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guī)е套颖└涣?第121節(jié)
太醫(yī)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便沒再猶豫直接言明。 “王爺,王妃,小王爺傷勢雖然沒傷及心脈,可刺客行兇的刀刃上有毒,而后雖然慧郡主給及時止血保住了小王爺?shù)男悦緟s順著傷口,沿著肌理血脈深入五臟六腑……唉!王爺,王妃,便不說一時半刻爾等并不能辨明毒物配出對癥的解藥,即便是配出來了,小王爺怕是也沒有時間等到那個時候……” 太醫(yī)此話一出,譽親王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當即就是一個踉蹌,若不是身邊隨從及時伸手扶住他,譽親王怕是當場就要跌倒失態(tài)。 譽親王如此,王妃更甚。 “沒有時間,沒有時間……不!怎么會沒有時間呢?你們都是騙本王妃的對不對?騙我的對不對?本王妃的兒子怎么會中毒呢?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呀,明明……” 噩耗打擊太大,王妃明顯陷入了魔怔,瘋瘋癲癲的嘴里反復呢喃著,呢喃著呢喃著,忽的王妃腦子里閃過什么,眼里驀地迸發(fā)出恨,口中的呢喃,也瞬間變成了被欺騙后的憤怒與不甘。 “不對!貴妃騙我,對,一定是她騙我!明明說好的,她要幫我一起解決那害人精的賤婦的,怎么會傷到我兒?不,不!肯定是哪里錯了,肯定是哪里錯了!我要進宮,本王妃要進宮,我要去找貴妃!對,找貴妃,人是她派來的,她肯定有解藥,肯定有的……” 終于想到點子上,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的王妃,人魔怔著下意識推開攙扶著她的丫鬟就往外跑,結果沒等她跑出兩步,邊上終于平復過來沒有當場腦梗過去的譽親王,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才噓出一口氣站穩(wěn),轉(zhuǎn)眼就聽到了妻子口中的驚人之言,譽親王又驚又氣。 賤婦誤我兒??! 好嘛,譽親王一怒之下,心頭間剛剛壓下去的那口淤血再度噴薄而出,譽親王氣惱的想都不想,抬手就甩了王妃一巴掌,直打的毫無防備之力,這輩子從未被打過的譽親王妃原地轉(zhuǎn)了兩個圈圈,狼狽的跌坐在地。 而譽親王自己也沒有好到哪里去,當場一口鮮血噴出,眼發(fā)花,頭發(fā)懵,轟的一下就倒了下去,立時驚呆了屋子里一干人等。 剎那間,丫鬟仆婦,小廝隨從侍衛(wèi),還有太醫(yī)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王爺!” “王爺息怒……” “王爺小心!” 被攙扶著剛剛走到門外的于梵梵見狀也跟著一驚,下意識的驚呼一聲,邁腳就進。 她的到來,讓一手捂著臉,眼里全都是驚愣,整個人木呆呆的跟木頭娃娃樣的王妃,眼里瞬間恢復了神采。 魔瘋了的女人瞬間再度張牙舞爪起來,“你,是你!都是你這賤人坑害我兒!” 看到這輩子自己最最憎恨厭惡的人,王妃恨不得立時撲上來活撕了她,才掙扎著起來,殷紅的指尖朝著于梵梵襲來的當口,王妃腦子里驀地想起丈夫隨從先前跟自己稟報的那些情況,想到此,剛剛伸出的利爪頓在半空…… 王妃扭頭轉(zhuǎn)身,一把抓起正在給王爺診脈的院正,拉著他手指于梵梵焦急道:“張院正你且看,她與我兒同被刺客所傷,你先前說他們同中一種毒,既然這賤人都能醒來,我兒為何就救不得?” 