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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塑料夫妻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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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景江緊緊攥拳,聽著林青禾平靜地和他表達對另一個男人的愛意。他想解釋,想……

    “我這三年也認識到一點,互相的喜歡才能長久。祝你能找到和你互相喜歡的那個人,也希望以后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br>
    林青禾自認這一回她已經(jīng)把話都說得清楚明白了。她轉(zhuǎn)身走向孩子們,步伐堅定、踏實。

    顧景江卻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他清楚,他們是真的沒有以后,林青禾也是真的覺得他的出現(xiàn)只會給她帶來困擾。

    他失魂落魄的向反方向倒退著,他還想再看看林青禾的背影……

    ……

    遇到顧景江的事沒在林青禾的心里留下一點漣漪,過去就是過去了。她抱著閨女,牽著侄子走進校園,已經(jīng)十一點了,她媽估計都已經(jīng)來了。

    帶著孩子一起到楊弘儒宿舍的時候,方秀珍果然已經(jīng)來了。

    看到孩子們,她就寶啊貝的去抱兩個孩子。林青禾則被楊弘儒叫進了書房。

    “青禾,大學(xué)生活感覺怎么樣?和你想象中的一樣嗎?”楊弘儒和林青禾并排坐在書房的沙發(fā)上。

    “好極了,比我想象得更好!老師、同學(xué)還有圖書館,一切都很好?!绷智嗪袒貞浿@兩周的點滴,面上帶笑地說道。

    “那就好。我聽你們系的老陳說,想要創(chuàng)辦一本雜志。估計馬上就會找你了,你做個心理準(zhǔn)備?!睏詈肴鍎偛呸k公室回來的路上就碰到中文系的陳教授,他們都知道林青禾和他的關(guān)系。

    “好的楊爺爺。”

    “我聽你嫂子說你最近都去了外語學(xué)院上英語課是吧?”

    “是的,楊爺爺。我是這么想的,主席同志重視教育,重視發(fā)展,想要改革的心思眾人皆知。未來我還是想在新聞這個行業(yè)發(fā)展。隨著我們的發(fā)展,外語在未來一定很重要,不管是走進來,還是走出去?,F(xiàn)在的報紙氛圍都輕松了很多,那么以后的新聞媒體也肯定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所以……”

    書房里,林青禾和楊弘儒在聊著未來、聊著夢想。

    “爺爺,小禾吃飯啦!”楊素筠的聲音傳進書房。

    中午給安安還有小旻兒吃的是雞蛋面。

    小旻兒正學(xué)著用筷子呢,安安看著小哥哥用筷子纏啊纏的,她也眼熱了,推開要喂面條的姥姥。拿起桌上的筷子,學(xué)著小哥哥的動作。然后那筷子長,安安一雙小rou手壓根拿不了,一會就掉。她咿咿呀呀地比劃,意思是她也要那種短短的。

    “寶兒,你還小。姥姥先喂安安,等你長大了,也給你買哥哥這種小筷子。聽話,來長嘴。”方秀珍耐心地哄著安安。

    安安吸溜著面條,“嗯?!彼畔铝丝曜樱瑓s見對面的林喻旻,或許是用筷子不靈活,他直接用手扒拉面條。

    “林喻旻,mama說過多少次不能用手拿飯。慢慢吃,又沒人和你搶?!睏钏伢弈门磷咏o兒子擦手,“你看meimei都學(xué)你的壞習(xí)慣了!你要給meimei做個好榜樣,對不對?”

