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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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思著要不要替她換衣服時猶豫了,她知道李少懷是女子,可李少懷不知道她重活了一世。 就在手放在她衣襟口時,趙宛如縮回了手,心想還是急不得,你這個呆子,何時能開竅。 話間,李少懷從一直碎碎念中突然大喊,手和腳也不安分的亂抓著。 趙宛如見過這種睡夢里驚魂的模樣,那是來自自己母親,大宋的圣人。遂握著李少懷的手,穿過指縫,相扣。 昨夜的前世之夢還歷歷在目,夢中緊扣的十指,是李少懷對她超越生死的愛。 亦不知道李少懷在做著什么夢,只看見她雙鬢的秀發(fā)都濕了,額頭上冒著大汗,在這秋日涼寒的夜里。 許是感受到了掌心傳遞來的溫暖,李少懷漸漸垂松了手,呼喊的聲音也逐漸減小。在卷縮了幾下腿后徹底安靜了下來。 趙宛如用另外一只手從懷中抽出一條淺粉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她的額頭,平靜后的李少懷在微暗的月光下淺淺一笑,這笑讓趙宛如看呆。 她的阿懷連笑都這般好看,遂也跟著溫柔淺笑,阿懷,夢到了什么呢,夢里有我嗎? 天漸漸明亮,窗外的月色偷進(jìn)無聲又悄悄地褪去,窗邊的那盆開得極盛的秋海棠倒影逐漸清晰。 李少懷從一夜困睡中醒來,昨夜她夢見了...李少懷側(cè)頭時嚇得蜷縮著身子往后一蹬,靠在了墻邊上。 瞪大的眸子里映著一個趴在床沿熟睡的女子。 昨夜的夢,她該怎么說呢,她夢到了一個女子,看不清容顏的女子,但是內(nèi)心告訴她,她傾慕這個女子,是帶著渴望占有的傾慕。 于是違背了道家祖師的訓(xùn)言,破了出家人的戒律與其相好,后來她身敗名裂被女子所拋棄,最后也因女子而死。 夢是假的,李少懷知道,可眼前這個人是真的,于是他疑惑著自言自語道:我不是在知州府嗎?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后,我的房間? 又看向趙宛如,昨夜我...她才想起昨夜喝完那杯茶后,茶湯入口時她便察覺不對勁,但是還沒等她來得及用內(nèi)力逼出時便暈倒不省人事。 再之后...李少懷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還是昨日的,于是松了一口氣。 在內(nèi)心掙扎一番后,李少懷小心翼翼的爬到了趙宛如跟前,天還沒有完全亮,但她將趙宛如的睡容看得一清二楚。 眼角的淚讓李少懷緊著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大拇指輕輕的在她眼角處拭過。 李少懷從心底告誡自己,眼前,不該屬于她。 于是輕輕顫聲道:秀色空絕世,馨香為誰傳...結(jié)根未得所,愿托華池邊。溫柔的笑著將趙宛如耳畔的秀發(fā)撥到耳后。 縱只愿看著,心中卻仍止不住憐惜。本就身子骨單薄,凍壞了可怎么辦?望著撲在床榻邊上嬌柔的女子,穿著單薄的睡衣,身上也只披了一件披風(fēng)。 李少懷從床上爬起,小心翼翼的拖著她的頭讓她往自己懷中靠從而橫抱起,抱上了床塌,動作輕柔的替她蓋上被褥,攆好后起身走到了屏風(fēng)后面,輕輕的推開一扇窗戶,東邊朝陽已經(jīng)漸露頭角,李少懷端坐下,拿起窗桌上那本讀了一半的醫(yī)書。 辰時她會看一會書,接著是清修,打一會兒拳后用早膳,常年如一日。 太陽升起,日光照進(jìn)房間,將盆中秋海棠的倒影拉的斜長。 