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燕歸向校長鞠躬，向老師鞠躬。

    陳戎終于望了她一眼。

    她四指向下梳著劉海，試圖藏起自己的臉。

    五官過分艷麗，也就徒勞無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湖，我回來了。

    2019年的坑，填之。

    2、第 2 章

    “建筑學(xué)，大一，陳戎。”主持人說，“有請?！?/br>
    沒想到下一個就輪到陳戎。

    倪燕歸站在過道邊，給他讓路。她用食指骨節(jié)抬抬眼鏡。這副眼鏡的黑框又寬又大，甚至有些土氣。她正好借此遮掩，打量走來的他。

    近距離的陳戎比望遠鏡里更加乖順。頭發(fā)自然地落在額頭和兩鬢。仿佛剛洗過頭，干凈又清爽。

    陳戎沒有稿子，可在臺上說得比倪燕歸的檢討書更流暢。

    倪燕歸熱烈鼓掌，拍得手心通紅，笑眼里滿滿的都是崇拜愛慕。

    發(fā)言完畢。

    陳戎要回座位，一定要經(jīng)過她。她稍稍拉起自己的裙擺。

    他越走越近，到了她的面前，眼睛在她白到發(fā)光的大腿上頓了一秒。

    或許……不止一秒的。

    她繼續(xù)往上掀著。

    他惶然別開眼睛，連忙坐下，清澈干凈的臉上泛了紅。他用一手的食指按住鏡框，像要遮住投向她大腿的余光。他轉(zhuǎn)頭跟趙欽書說話了。

    倪燕歸側(cè)眼看去，卻對上了趙欽書探究的眼神。她嘲諷地勾勾嘴角，手上一拂，卷起的裙擺立刻順到了膝蓋之下。

    凡夫俗子才會見色起意。

    陳戎就不會，他剛才閃過的一抹局促可愛極了。

    *

    一個上午過去，最轟動的發(fā)言居然是倪燕歸的。她真怕院主任要她多寫幾封檢討書，再現(xiàn)輝煌。

    接下來，校會變得冗長又枯燥。

    陳戎從臺上回來以后，沒有向她望過一眼。

    倪燕歸忽然想起，高中班上有一個學(xué)霸，記憶系統(tǒng)異于常人，甚至過目不忘。萬一，她來不及把自己裝扮成一個歲月靜好的女子，陳戎就把她的檢討書倒背如流了……

    算了，擇日再戰(zhàn)。

    好不容易散會，倪燕歸立即走人。

    直到聽見一個溫柔婉轉(zhuǎn)，如黃鶯出谷般的女聲：“陳戎?！?/br>
    李筠居然過來了，正笑吟吟地看著這里。

    倪燕歸沒有聽見陳戎的回答。

    但是，李筠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

    倪燕歸猜測，莫非陳戎是以笑代答？走了一段路，她忍不住回頭。

    陳戎和李筠肩并著肩。他高了一個頭，說話時會稍稍低下去。

    李筠側(cè)頭傾聽，邊聽邊說。

    兩人去的方向是舞臺側(cè)門。

    陳戎很禮貌，扶門讓李筠先進。

    門一關(guān)，兩人消失了。

    美術(shù)學(xué)生講究構(gòu)圖和光線，同時欣賞人物的五官。這一對才子佳人非常養(yǎng)眼。

    但倪燕歸別扭極了。扭來扭去，扭成了麻花。她有些莫名的猜想，因為證據(jù)不足，也稱之為胡思亂想。

    揣想不如行動，她跟去了后臺。

    這里是候場區(qū)。校會已經(jīng)結(jié)束，候場區(qū)關(guān)了大部分的燈，只開了兩個光管。

    倪燕歸推推眼鏡，繼續(xù)向前去。

    化裝室敞亮無比，三三兩兩的同學(xué)談天說地。

    倪燕歸無處躲藏，見到一個高背的沙發(fā)椅，上前擋住自己，暗中觀察。

    李筠在鏡子前坐了下來，一邊摘耳環(huán)，一邊仰頭望著陳戎。

    陳戎拿起一本什么書，翻了幾頁，抬頭面向鏡中。

    無論動態(tài)或者靜態(tài)，兩人美得像是從畫里出來的一樣。

    倪燕歸對陳戎一見傾心，滿腔歡喜。但她和他連認識都算不上。她直覺以為，陳戎沒有女朋友。

    萬一有呢？

    她突然想抽煙了。

    “倪燕歸?！币粋€大嗓門突如其來。

    倪燕歸聽到這把聲音，又把眼鏡推上去。

    “你今天的檢討很誠懇?！眮淼摹按笊らT”是院主任。

    倪燕歸站直身子：“謝謝老師。自從那天聽了您的教誨。我已經(jīng)意識到錯誤，我會繼續(xù)反省，以后絕不再犯！”她的話術(shù)和檢討書一樣，管他誰對誰錯，總之拍馬屁就對了。

    院主任的精神面貌，和吹胡子瞪眼的那天大不一樣。他今天也有上臺發(fā)言，頭發(fā)梳得賊亮。白襯衫，藍格子領(lǐng)帶，深藍色西裝，腰板兒挺直，氣勢十足。他剛才和校長愉快交談，學(xué)院經(jīng)費再添了一筆，他也不計較名次的事了，笑容里滿是長輩的慈祥：“來的正好，到這兒聊聊學(xué)習(xí)?！?/br>
    倪燕歸立即說：“老師，我趕著去復(fù)印檢討書。學(xué)校一份，班級一份，我自己再留一份，我要貼到床頭時刻反省?！?/br>
    “不差這點時間，知錯能改已經(jīng)是進步了?！痹褐魅握f，“這里有各學(xué)院的尖子人才，對你的成績很有幫助?！?/br>
    確實很巧，正好旁邊站著一個油畫系的大三男生。

    院主任給他介紹：“這是大一的小師妹，學(xué)習(xí)方面多多交流。”

    男生滿口答應(yīng)。

    倪燕歸連連道謝。

    “陳戎。”院主任打斷了鏡前兩人的聊天，問，“剛才你和倪燕歸坐一起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倪燕歸很想腳下抹油開溜。

    陳戎合上書本，扶了扶眼鏡：“可能吧，沒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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