    沒錯,安安再次有樣學(xué)樣,也伸手去扒拉面條。坐在旁邊的林青禾,伸手阻止。

    一頓飯就在兩個孩子攪合中過去了。

    飯后,方秀珍抱著安安準(zhǔn)備回家了,小丫頭自是不肯離開,她看著林青禾,喊著mama。眼淚鼻涕一大堆。林青禾忍著心疼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下午,林青禾有專業(yè)課,她沒有多留,直接就去了上課的教室。等到課程開始后,她就沒有心思再去想安安哭沒哭了。

    ……

    林青禾的大學(xué)生活就這樣徹底拉開序幕。

    上課、下課、圖書館、跑步、宿舍、回家,如此循環(huán)。眨眼間,同學(xué)們都脫下了厚重的外套,未名湖邊的花呀樹呀的都已經(jīng)盛開,開學(xué)已兩月有余。

    在這兩個半月里,林青禾在忙什么呢?

    她忙學(xué)習(xí),忙系里報刊,忙著一周一天回家陪閨女。

    這兩個月文學(xué)社遍地開花,京都各所大學(xué)都興起辦報、辦刊的熱潮。北大自然也不例外,林青禾他們新聞專業(yè)辦了一張《實報》,取新聞報道要“實事求是”之意,報紙內(nèi)容以新聞評論為主,國內(nèi)國外的都有。最近的話題是整個社會都在關(guān)注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

    這話,林青禾算的上是第二批聽到的人。因為她是看到了盧向陽從黨校拿回來的內(nèi)部報刊《理論動態(tài)》上刊登的主席的文章。過了幾天之后,那篇文章才在《人民日報》等主流媒體上出現(xiàn)。

    好像過了那十年,所有人的思想都迫不及待,有一種語言越尖銳就越能表達的自己的意味。

    開學(xué)兩個月的77級學(xué)生與社會共同感受著思想解凍、理想重建的沖擊。當(dāng)然還有和75級、76級工農(nóng)兵學(xué)員的沖突。

    《未名湖》有一期刊登了77級的一個學(xué)生寫了一首詩,其中有兩句,大意是:運動橫行時,我上不了大學(xué),因為我頭上沒長角,身上沒有荊棘。

    這下工農(nóng)兵學(xué)員們不干了:什么意思?這話說得好像我們都是頭上長角、身上長刺的?于是又免不了一場唇槍舌劍,雙方鬧得不亦樂乎。

    三角地宣傳欄儼然成了雙方交鋒的沙場。一篇接著一篇言辭辛辣的文章,貼上又被撕下。

    直到期中考試的來臨,緊張的復(fù)習(xí)氛圍席卷校園,這場持續(xù)一個多月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揮斥方遒”才落下帷幕。

    林青禾知道這第一場考試許多人都在關(guān)注她,想要看她的成績。她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學(xué)習(xí)節(jié)奏,上課下課,然后去圖書館占位復(fù)習(xí)。有時候圖書館沒有位置,她就和何曼玲謝茵茵三個人一起去未名湖盡頭的花壇邊。

    考試考了兩天,考完就是星期天。她沒留在班里和人對答案而是拎著小包就外家走。

    等林青禾到家的時候,盧向陽都還沒回來。越是學(xué)習(xí)快結(jié)束了,他每周放假的時間就越短。上周就是吃飯的時候才進的家門。

    安安已經(jīng)十五個月了,口齒又清晰了不少,很愛嘚吧嘚吧小嘴表達自己,倒是黏mama的本性還沒有變。

    林青禾剛下公交車,夏天車上人多,擠得慌,她這會是一身的汗。一到家沒說上兩句話就去洗澡了,她也在后頭,磕磕絆絆地一步步跟著。是的,這兩個半月,安安最大的進步就是可以擺脫學(xué)步車獨立走路,雖然有時候容易被絆倒。

    “安安,漂漂!”安安捏著小裙子一臉顯擺。她今天穿著件紅色的棉布外翻圓領(lǐng)裙子,款式是從前那種布拉吉的款式。姥姥方秀珍才給安安新做的,知道爸爸mama要回來她一早就鬧著要穿上。

    林青禾坐在浴桶里,杏眼笑成了月牙,“讓mama看看,是不是姥姥新給寶寶做的呀?真漂亮!mama都沒有。”