被褥之上有淡淡的甘草味,讓人聞著極為舒適,直到日上三竿時,趙宛如才從安睡中醒來。 她未曾說過,李少懷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香,不似女子的艷濃。聞之讓人心曠神怡,極為誘人。 床榻是李少懷睡過的,被褥上自然留有李少懷身上的味道,而如今她睡了一夜,被褥上也留下了她身上淡雅的梅香。 還在神想中的趙宛如突然抬頭,抬頭不見。于是下了床,房間很大,她巡視了四周也沒瞧見人,心急了。 莫不是她...見我在此,跑了吧?趙宛如攢著手,依李少懷的性子,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 繞過屏風(fēng)看見了那扇獨開的窗,窗邊的桌子上擺著昨夜那本陳舊的《金匱方論》,趙宛如走近,展開,朱痕墨跡,是李少懷的摘記,用的是齊整的楷書。 甲字房窗邊是客棧的后院,趙宛如低頭瞧見了一個簪桃木簪子的道士正在院中打拳。 拳風(fēng)出的地方驚動了前方盆栽里向陽的花,趙宛如發(fā)著恰意的笑,笑容勾起嘴角邊淺淺的梨渦,可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呢。 她站在樓上的窗邊望著李少懷打拳,李少懷則心中有所思的揮動著一招一式,看似如心無旁騖一般認(rèn)真專注,實則心思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了。 李少懷收拳,皺起雙眉看著自己拳握的手,我這是,怎么了? 她自三歲被人太清真人帶上山,改名叫若君,修道十七年心從未亂過。從她接觸到一路同行的那女子后,李少懷才意識到。 一直逃避究竟是為哪般? 昨夜那夢,李少懷一怔,放下拳提步走到了后院的大水缸前,捧著清水打在臉上。 一定是魔怔了!冰冷的水一遍遍打在李少懷guntang的臉上,玄虛啊玄虛,你是出家人,不能有它想,更不能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著此,李少懷將一捧水覆到臉上,哎! 立起身,你便不是個出家人,你也配不上人家姑娘,人家是國公府的明珠,而你李少懷只是個...李少懷咬緊牙關(guān)。 況且你...她尚且不知你,若知道了該作何...你又何故去招惹人家大好的姑娘,做這有悖人倫之事。 李少懷自嘲一聲,當(dāng)真自己也覺得是有悖人倫嗎?修道十多年,她懂何為情,懂何為愛,可加之一起,她說不清也道不明。 既如此,就該早斷了念頭才是。李少懷撐在水缸前,水面晃蕩,連同著自己的倒影。 臉上的水一滴滴的從下顎流到水缸,長長的鬢發(fā)悉數(shù)染了水,衣襟也濕了大半。 趙宛如跟著她一路將房間內(nèi)的窗戶打開,看著她在水缸前做的一切,不禁好奇。這也是道士晨練的內(nèi)容? 這秋日已經(jīng)是有些涼了,更何況到了冬日呢,那豈不是要凍壞了人去,這是哪門子清修? 李少懷是背對著她的,趙宛如就算會讀心術(shù),樓上樓下幾十步的距離也是瞧不清李少此時臉上復(fù)雜的表情的。 哪里知道李少懷這般模樣是因為心中愁苦所致。 隔著一堵墻,心思不能知。 姑娘,你...我就知道你在這!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進(jìn)來的是小柔,恐慌的看著低頭注視的趙宛如。 趙宛如側(cè)回身子,挑眉低頭道:怎么了? 小柔跨進(jìn)門將房門緊閉,急促著步子走近,順著窗外瞧了一眼,我的好姑娘,我的公主殿下,您...這樣太冒險了。 