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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晏朝皇后,大抵無貌無才,貌若無鹽,生得歪嘴斜舌,所以那些女眷才不會嫉恨她的相貌,只道順服她的德行了?!?/br> 話音剛落,只聽得一太監(jiān)尖細(xì)的聲音傳報,“皇上、皇后駕到!” 衣袂相觸的摩擦聲傳來,除周沛胥外,其余人等紛紛跪伏在地請安。 托雷不禁也心生了幾分好奇,朝高臺上眺望而去,心臟卻猶如被人驀然掐在掌心,一時間呼吸都停滯了起來。 只見長柄鶴羽的禮儀扇后,一穿著黃色朝褂的女子,緩緩跟在劉元基身后踏上高臺主座。 那朝服上繡著若干金鳳,伴有祥云、海水云崖紋飾,衣擺間點綴的東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再瞧那女子的容顏,更是旖麗異常。 生得是既美艷又端莊,既秀美又妖冶,有傾國傾城之姿,眉眼間又有雍容莊嚴(yán)之態(tài)。 額前鳳釵上的各色寶石墜落下來,在她容顏上射出五顏六色的斑斕,更是將她的柔美多姿渲染到了極致,似是周圍都變得昏暗,只一束追光獨照著她。 九天玄女下凡塵,也莫過于此。 托雷被這容顏震懾住,恍神之際似是想通了,這等美貌,已不是那些女眷能嫉恨來的了,畢竟這世上不會有女子如此不自量力,拿魚目,去比輝月,他甚至聽到了善智亦被驚艷到,在身旁的抽氣聲。 如此場合,皇帝總會先說上幾句氣勢浩蕩的古語,以現(xiàn)皇族威勢,可劉元基哪里懂得這些?每次都是沈濃綺將備好標(biāo)語的紙條遞過去,劉元基照著練敷衍了事罷了,這次亦不例外。 劉元基囫圇吞棗地練完,龍袖一揮,“諸卿平身?!?/br> 歌樂起,舞技入,宴席便開始了。帝后都在,諸人自然不敢放肆,連話都是盡挑好的說,氣氛倒也起了融融。 托雷在臺下瞧著皇后含笑盈盈與眾人說話,一副沒有姿態(tài)又可親的模樣,心中隱約生出些不對勁,只覺得這女子有種似曾相識熟悉的感覺。 但這般的仙姿玉顏,他若見過,絕不會忘,所以只盯著皇后,似是想要得出一個解來。 許是這目光太過灼熱,讓皇后察覺了,她竟扭頭直直對上了眼,淺淺一笑,“這位公子坐得近,可本宮卻從未見過。” 這笑顏讓托雷心癢一瞬,正要回答,卻只聽得劉元基插話介紹道,“皇后,這便是夏朝三皇子托雷了,坐旁邊的是他meimei。托雷騎箭功夫好,這陣子一直在陪朕練箭,那些野雞野雀,都是他帶朕去打的呢!” “那本宮倒得謝謝三皇子了,若沒有三皇子的隨駕,本宮恐怕是嘗不到這么多珍稀美味了,想來三皇子這些時日陪著皇上天昏地暗往林子里頭鉆,真真是幸苦了,來人,將這盤炭炙鹿rou給三皇子端過去。” 劉元基接嘴,“只可惜春狩過后,托雷便要返回夏國了,按照朕的意思,你不如休書給你父王,就說要留在晏朝,朕給你安排個……安排個…額……鴻臚寺色少卿當(dāng)當(dāng)如何?如此你就可以不必……” 在一旁默然不言的周沛胥,驀然發(fā)聲截斷了他的話語,“皇上切莫妄言,鴻臚寺主外交,能入寺中主持內(nèi)務(wù)者,先是要在科舉中榜上有名,然后外放至少五國,熟知風(fēng)土人情七年之后方可入寺。若是只單憑皇上這一句話便可隨意加塞,恐令天下學(xué)子寒心?!?/br> 皇上被首輔訓(xùn)斥,宴上氣氛降至冰點,落針可聞。 劉元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正是下不來臺之際,還是托雷托起酒杯,“我不過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閑散王子,怎可當(dāng)此大任?皇上如此好意,托雷銘記于心,雖回夏朝,可今后定然有再見之時,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先敬皇上一杯,干!” 聞言,劉元基眼底的陰郁才消散了幾分,“好!干!” 隨著兩杯酒下肚之際,氣氛緩和了不少。托雷瞅準(zhǔn)時機,徑直朝沈濃綺問道,“不知娘娘是否去夏國,或者邊疆游歷過?今日乍一看皇后娘娘,似還有幾分故人之感,好似在哪兒見過。” 沈濃綺抿嘴笑了笑,“本宮倒是未去過夏國或邊疆,只在幼時游歷過江南與中原,恐皇子怕是認(rèn)錯了?!?/br> 她緊而話鋒一轉(zhuǎn),“以往春狩,都是夏國國王親自伴駕,先帝常顧念國王年事已高,只讓他好好在夏國歇著,不必拘于屬國虛禮,今年終于換了三皇子前來,本宮倒也頗感欣慰……” “只是……三皇子的相貌,與夏國國王并不太相像,所以本宮方才竟未認(rèn)出來。” 托雷抓著酒杯的手不覺緊了緊,“饒是在夏國也常有人這么說,或許是我生得更像母妃一些吧?!?/br> 女人若只空有美貌,便會讓男人徒起貪戀。 可若這女人不僅貌美,還聰慧無雙,便會讓男人覺出危險與忌憚。 晏朝皇帝昏庸無道,但這皇后與首輔,倒是一個比一個更不好惹。若真讓這二人把控著晏朝,假以時日,讓晏朝有了喘息之機,他哪兒還有機會揮刀入關(guān),踏平天下?托雷朝這兩人瞧了一眼,垂下的眼眸中泛出陣陣寒光。 當(dāng)然,這三言兩語間的機鋒,旁人是聽不出來的,僅被當(dāng)作了個小插曲揭過,宴席上的氣氛又重新開始熱絡(luò)了起來。酒足飯飽之際,侍衛(wèi)們從旁拖出了十?dāng)?shù)個籠子,籠中關(guān)的盡數(shù)是京西的野鴿子,咕咕地在籠中翻騰掙扎。 劉元基從主座上站立起身,高舉酒杯,“今日乃春狩的第一日,為了鼓舞圍剿興致,照例射鴿開場!場中八品以上的兵士及勛爵,皆可領(lǐng)十箭射鴿,半柱香內(nèi),射鴿數(shù)量多者拔得頭籌,拔得頭籌者,朕重重有賞!諸位定要各顯神通,傾盡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