    林青禾捧場地夸閨女,把她逗得哈哈笑。

    母女倆洗澡的時候,盧向陽也回來了。他手里還提著一個大西瓜,一進院子就放到了廚房。

    “喲,你這是打哪來的?”方秀珍好一陣稀罕,這才五月末,怎么就有這么大西瓜了。

    “嘿嘿,黨校那后面有塊瓜地,說是什么試驗瓜。我也不懂,班里30個人,每個人都分到一個?!北R向陽拿著菜刀分成兩半。

    “媽,今兒大哥和嫂子回來不?這一半讓他們帶著給楊爺爺唄?!?/br>
    “回,上禮拜沒回了,這周指定要回來了。”方秀珍才說這呢,院子里就響起了林喻旻高聲叫奶奶,叫安安的聲音。

    “才和陽子說你們呢,這就來了。青谷,你去幫忙端菜,飯已經(jīng)得了?!狈叫阏浔鸫髮O子,親了親。

    “我大孫子想不想奶奶,奶奶今兒做了春餅?!?/br>
    “想了,可想可想了。還想安安了,安安呢?安安——”林喻旻上京都來以后,最熟悉的玩伴就只有安安,雖然安安沒他說話利索。

    “安安啊,洗澡去了,馬上就出來了。”

    晚飯就是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的。

    現(xiàn)在供應(yīng)越來越充足,葷菜基本都不用搶了。這桌上有魚有rou,菜倒不是買的,方秀珍在院子整的菜園子里也種了好幾種蔬菜呢。

    “舒坦!”飯后,林青谷拿著塊西瓜在啃。他左手邊是楊素筠,右手邊是親媽,對面坐著meimei和妹夫。前面兩個小娃兒嘰嘰喳喳地說著他們的小孩語。

    “要是咱爸和小妹小弟也在就好了?!绷智嗪谈锌艘痪洹?/br>
    “你可別嘮這個,我這可都多長時間沒見到那兩個小的了。還有你爸,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家能不能行了。每回信里都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狈叫阏鋰@了口氣,說實在的,這還是她和林建國結(jié)婚以來夫妻兩個分開最久的一次。

    林青禾和盧向陽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這要不是為了她,她媽也不用跟著在京都。

    楊素筠注意到小姑子兩口子的神色,她給方秀珍遞了塊西瓜,“媽,你放心吧,還有大伯呢,大伯指定不能讓爸累著的。這也快放暑假了,等放假我們陪你回去看看?!?/br>
    “是呀媽,等放假了我們也陪你一起回去,安安還沒回過來家呢?!绷智嗪谈屑さ乜戳搜鄞笊?。

    “好!”方秀珍應(yīng)了一聲。

    幾口人又接著嘮了一會,瞅著夜深了,才各回各屋。

    ……

    五月末天熱了,又沒到開電風(fēng)扇的程度。睡前盧向陽開了窗戶,只合上了紗窗放蚊蟲。他們屋子里南北通風(fēng)極好,自然風(fēng)吹著,身上蓋著薄毯子, 一家三口睡的很是舒服。

    不知道睡了多久,雷聲震天響, 緊接著噼里啪啦的下雨聲。雨打在屋頂?shù)耐咂?,發(fā)出不小的聲響, 顯然, 這雨下的很大。

    安安不安的哼哼了幾聲,林青禾沒睜眼,翻身拍了拍孩子,“……沒事,下雨了……”她說的含糊不清, 卻能感覺身邊的盧向陽抱著孩子坐了起來。

    電閃雷鳴,屋里一明一暗的。盧向陽抱著閨女一邊輕輕搖晃,一邊安撫地拍拍她的后背。

    “沒事,不怕。爸爸mama都在,睡吧。爸爸守著你。”他聲音輕柔地哄孩子,直到安安重新恢復(fù)平靜。

    下過雨,第二天起來時外頭涼快極了。

    一大早,林青禾去胡同口買火燒的時候,就順道從郵局領(lǐng)回了稿費。她現(xiàn)在沒有軍報的工資了,每個月都會投稿賺錢。雖然說著有盧向陽的津貼養(yǎng),但實際上沒有收入會讓她焦慮。