被拉的踉蹌的張院正起先也沒反應過來,隨后順著王妃手指的方向看來,見到臉色蒼白卻已經(jīng)清醒的于梵梵時,老頭子雙眼瞬間布林布林在發(fā)光。 當即掙脫開王妃的拉扯沖上來,一把抓起于梵梵的手就把脈看診起來,與此同時嘴里還滿是不可置信著。 “咦?不應該呀?不對???便是郡主再傷的輕,毒氣沒有進入肺腑,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清醒過來的呀?”,畢竟他們連病患中的是什么毒都還沒有確診清楚,常規(guī)祛毒湯藥也才剛剛服下沒多久,病人如何會此刻醒來?簡直太奇怪了有沒有? 張院正一副看稀奇的驚詫模樣,讓代濮桑昌跟烏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 特別是烏,哪里肯給太醫(yī)面子,特別還是如此瘋瘋癲癲,把他家阿姐當稀奇看的太醫(yī)老頭面子?烏當即就不干了,揮手推開拉著自家阿姐手腕不放的糟老頭,滿臉的不樂意。 “你個老頭趕緊的起開,別碰我阿姐!你們都是一群庸醫(yī),治半天都治不好我阿姐,還在這驚訝驚奇,還想想要慢慢研究呢?呵!要不是我阿姐有蠱神庇佑,等你們救命,我阿姐怕早就被毒死啦!一群庸醫(yī)!” 面對烏毫不留情的斥責,兩名正在搶救譽親王的院判倒是憤憤不平,倒是張院正這個醫(yī)癡全然不在意,畢竟學無止境嘛! 老頭眼神啵啵發(fā)亮,當即抓住了重點,腦子里想法飛閃,嘴里反復呢喃,“蠱神?蠱神?對!就是蠱神!” 想到什么,老頭興奮的一拍大腿,一改剛才的頹態(tài)。 他怎么就忘了,苗疆除了苗人打仗兇悍,瘴毒厲害之外,最最厲害的就是他們的蠱??!蠱!蠱蟲的蠱?。?! “慧郡主身上是不是種了什么可解百毒的神蠱?” 張院正此言一出,一臉瘋狂的王妃眼底閃過錯愕,緊接著在錯愕之后又涌出狂喜。 她一把拽住張院正的胳膊,手再次指著于梵梵,急切而又期盼的詢問道:“張院正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這個女人她身上有解毒救命的東西對不對?” 見張院正點頭又搖頭,王妃越發(fā)心急如焚,不過能當王妃的人也不是笨的,便是再擔憂兒子失了分寸,可當知道兒子性命還有救的時候,腦子里一團江湖的王妃難得的精明了一把,不止精明了一把,這個女人,呵,居然還那般豁得出去,拿得起放得下。 意識到了只有眼前這個自己憎恨、厭惡的女人能救自己兒子后,王妃取舍的很快,憎恨什么的,厭惡什么的,不屑什么的,討厭什么的,骨氣什么的,在兒子唯一的生路面前,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拋卻,她甚至都可以拋卻自己的尊嚴與傲骨。 王妃疾步竄到于梵梵跟前,正當東升與燁哥兒,還有代濮桑昌父子全都一臉的防備著,滿以為瘋女人要對于梵梵做什么的時候,這人居然鬢發(fā)散亂的奔到于梵梵跟前,在所有人措不及防之下,噗通一聲,一把跪在了于梵梵面前指天發(fā)誓。 “慧郡主,我錯了,以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衡兒他是個好孩子,待你一直都是真心的,為了與你好,那孩子笨拙的不惜苦練學武瘦身,不惜花費心思設宴款待于你,就只為博你一笑……事后發(fā)生的一切都跟我兒無關!” 王妃激動的雙手交疊,一下下拍擊著自己的心口。 “都是我,全部都是我的錯!是我這個當娘的古板不開眼,妒恨我兒眼里只有你而沒有我這個當娘的,是我怕你進了王府后我兒娶了媳婦忘了娘,更是我嫌棄慧郡主你的出身,是我,是我,全是我,可是慧郡主,我家衡兒是無辜的,我求你,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于梵梵是萬萬沒想到,王妃會這樣一副面孔對自己,心有無限錯愕。 