小柔是覺得公主這樣做未免膽子也太大了吧,半夜進(jìn)男子的房,而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小柔一直知道公主性子倔,但是做事一向都能拿捏著分寸。如今這出格的事情擺在眼前,小柔難以置信,這是她的公主殿下會做的? 若圣上與圣人知道了,不光是您會受責(zé)罰,恐怕這李少懷要像辯機(jī)一樣被腰斬了。 趙宛如在大內(nèi)跟著太傅讀書的時候經(jīng)常也會同小柔講一些先輩趣事,小柔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唐太宗時期與高陽公主私通的和尚。 公主倒是無礙,只是失寵于皇帝父親罷了,而辯機(jī)和尚就慘了,一身的才華,年紀(jì)輕輕就被腰斬于市。 趙宛如目光寒澈。 上一世,她擇了丁邵文為駙馬,卻仍舊不拒李少懷對她的好,她只是怨,李少懷為何用女兒身欺瞞她,而后丁邵文知道了她二人的私情心生妒忌,于是暗中迫害,將其膝蓋骨挖下。 她是知道的,她明明可以阻止,可是她選擇了包庇縱容丁邵文。 相比三妹趙靜姝,要比她勇敢太多,三妹接受李少懷女兒之身,也不棄她是個廢人,即便李少懷心中沒有她,仍舊一心一意的為著她。 這一世,她不會再做高陽公主,不會讓她的阿懷因為她而死。冷冷道:我不是合浦,她也不是辯機(jī),我不會行李漱之事,她也不會做辯機(jī)。 小柔無言,只得趁著廊道處沒人時,帶著趙宛如回了房間梳洗打扮。 阿柔不懂姑娘的這些大道理,只是真真的想公主能夠安樂便好。 我知道。趙宛如知道這個貼身婢子上一世與張慶一樣跟著她忠心耿耿,但是最后都沒能善終。 上一世的覆轍,絕不能在重蹈。皇后重用丁謂擅權(quán)朝政,僅是只有握權(quán)自保的心思,并未有想要行武周之事,最后卻被丁氏反咬。 趙宛如苦笑自己,丁氏反咬,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呢。她的母后對她寵愛至極,信任至極,于是放權(quán)兒女親家丁氏。 按理,駙馬自魏晉以來就只是一個空架子,為防止以皇親身份專權(quán),駙馬一般都不會授予有實權(quán)的官職。大宋武將尚公主,亦也是為牽制。陳橋兵變之事,大宋的皇帝都不愿再次見到。 丁氏要除,女子要防,三妹的案子要查,一個一個來,總之,重來一世,那些欠她的她都會慢慢討回。當(dāng)然最重要的,看緊李少懷! 梳妝完出去,早膳不見李少懷人,因是自己起晚了李少懷去尋故友了,臨到中午,仍不見李少懷回來。 就在趙宛如躊躇之際,張慶從知州府回來了,早上的時候趙宛如讓他辦了點事情。 姑娘,著盯著李若君的人飛信稟報,李若君借故去尋李迪,其實是獨自出城已經(jīng)在去往東京的路上了,走的是小道。 什么!趙宛如拍著桌子起身。 第12章 我知君優(yōu)君不知 江南 你一定要幫我把帕子給找回來哈。 阿姐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少年的問話將她從出神中拉回。 晏璟輕呼一口氣,搖頭看著對坐的兩個少年。 今兒我聽見了爹與阿姐你的對話。少年眨著泛潤的眸子低頭小聲道。 這些話殊兒與我聽聽也就作罷了,當(dāng)不得真,阿爹歲數(shù)大了身體也不好。 是我與阿潁拖累了jiejie。 傻孩子,你們二人都是我晏家的驕傲,都是jiejie的好弟弟。 撫州臨川的晏家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因為兩個神童兒子才被人所知,晏殊五歲能作,今十四歲被江南按撫以神童的身份推薦入試。 弟弟晏潁小他四歲,三歲習(xí)文,五歲能作,七八歲時能熟通經(jīng)文。 此番我得張安撫舉薦,定好好求取功名,不辜負(fù)jiejie厚望。 