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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燕歸和陳戎的聊天，停留在選修課之上。

    幸好選的是電影相關(guān)，倪燕歸就算不上課，也能胡扯幾句。

    聊天的時候，倪燕歸打開了影評網(wǎng)站。如果陳戎對某部電影表示欣賞，她立即搜尋五星評論，復(fù)制過來。如果他挑刺，她就去差評里找句子。一來二去，兩人很投契。

    陳戎：「沒想到，我們對電影的觀點這么雷同?！?/br>
    倪燕歸：「是啊，我也沒想到，太巧了。正好你喜歡的，我覺得拍得很棒。我不喜歡的，你也不滿意。」

    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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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選修課這天，倪燕歸去的很早。她記得陳戎的話，要去占座。

    柳木晞也報了電影鑒賞，但她沒興趣當電燈泡，說：“舞臺中央還是留給你和陳戎吧?！?/br>
    “你一個人會不會很無聊？”倪燕歸沒什么誠意。

    “棒打鴛鴦更無聊。”柳木晞確實是一個很懂享受獨處的人，留她一個人看電影，她并不會顧影自憐。

    倪燕歸發(fā)現(xiàn)陳戎已經(jīng)到了，坐在正中后排的座位，正對著講臺中央的大屏幕。

    來之前，陳戎在微信上說可能會遲到，誰知，他來的比她還早。

    與此同時，倪燕歸見到了橘色小圓頭，就坐在陳戎的后排。

    叫什么名字來著。哦，楊同。

    楊同和朱豐羽形影不離，但今天不見朱豐羽的身影。

    楊同東張西望，一眼看見她，他連忙避開了目光，將頭轉(zhuǎn)了向另一邊。之后，他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很造作，又改成低下頭去。

    倪燕歸一路走去，時不時盯一盯楊桐。即將坐下的時候，她又瞄一眼。

    楊同沒有再看她。

    她清晰見到他橘色頭發(fā)中間的發(fā)旋。看來上次的話奏效了，這個“洗剪吹”不敢再欺負陳戎。

    倪燕歸撫撫裙子坐下。長裙垂墜輕滑，露出一段雪白小腿，以及纖細腳踝。她輕緩地撩裙——這是她練了不下十遍的姿勢，優(yōu)雅矜持。

    “對了?！标惾謫?，“你不是和你的同學(xué)一起報了這個班，她人呢？”

    “她說要享受電影的孤獨感，自己一個人坐到角落里去了?！蹦哐鄽w撒謊從來不打草稿。

    陳戎右手邊坐著倪燕歸，左手的位置空了，不過也沒有人過來。

    倒是倪燕歸的那一邊，有個男生大剌剌地坐下。坐下以后，男生轉(zhuǎn)頭笑了笑，同時側(cè)著身子。整個人的角度不是面向大屏幕，而是向著她。他的眼角余光掃到一個人，轉(zhuǎn)過去一看。

    后排的橘色小圓頭兇神惡煞地盯著他。小圓頭不止腦袋圓，臉也圓，兇得有些滑稽。

    男生沒有理會，卻猛地感覺，自己的椅子被斜后方的人踢了一下。他回過頭去。

    橘色小圓頭緊緊盯著他。

    “你干嘛？”男生覺得莫名其妙。

    橘色小圓頭不說話，又踹一腳。同時他的目光向倪燕歸移了移。

    男生看看倪燕歸，看看橘色小圓頭。

    楊同歪了歪腦袋，左右晃動。

    不知是不是錯覺，男生似乎聽到了骨頭轉(zhuǎn)動的“咔咔”聲。他再望過去。

    楊同做了一個趕人的手勢。

    男生回味過來了。他撐著桌面站起來，沖斜后方嘟囔了一句：“毛病?！?/br>
    楊同確定，陳戎和倪燕歸身邊沒有sao擾的外人了。他背起書包，去了最后排。

    課程很簡單——鑒賞一場電影。教室里調(diào)暗了燈光，講臺上豎起一塊投影屏。像是簡陋的電影院。老師很有藝術(shù)性，羅列的幾部電影都是名作。名作的意思就是，一說電影名字，倪燕歸就知道影片內(nèi)容了。

    今晚的是《西西里的美麗傳說》。

    倪燕歸暗想，現(xiàn)在的老師真是奔放，第一堂課就上禁忌題材。她偷偷地瞄一眼陳戎，熒幕上的光投在他的鏡片上，她看不清他的眼睛。

    柳木晞?wù)f對了一句話，陳戎上課很認真，不走神。

    倪燕歸不好開口閑聊。

    當屏幕上出現(xiàn)兒童不宜的畫面時，她坐不住了。她聽到前排男生細細討論的聲音。她側(cè)向陳戎。

    他抬了下眼鏡，眨眨眼睛。

    難道傻書呆子心神蕩漾了？倪燕歸伸手進書包，拿出一本書，捏緊了，橫起擋在他的眼前。

    他怔愣住。

    昏暗之中，看不大清書皮封面。書是側(cè)放的，書名也側(cè)著倒了。偶爾大屏幕特亮，他才知這是油畫課本。他轉(zhuǎn)向倪燕歸，發(fā)現(xiàn)她也給她自己擋了一本書。她的臉貼在書皮上，似乎不大高興，但接著，她沖他笑了起來。

    一時之間，倪燕歸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行徑。女主角很漂亮，身材火辣完美，陳戎看多幾眼也是正常的。但她又別扭，不愿意見到，這么干凈的男孩眼里涌出某些世俗的東西。因為不想，索性不讓他看。同時，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阻攔他，只好以笑臉應(yīng)萬變。

    陳戎笑了笑，伸手接過她的書，學(xué)著她一樣，把臉貼在書皮。

    教室里響起了同學(xué)們嘩然的驚嘆。大屏幕的光線驟然閃爍。

    兩人的臉躲在書后面，五官模糊，但她感覺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仿佛見得到他清澈無瑕的靈魂。

    直至同學(xué)們又安靜下來。兩人才把書放下。

    他由始至終也沒有計較，她突然擋住他的鑒賞過程。

    反倒是她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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