生平不怕別人對己壞,就怕別人對她軟。 而且讓一堂堂七珠親王妃跪自己,還是救命恩人的親娘,便是這個人先前對自己有諸多侮辱,她也不能受,忙躲開急喊,“王妃還是先起來,莫要跪我?!?/br> 王妃聞言卻誤以為于梵梵不肯救人,畢竟她自己也知道,先前自己做的事情太過份,嘴巴太毒,太侮辱人,太不留后路。 生怕于梵梵不肯救,王妃咬咬牙,不但不起,居然還俯身開始哐哐磕起頭來,一下接著一下,重重的,重重的…… 于梵梵見狀也火了,“王妃娘娘這是何意,你快起來,我受不起!” “不,你不原諒我,不救我兒子,我就不起來!” 丫丫個呸的,感情自己還遇到女無賴了。 不過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救人卻是一定要救的。 先不說她也感慨這位狠人王妃可憐可悲,為母則強,就只單單說李文衡這個人,這個為了救她性命而命在旦夕的朋友,只朋友二字,她都必須要救,更何況還有他先前那些解她為難,救她性命的恩情。 “我救!” “什么?”,王妃頂著額上的青紫,一臉不可置信; “阿梵不可胡鬧!”,代濮桑昌聞言立刻擰眉呵斥; “阿姐你瘋了!”,知道自家阿姐此言代表什么的烏,全身都寫滿了急切與擔憂; “jiejie不可!”,同樣曉得些內(nèi)情的東升,眼里口中全是焦急; 所有人異口同聲,就連小小的燁哥兒,在看到外祖還有大小舅舅們的表情后,心里也沒由來的心慌,下意識拉住親娘的裙擺,昂起的小腦袋上寫滿了慌亂,“娘親,不要!” 于梵梵卻笑了,抬手揉上兒子毛茸茸的小腦袋,笑看著眼前擔憂自己的親人們。 “王父,烏弟,還有東升,李文衡是我的恩人,幫我極多,還是為護我救我而命在旦夕,人,我必須救!” 烏卻瘋了般,內(nèi)心狂躁的第一次開口吼了于梵梵。 “救,你拿什么救?自己本身就中了毒,黃金蠱剛剛修復好你的身體,本身就虛弱至極,阿姐你不想著如何養(yǎng)它,如何養(yǎng)身體,這會子居然跟我們說要救那死胖子?阿姐,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后果?” 想過后果嗎? 她是想過的,可即便知道后果很怕人,該救的人還是要救。 見到自家女兒冥頑不靈,代濮桑昌也跟著勸. “阿梵我兒,當日種下金蟬蠱的時候,王父跟你阿娘就跟你說過這金蠶蠱的特性,如今蠱尚未長成,又半路損傷救你性命,此刻你卻還要分裂蠱種去救人,怕是……” “王父您的擔憂阿梵知道?!?/br> “知道你還要堅持?” 于梵梵堅定點頭,“嗯,我堅持?!?/br> 代濮桑昌一噎,又氣又心疼,“你這孩子怎么就不聽勸呢?你要想想燁兒,想想東升,想想你王父跟你阿娘還有你烏弟,你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于梵梵不忍義父再說下去,急忙打斷。 “王父,我于梵梵雖是一女子,卻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有些責任與義務,做人最起碼的信義,女兒有!” 看著于梵梵眼中閃現(xiàn)的堅定,代濮桑昌知道自己勸無可勸,最終除了嘆息搖頭,他什么也說不出。 見到自家王父都鎩羽而歸,烏急了,“王父,你就這么同意啦?” 代濮桑昌苦笑一聲。 烏氣憤慌亂的又看向偃旗息鼓的東升,“東升,你也不再勸阿姐啦?” 東升掩下眼底深處的擔憂,沉默不語。 