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這樣。

    李家的家規(guī)，陳戎都知道。就跟他jiejie那樣的，知書達理，謙虛低調(diào)。李育星背地里干了不少背德事，但在表面是晚輩的榜樣。

    如果是溫和的“陳戎”，他在這個兒童樂園里，受歡迎的程度絕對會比倪燕歸多得多。之前想吃冰淇淋的小朋友，喊的人也會先是：“買冰淇淋的哥哥?！?/br>
    兒時的陳戎知道如何當(dāng)一個好孩子，只是不去做而已。后來他把自己打造成一個聽話的人，和李育星一樣，做足了表面功夫。但倪燕歸讓他摘掉面具，他就想一個人，什么也不管了。

    小朋友喜歡她，不喜歡他，那就不喜歡吧。

    “換了從前，我要精心計算，怎么樣才能最快地獲得別人的認(rèn)同。現(xiàn)在我懶了。”

    倪燕歸一手cao縱方向盤，另一只手伸過來。因為看著前方，她的手沒有對準(zhǔn)他的臉頰。

    陳戎知道她想做什么，把臉湊合到了她的手指邊。

    她一下子就捏住了：“沒人規(guī)定我們一定要當(dāng)和好親切的大哥哥大jiejie，懶得理就不理吧?！?/br>
    陳戎覺得倪燕歸放了一個閘口。他出了閘口，想必是回不去了?！澳悄阌X得，現(xiàn)在我這樣，是你喜歡的？”

    “這么說吧，我喜歡乖男生。你偽裝得很溫柔很深情，但那個你的樣子很可怕。比起現(xiàn)在的你，那個才是真正的未知。”因為人不可以壓抑一輩子，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他會爆發(fā)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那時，才叫惡劣才叫殘忍。

    他嘴上說自己可以繼續(xù)偽裝，但她知道他不能。要么他瘋，要么他逼人瘋。她不愿意見到他走到那一步。

    她笑嘻嘻地跟他說：“我也不知道喜歡或者不喜歡，從道理上來講應(yīng)該是不喜歡的?！?/br>
    見到他的冷眼，她又補充說：“計劃趕不上變化，或許哪一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的魅力了。”

    這時，碰碰車被一個小孩撞了過來。她一個不穩(wěn)，向他的方向靠過去。

    陳戎不用管方向盤，把她抱了個滿懷：“晚了，你走不掉的。再跑的話，我可能會毀了你。”

    她咋舌：“不至于這么變態(tài)吧?！?/br>
    他看著她，沒有回答，低頭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四周響起小朋友起哄的笑聲。

    有一個大喊：“跟我爸爸和我mama一樣，大哥哥大jiejie，你們很快會有和我一樣可愛的小朋友了?！?/br>
    倪燕歸對于男生的要求從來很簡單，簡單到她一遇見以前的陳戎就覺得命中注定。

    直到現(xiàn)在，也很簡單。她喜歡這個陳戎嗎？或許是，或許否。兩人以后能走多遠，這就和陳戎所說的一樣，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有逗弄他的心，和他走在一起不害怕。不像分手的那段時間，患得患失的，總是揣測這個人的心。

    她耿耿于懷他的欺騙。但在她福爾摩斯式的推理之下，她沒有了顧慮。

    下了車，倪燕歸找了一個路人，說：“麻煩幫我們拍一張照片?！?/br>
    陳戎問：“要笑嗎？”

    她回答：“想笑就笑，不想就不笑?！?/br>
    “我不愛笑?！彼麖男【筒粣坌?。這個跟開不開心，快不快樂沒有關(guān)系。他板著臉時，也能是高興的。

    她點頭：“那就不笑。”

    兩人的合照，他面無表情，她陽光明媚。

    路人把手機還給倪燕歸，說：“你的男朋友很酷啊?！?/br>
    倪燕歸看一眼照片：“他比較別扭，別見怪。”

    她把照片發(fā)給陳戎，命令他，要把這張照片當(dāng)成兩人微信的聊天背景。

    陳戎說：“很花?！?/br>
    “但是好看啊。”男的俊美，女的漂亮，賞心悅目。

    他把手機給她。

    很有默契，她知道他的意思，主動把背景切換了。

    陳戎接過：“真的很花?！?/br>
    她盯著他。

    他沒有把背景撤走：“算了，花就花吧?！?/br>
    倪燕歸笑了。她的喜好沒有變，她喜歡乖巧聽話的陳戎。他不再溫和，但他有別樣的“乖巧聽話”。

    *

    晚餐沒有在外面吃。

    陳戎說冰箱里有很多菜，晚上回家吃。他問：“你們?nèi)u上拍幾天?！?/br>
    “不好說。我在網(wǎng)上見過那種武打類的小視頻，有一個兵器展示吧，看介紹說拍了一個月?！蹦哐鄽w說，“他是一個人出鏡。如果說我和何思鸝要拍對戰(zhàn)，還要互相過招，用兵器的話可能更麻煩。一次過的東西，拍出來不一定順利。趙欽書說，這些是給外行人看的，關(guān)鍵是漂亮。要漂亮的話，得增加很多花式和套路?！?/br>
    “嗯?！?/br>
    “你去不去？你是攝影組的人。其實門票不貴，你嫌貴的話，我給你包了。”

    陳戎不確定的是，母親那邊會不會有狀況。她的現(xiàn)任丈夫似乎很喜歡她，很疼愛她。但是，這兩天，母親心心念念的，是那個男人。

    陳戎不知道，一個當(dāng)丈夫的，能不能容忍自己妻子受到刺激是因為其他男人?！懊髟缭倏窗?，今晚沒什么狀況的話，明天我陪你過去。”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正經(jīng)得不得了，手沒有牽，肩并著肩而已。

    陳戎回到家，才去拉她的手。“你的行李已經(jīng)在這里了，今晚不住酒店了吧？”

    倪燕歸回頭：“為什么不住？”

    “酒店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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