帝與先太子多燒兩柱香便罷了。” 景陽宮。 離太后壽宴,已經(jīng)過了整整五天了。 這幾日京城的客棧與京郊的驛站,無不住滿了被調(diào)遣入京參宴的官員家眷,以及來送賀禮的差使。 普通百姓家的人情世故,尚且要禮尚往來,皇公貴戚間就更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了,既笑納了官員們孝敬的禮,自然還要認認臉熟,夸獎幾句,再賞賜些東西下去,好彰顯君臣相偕之感。 按照祖制,今日便是設(shè)回宴款待的日子。 這日,皇上、公侯、及身有公職的男眷們,自是不必再參宴,可赴宴者還是不在少數(shù)。 沈濃綺早已裝扮好了,端著她最喜歡的鳳尾琉璃盞,正在舀湯圓吃。 那湯圓做得小巧精致,她那櫻桃小嘴半張,便能含個進口中。 “現(xiàn)下參宴者,已入宮多少人了?” “回娘娘的話,方才來報,已近有兩百三十宮眷入宮了。” 沈濃綺輕搖了搖頭,“還是太少。” “護安娘子與那幾個命婦都到了么?” “回娘娘的話,都已入宮了,估摸著時辰,只怕已經(jīng)在慈寧宮陪太后娘娘說話了。” 沈濃綺嘴角上揚,面頰中顯了一個淺淺的梨漩,“那便好?!?/br> “你們吃過了么?若是還沒有,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br> “今日的宴,只怕是不會準時開了?!?/br> 沈濃綺今日胃口似是極好,直到將那整碗湯圓吃入肚中,才心滿意足,乘了鳳輦往慈寧宮去了。 慈寧宮門口,張曦月遠遠地就迎了上來請安,這次張曦月并未乘步輦,穿得也很中規(guī)中矩,之前的專橫仿佛在她身上消失殆盡。 實則卻是,沈濃綺三番兩次這般敲打后,張曦月心中憤恨更甚,可面上卻不敢再怠慢半分。 “嬪妾參見皇后娘娘。嬪妾這幾日在咸福宮中反省,只覺得愧對先前娘娘對嬪妾的教誨,還請娘娘念在嬪妾是初次莽撞,原諒嬪妾無心之失,今后嬪妾定絕不再犯?!睆堦卦虑サ皖^,信誓旦旦。 “原不原諒的,今后也不甚重要了?!?/br> “貴妃,你可知本宮為何今日就解了你的禁令?” 沈濃綺難得定神瞧她,“待會兒在慈寧宮,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才是,不要辜負本宮對你的期望?!?/br> 說罷,收回眼神,命抬鳳鸞的太監(jiān)徑直踏入了慈寧宮。 這話讓張曦月有些云里霧里。 她似是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她只隱隱覺得不安,又忽然意識到,似乎是在墜馬之后,沈濃綺就再沒給她個好顏色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