烏氣的跺腳,憤憤的瞪著于梵梵,咬緊殷紅的唇,顫抖著嗓音,“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死都不同意!” “烏……” “別喊我,我不同意!” 烏一點也不想看,這為了個無關緊要死胖子的死活,要拿自己性命去吃苦冒險笨蛋阿姐,卻被代濮桑昌一巴掌招呼到了腦袋上,代濮桑昌臭罵道。 “臭小子,你阿姐心意已決,且為朋友兩肋插刀,肝膽相照沒什么不好,你與其有時間在這里瞎逼叨叨,不如趕緊去準備蠱蟲分裂所需的東西,到時候我們父子倆親自給你阿姐護法?!?/br> 最起碼這樣,他的阿梵乖兒分裂蠱蟲的時候也能少吃點苦,成功率也能大一些。 醒來的譽親王知道于梵梵有法子救兒子,自然是跟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王妃一道積極配合,代濮桑昌父子要什么,他們就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妥當。 便是連三位太醫(yī),身為醫(yī)者,哪里不好奇這救命的金蠶蠱?三人更是爭先恐后的表示要幫忙,張院正甚至還貢獻出了自己最寶貝的家傳寶藥,只為關鍵時刻吊氣吊命用。 萬事俱備,于梵梵說干就干。 分裂本命蠱本就是件大傷元氣的事,如今自己還是要分裂體內(nèi)沒有長成的金蠶蠱,分裂時她所要經(jīng)受的,是比正常分裂還要痛苦百倍的折磨,用阿娘的話來說,正常分裂蠱蟲如果是如生孩子一般的痛苦的話,如今的分裂,那是有生孩子十倍加成的痛苦,用生不如死都不足以形容。 不過好在,她成功了,雖然元氣大傷,可最后看著那一小只米粒大小的迷你黃金蠱,被王父親自送入李文衡的血脈中,于梵梵滿意的笑了。 暈死過去前她甚至還想,終于不欠這白胖子的了,有了小東西在,即便不能一下子修復解毒,白胖子卻定然是死不了的,不僅死不了,他后背上的那傷口,只要給時間,小小金蠶蠱也一定會把那破口縫補一新。 不會再背負欠人性命,于梵梵放心的暈了過去。 邊上的代濮桑昌等人又是驚慌中一番忙碌,在三個太醫(yī)輪番把脈,確定于梵梵安好性命無憂,只是需要好好進補,好好修養(yǎng)后,大家這才安心下來。 隨著病房中人群散去,代濮桑昌與兒子烏相視一眼,叮囑東升守好自家的女兒(阿姐),代濮桑昌轉(zhuǎn)頭就領著烏就直奔皇宮。 有些賬,他們得找大齊皇帝好好算一算了。 第105章 皇帝背后那點事 代濮桑昌帶著烏被吳大人帶進皇宮的時候, 譽親王派來稟報皇帝消息的那名親隨還侯在上書房外,很顯然這是也沒見著皇帝的人。 果不其然,知道代濮桑昌父子到來, 上書房內(nèi)得了下頭小太監(jiān)稟報的游公公, 看了眼依舊在跟大臣們議事,聽取云廣前線戰(zhàn)報以及軍需的帝王一眼,游公公朝著小太監(jiān)輕輕頷首,一甩手里的拂塵就輕聲退出了大殿。 看到等待在外的代濮桑昌父子,游公公急忙迎了上來。 “雜家見過西南王,見過世子, 王爺與世子來的不巧, 陛下正在里頭與兵部、戶部、還有軍機大臣在議事, 都一整天了, 連午食都來不及用, 這會子怕是沒有空閑……王爺進宮可是有什么要事與陛下稟報?若是不急的話,王爺不若先跟雜家說說,興許……” 代濮桑昌因為女兒差點出事,還累的孩子冒險分蠱救小王爺命的事情心里正氣憤著,哪里肯聽游公公的敷衍打發(fā),反正他進宮就一個目的,無論如何也要見到皇帝的人, 為自家女兒討個公道,如若不然, 他們苗疆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可以服軟稱臣為大齊構筑防線, 也可以為了自家尊女再度拿起屠刀血染大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