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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塑料夫妻 第144節(jié)

    “穿著吧,多好看呀。我做好的時候就洗過的?!?/br>
    林青禾只好用袋子裝了換下來的衣裳,然后牽了安安打開門。

    盧向陽看到這樣的林青禾眼前一亮,木呆呆的望著妻子的輪廓。?

    “傻站著干啥,推車去呀?!绷智嗪淘诖笊┺揶淼哪抗饫镒呓R向陽,看他還是付盯著自己的樣子,提醒了一聲。

    他們推了自行車回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胡同里的路燈不算亮,指路全靠皎潔的月色。天邊繁星點點都出來了,一看就能知道明天是個好天氣。

    林青禾牽著安安和推車的盧向陽并排走著。朦朧月色下映襯得身旁這張年輕的面孔更顯俊朗,輪廓鮮明。

    出了胡同,就看到不遠處一盞圓得像月亮一般的路燈藏在槐樹后,穿過婆娑樹影,透出幾點光亮。

    “月亮掉下來了。”安安指著那盞燈。

    林青禾輕笑一聲,“寶兒抬頭看看,月亮是不是還在,那是路燈?!?/br>
    “哦月亮還在。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安安放開mama的手,自己在前面蹦蹦跳跳的。

    回到家洗漱后,早就過了安安平時睡覺的時間了??梢膊恢朗鞘裁唇裉殳偼媪艘惶焯d奮的關系,這丫頭愣是不肯自己去睡,硬要擠在爸媽中間。

    一身粉色小格子睡衣的安安,聽著爸爸的哄睡嘟著嘴巴不樂意著。

    于是,林青禾只好抱著閨女,靠在床頭,很是耐心地和她講故事。

    她說得是小美人魚兒的故事。

    這是她小時候她哥從收購站找到一本不全的《安徒生童話》,她自己對照著同樣破舊的字典,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來的。

    本來以為孩子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誰知道孩子越聽越精神。

    “小美人魚不聽話?!卑舶餐蝗坏馈?/br>
    林青禾一愣,她以為閨女就是不想睡覺才纏著爸媽,想人陪著聽個話音而已。

    “安安聽懂了什么?”林青禾有些期待地問。

    她自己小時候只是覺得小美人魚好可憐,她很同情。后來長大了再看這個故事才有不同的體會。

    “她不聽爸爸mama的話,變成泡沫沒了,mama傷心?!卑舶部邶X很是清晰。

    林青禾嘴角綻放出笑意, 帶頭在安安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接著用一如既往輕柔的音調(diào)對安安說:

    “寶兒,你說得對。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只有爸爸mama最愛你?!?/br>
    盧向陽卻皺著眉頭,等到安安睡著了,才小聲嘟囔,“咱閨女可不能像這傻魚?!?/br>
    ……

    六月,正式進入夏季。

    北大校園里出現(xiàn)一個白襯衣、鵝黃色背帶裙,烏黑油亮的麻花辮柔順地垂在胸前,抱著幾本書穿梭在圖書館的靚麗身影。

    在旁聽外語課程時,林青禾會靜靜地坐在角落。時而目不轉(zhuǎn)睛的看黑板,時而低頭專注的記錄。

    “青禾,你最近吃啥了,瞅著你越發(fā)仙氣飄飄了。你都不知道,每次咱走在一塊,那些男同學都或明或暗的盯著你瞅。我昨兒去同鄉(xiāng)會還有人朝我打聽你。”下課鈴聲一響,何曼玲就趴林青禾身上咬耳朵。

    “這些明知道人家都結(jié)婚了,還要來打聽的人真的好討厭?!敝x茵茵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

    其實是因為她之前就從陳佳明那里知道一事。那男的說得可難聽,她沒有和林青禾說過。打聽她的那個男同學是外語系的,他是知道林青禾結(jié)了婚的。

    但他和陳佳明說什么,“一個當兵的能和咱狀元說到一塊去不?他們都沒共同語言,勉強過一生也不會幸福的。換了我就不一樣了……”

    后面的話謝茵茵都沒聽下去,那會正是反擊戰(zhàn)勝利的時候,她聽到那些話氣的臉都紅了。

    她想找去那人班級,好好罵一頓那個自視甚高的男的。還什么一當兵的,要是沒有軍人他現(xiàn)在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在這上課,甚至是覬覦別人妻子嗎?

    太無恥了!