    吃完早飯后,林青谷和楊素筠帶著兩個孩子上頤和園玩去了,方秀珍則是最近接了居委會糊火柴的活計,她說一天天的太閑了,得找點事做。誰勸都不聽,大家也只好任由她做去了。

    家里一下空了下來。

    “媳婦,走,咱倆好久沒二人世界了。我們也出去溜達溜達?!?/br>
    “你說,是不是想花我的稿費?我就瞅著你打我剛回來就不懷好意了吧!”林青禾雙手抱胸一副你就想占我便宜的樣子。

    盧向陽配合地道,“被你發(fā)現(xiàn)了,安安都顯擺她的新裙子。我也想要?!?/br>
    “那你得好好討好我才行?!绷智嗪毯吆吡藘陕?。

    兩人也打算出去溜達溜達,出去之前盧向陽鬼使神差地隨手拿了把放在門口的長柄雨傘。林青禾一開始還嫌棄他事多,沒想到,才走半道上呢,就開始下雨了。

    “媳婦,你看多虧我拿了傘吧?!北R向陽說這話本意是想他媳婦夸夸他。

    而林青禾多少有些死鴨子嘴硬,“都怨你,你要是不拿傘,能下雨嗎?”

    盧向陽:……好嘛,都是我的錯。

    “你小心點兒!”盧向陽一手執(zhí)傘,一手拽住差點一腳踩進水坑的媳婦。

    “你說你都拿傘了,也不知道拿兩把傘。大哥他們帶傘了不?”

    “我覺得兩人一把傘雨中走走挺好。那倆自行車籃子里都有傘。”回答的很溫和。

    知道閨女不會被淋,林青禾放下了,然后張嘴又是抱怨:“你看,這雨都快迎面打進來了,好啥呀?!?/br>
    盧向陽沒回答,他一只手打著傘,一只手攬著林青禾的腰,他半個身子已經(jīng)全都被澆透了。

    林青禾摸到他腰上的水痕,看過去才看到他半邊身子有濕透了。她回想起剛才盧向陽的話,這才有些反應(yīng)過來。

    這人也不知道去學(xué)習(xí)班都學(xué)習(xí)了啥回來,怎么突然還想來什么雨中漫步了。這也不能怨她,一向是個鐵錚錚的硬漢形象的丈夫,突然來一點小資情調(diào)的浪漫,誰都不能那么快反應(yīng)過來吧。

    林青禾柔情似水地問:“向陽,你想和我雨中散步嗎?”

    “你定!”盧向陽壓制住想要上揚的嘴角,剛才被媳婦打擊到了,不能表現(xiàn)的太開心。

    林青禾挽上盧向陽執(zhí)傘的胳膊,身子也無限地貼近他。盧向陽呢,他放慢腳步,

    “我還有半拉月那邊就要結(jié)束了。媳婦我跟你說,我們班里有個女同志,她老是下課來問我問題。誒誒誒你別擰我,疼!但是我可第一時間就和她說我已經(jīng)有革命伴侶了。你以前和我說的咱倆要互相信任、坦白,怎么樣,我沒忘記吧……”

    “向陽,我有一件事忘記和你說了。”林青禾原來沒把顧景江那事放在心上,現(xiàn)在卻覺得她也應(yīng)該告訴盧向陽。

    “啥事呀?”

    “就安安第一回 上學(xué)??次夷侵埽冶е托F兒回學(xué)校的時候碰上顧景江了。他也考上大學(xué)了,他表弟也是我們班上的。他找我說話,我聽他說完,也和他說清楚了,讓他以后別打擾我們。我之前覺得這是小事,我都處理好了就沒和你說?!?/br>
    “哦,人家也是大學(xué)生了唄。”盧向陽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