晏潁雖年少,但與哥哥一樣懂事,只不過生性內(nèi)斂,不愛說話。哥哥與jiejie在交談,她便坐在一旁靜靜的傾聽,等她們不說話了才撇頭看向車窗外。 阿潁這孩子...晏璟看著三弟,她素來最疼的便是這個幼弟,也是最令她擔(dān)憂的。晏潁身子瘦弱,勝在容貌端莊,在同齡孩子中除了才華,樣貌也是出眾于他們的,晏璟擔(dān)憂的喃喃自語道:我不明白,當(dāng)初娘為什么要這么做。 爹眼里,就這般看不起女兒嗎,送我一個出了家還不夠。 晏父重男輕女已是鄰近皆知的事,但是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里,這種思想并不不少見,只是晏父過于偏激了一些。 送晏璟入長春觀只是因為不想浪費錢財養(yǎng)一個他認(rèn)為沒用的女兒,倒頭來她們還要從這個沒養(yǎng)過一天的女兒身上搜刮。如今晏璟年方二十,出落得大方,他們便打起了婚嫁的主意,臨川城外有個員外,家中殷實,前些年亡了妻。晏璟下山探親的時候被他一眼看中,愿意出豐厚的納彩娶回家。不是為妾,而是續(xù)弦,晏父便想讓晏璟還俗嫁過去,給兩位弟弟湊些日后仕途上用的著得銀子。 這事情恰巧被弟弟晏殊聽見了,于是生著大氣反對,還將弟弟一并帶走了,說是帶到東京去讀書。 因晏殊,江南安撫來家里作客,平日里晏父對這個長子也是極為寵愛,所以這事才作罷。 不管是阿姐,還是阿潁,等我日后取得功名,做了相公,有了錢,你們想嫁誰就嫁誰,殊會為jiejie與阿潁備上十里紅妝,風(fēng)光送你們出嫁。 論懂事,她的二弟是最為懂事的,但同時也是個正直急性子的,晏璟知道這種性子日后在官場免不了要吃虧,阿姐只希望你們順順?biāo)焖斓钠桨策^日子,其他的別無所愿。 晏潁又聽見提及了自己,將頭扭回,二哥要入朝當(dāng)大相公,阿潁也要。 胡鬧!晏殊輕輕搭在晏潁的肩膀上,古來沒有女子入仕一說,你若去了,便是欺君罔上,是要殺頭的。 可我如今不是男兒嗎!晏潁低著頭嘟嘴道。 那是因為阿娘為了保護(hù)你,迫不得已。相比晏父,晏母要好太多,畢竟是從身上掉下的rou,晏璟被送走后日日懺悔,懷著晏殊的時候便天天祈福。 而四年后晏潁的出生,晏父剛好在外地,不忍再次骨rou分離,于是就想了法子瞞天過海。雖難相聚,好在這姐弟三人的心還是在一處的,這事情也就只有姐弟幾個人與母親知道。 晏殊又靠著晏潁坐近了一些,拉著晏潁的手,溫柔道:我的好阿潁,哥哥的好meimei,你不該為這些事情cao心,那種人心險惡的地方也不適合你,往后你可以好好讀書,待長大了哥哥親自替你挑選一門讓你滿意的親事。 大宋的女子十四歲便要嫁人,超過十四歲未嫁的要繳納錢幣,所以許多人家在女子成長到十二三歲就開始議親,大戶人家還好,而貧困人家因為交不起這罰錢,通常十四歲之前就會想著法子嫁出去,就算是倒貼。 這種事,晏潁也常常聽鄰家做媒的婦人念叨,城南哪家的姑娘被爹娘賣給了城北一個農(nóng)夫換了一頭牛,城西未出閣的小娘子被城東的員外看中了用一頂小轎子從后門抬回了家做了妾。 而那媒人還經(jīng)常盯著晏潁看,??潢虧}不僅聰慧長得也水靈,只是可惜不是女兒,若是個女兒,興許還能入個侯門公府什么的。 晏潁本就內(nèi)斂,聽得懂她的話卻不敢斥責(zé)她的不要臉,只是在心中說著這個幾十歲的老婦人見識短淺罷了。 而后老婦人說的次數(shù)多了,她才生怯的回懟了一句,你這般希望我是個女兒,可女兒有什么好,入侯門為妾,一輩子受人驅(qū)使? 這話說的那老婦人啞口無言。 你這般的見識,也就予人說媒罷了,潁將來是要考進(jìn)士成為天子門生做大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