    還是陳佳明攔住她說這事鬧大了對林青禾不好,她才罷休。只是如今一想起來還覺得氣得很。

    “都快期末考試了,你倆還有這些心思?抓緊復習吧!”

    她現(xiàn)在從早上四點盧向陽起床晨跑時就跟著起來,一邊做早飯一邊背單詞。然后一整天都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

    頭上的光環(huán)戴了太久,讓她無法就這么輕易地讓給別人。

    林青禾在曾經(jīng)的宿舍里,三下五除二的午飯造了,隨后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望著還在慢吞吞吃飯的二人。林青禾道:

    “你倆咋那么磨蹭呢,不等你們了,我自己先去圖書館了。你們等會來找我哈。對了茵茵,陳佳明給的試卷你先給我,我這會有點犯困,剛好寫張英語試卷清醒清醒。”

    謝茵茵一聽這“虎狼之詞”滿臉呆狀樣兒:

    “青禾。我叫你姐了,我的親jiejie??!你也太嚇人了!我本來想睡午覺來著,你都比我們跳了一級了。怎么還這么拼?”

    林青禾白了她一眼:“你本來就該叫jiejie。都沒半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睡啥睡,放假了你想怎么睡不成?不跟你們廢話了,我真得走了。你們你倆得來哇!”

    隨著一聲拉了拉著長音兒的“哇”,林青禾裝好飯盒,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出宿舍帶上門。

    “你們說,青禾這說走就走的,弄得我都緊張急迫起來了。她都這么努力,我本來就不比你們年輕的,我也上圖書館去!”這是剛剛準備午睡的方圓。

    “我也去!”張美娟抱著書從床上起來,“在宿舍老容易犯困,還是去圖書館吧?!?/br>
    于是,眨眼間宿舍除了沒回來的,就剩下何曼玲二人了。

    她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加快了速度。

    圖書館里的林青禾,她叼著根鉛筆,坐在自習區(qū)域。面前是一份敞開的英語試卷,她皺著眉正在認真審題。

    學煩的時候她就丟掉書本,看看周圍。在這樣一群把學習當改變命運的那根繩索,廢寢忘食的大學生們面前,她沒有絲毫曾經(jīng)作為狀元的優(yōu)越感,有的只是不斷的鞭策自己要努力,不能停下來的緊迫感。

    林青禾在書海中遨游時,盧向陽也被江文睿身邊的小戰(zhàn)士叫到辦公。

    “團長,您找我?”盧向陽敲門報告。

    在進去后江文睿一直打量他沒說話。

    “有事和你說坐吧。”

    第119章 搬家   二更

    半夜時分, 穿著一身軍裝的盧向陽和紀紅衛(wèi),他們比肩站立,雙眸所落之處是特戰(zhàn)團一營的營房區(qū)。

    “陽子, 咱倆在一塊多少年了, 從新兵入伍就是一個班一個宿舍上下鋪睡著。

    以后咱倆就不是搭檔了, 臨走前我說你幾句。以后再帶人, 別和他們太硬了。訓練時不要因為擔心自己年輕壓不住而刻意冷臉。

    眨眼間我都三十多了,你也從那個16歲的毛頭小子快到而立之年。不需要再以這種方式來保持威信了?!?/br>
    盧向陽緊緊地抿唇。

    “陽子呀, 好好學。我以后…怕是沒機會再上戰(zhàn)場了,將來有機會你帶著我那份一起……”

    他哽咽地拍著盧向陽的肩膀:“來了四年,高升,是喜事兒?!闭f完又扯起個苦笑。

    一紙調(diào)令, 紀紅衛(wèi)去了作戰(zhàn)指揮部,任職訓練部的參謀,官升一級。

    “呵呵, 我自己都知道這調(diào)令指定是我爸他們……”紀紅衛(wèi)雖然這次也立了二等功, 但是他心里清楚這要是沒他爸使勁他不能這么快就到這個位置。

    一個可以說是純粹文職的職位。他知道是這次他又差點回不來嚇到了他們,要是換年輕幾歲的他一定會和他爸鬧, 還會和徐瑩鬧, 會指責他們不懂他的理想。

    可是這次回來以后,他和陽子一起去慰問烈屬。當走進一個孩子才一歲多的家庭時。

    “爸爸!”許是紀紅衛(wèi)和那名犧牲戰(zhàn)士身形差不多,又穿著軍裝,孩子認錯了。

    那孩子抬起淚眼, 看向紀紅衛(wèi),他看到了軍裝,這是爸爸,他想爸爸。

    他伸出兩只小胳膊想要紀紅衛(wèi)抱抱, 哭的很凄慘,雖然才一歲多,可他聽懂了mama說的爸爸不會回來的話。

    那孩子邊哭邊打嗝:“嗝,爸爸,爸爸?!?/br>
    紀紅衛(wèi)覺得自己的心酸酸的:“好,爸爸抱你?!?/br>
    紀紅衛(wèi)抱過孩子,摸著他的腦袋瓜哄著。趁著孩子情緒稍許穩(wěn)定時,紀紅衛(wèi)想到自己曾經(jīng)歷的生死一刻,十分冒犯又很不教導員的問了人家mama:

    “成了烈屬……嫁給軍人后悔嗎?”

    那位軍嫂才把孩子接過去低頭哄著,聞言抬頭看向紀紅衛(wèi)的眼底,這個時候的她,笑中含淚。

    她柔聲回道:

    “不后悔。從嫁給他我就沒受過一點苦。剛開始兩年他級別不夠我不能隨軍,他拼命表現(xiàn),終于立功升職我也能來隨軍了。我想知道他這么拼,除了責任之外,也是為了我和孩子。我知道他閉眼那刻,心里最掛念最放心不下的一定是我和孩子?!?/br>
    那一刻,他幾乎從這位軍嫂身上看到了徐瑩的影子。

    所以回去后,明知道家里在安排他的事裝作不知,看著父母妻子都在照顧他的情緒,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盧向陽眼圈兒紅了,回身抱住紀紅衛(wèi),他的聲音里有顫動:“老哥,謝謝你,謝你這么多年。”

    “不用想這么多,我相信你。”最后盧向陽看著紀紅衛(wèi)說道。

    “呵呵,咱倆大半夜兩個男的搞得這么煽情,別人看到指定會笑話咱?!奔o紅衛(wèi)率先恢復成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

    他拍了拍盧向陽的肩膀,“我是最討厭讀書了,這等你以后出來了,也算大學生了。老哥我再也不能笑話你比弟妹學歷低了?!彼室忾_玩笑活躍氣氛。

    盧向陽在紀紅衛(wèi)眼里一直都是個敢闖敢拼的硬漢,他出生入死的戰(zhàn)功和幾次軍中大比第一名的戰(zhàn)績,是少有的二十歲出頭的營長。

    這一回,他憑借之前積累的戰(zhàn)功和這次反擊戰(zhàn)中的突出表現(xiàn),官升一級,從少將到中將,即將帶著軍銜保留津貼進入軍校學習三年,三年之后再分配軍區(qū)。

    他紀紅衛(wèi)之前明明可以調(diào)到京都軍區(qū)的,但是他沒有,他甘愿在那個缺水干旱的西北軍區(qū)和盧向陽配合,做他的教導員。

    當一營上下得知消息時,盧向陽和紀紅衛(wèi)下了最后一個最不明確的指令。

    “全體都有!正常訓練!”雖然還是不茍言笑的樣子,但語氣比平時和緩不少的盧向陽。

    “你們該干啥干啥去,休假的時候歡迎隨時再來找我喝酒,你們營長也是一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軍校的地址。以后遇上啥難事了還都能來找咱們!”

    四年前的這個時候,盧向陽站在戰(zhàn)士們面前,高大挺拔猶如白楊。他一臉嚴肅的盯著一個個所謂選拔上來的精英。

    那時在士兵眼中,被稱為“兵王”的營長不近人情,訓練強度大,還一遍遍重復對于他們枯燥的訓練項目。幾個兵油子當眾挑釁,被打回來后眾人才算是服了。

    四年后,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他們懂了營長的用心良苦。

    懂了他為啥要一次次的強調(diào)小心謹慎生命為重不要魯莽;懂了為什么那些基礎要他們四年如一日反復地訓練;懂了為何每次營長都跟著他們一起跨雪原、淌泥地、鉆樹趟子;也懂得了他為何要在四年間不停提高野外訓練和實戰(zhàn)演習的難度;還懂了以前營長定期要他們每個人都為之厭煩的個人總結(jié)報告是為了啥。

    四年前,紀紅衛(wèi)在戰(zhàn)士們心里是親切和善又幽默的教導員。是他們無論何時想家了、有困難了、還是訓練跟不上了,所有難以啟齒的話都能在教導員那里輕易開口,并且得到他的回應。

    “訓練吧,晚上在食堂我們私人請大伙吃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