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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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素來不是一個好玩的人。 李少懷小心的將她扶上馬車,替她掀開車簾,柔笑道:那要看同誰一起出去。 馬車內(nèi)未掌燈,只有車窗外灑進(jìn)來的燈火,隨著馬車使動,徒經(jīng)街巷,燈光時(shí)而亮?xí)r而暗,方案上的香爐里的火星清晰可見,縫隙處不斷飄著紫煙。 檀香撲鼻,元貞可是不開心? 沒有。聲音略有些低沉。 李少懷注目看著她,眸光閃動,幾次欲言,都咬牙忍下了,訕笑道:那便好。 吁。車夫?qū)ⅠR車停下,跳下車?yán)€(wěn)住韁繩,阿郎,大娘子,到了。 李少懷先行下車,伸手牽她下來,殿前司的俸祿可比樞密院要翻了好幾倍,今夜我做東,元貞可隨意。 趙宛如將手抽離,你的俸祿,不都上交了嗎,你哪來的錢? 我...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哎呀,元貞應(yīng)該餓了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角樓的梅花酒比宮中釀的還要好喝。 禮制所定,天子一日四餐,諸侯一日三餐,平民兩餐,而百姓正式的三餐制始于宋。 一直到深夜,都不見兩位主子回來,幾個女子坐在中堂的椅子上撐著腦袋,姑娘與姑爺竟然丟下我們,獨(dú)自快活去了。 這不是還有小公主嗎? 哎,你們說,姑爺會帶姑娘去哪兒??? 這個點(diǎn)里城外城的門都關(guān)閉了,也只能在里城吧。 我陪著姑娘這么多年,都沒見過姑娘出去玩過,也就前些年從江南回來住進(jìn)了許國公府。 姑娘喜靜,你又不是不知道。 禁中呆久了人都會變得沉悶,好在是有姑爺,帶著姑娘出去散心也好。 中元節(jié)的東京城街道上時(shí)常有人帶著面具驅(qū)鬼,瓦子里的戲棚中也上演著扮鬼驅(qū)鬼的戲碼。 城中一處瓦子旁,林立著酒樓,店邸,偌大的雅間內(nèi)就坐了兩個人。 雕花蜜煎?趙宛如平淡的眸中有了起色,好獨(dú)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這雕花是藥瓜做的么? 李少懷搖頭,道:這是浦城的冬瓜,并非東京的。 三尺長的冬瓜上刻上了假山、龜、鶴、壽星、仙女,擺放在壽臺上。 先前偶然路過這家殿,便記下了。 雕花實(shí)在太好看了,弄得她都無從下手,如今民間的廚子,真要趕上王公貴族家里的私廚了。 可見宋之繁華。 繁華,不是僅憑一道菜的。 所以,我來帶元貞瞧瞧這東京城。 我生于東京,長于東京,怎會不知道。 真的嗎? 真的,不許反駁。 ...她想笑,但是又不敢笑,最后強(qiáng)忍著,拍了拍手。 伙計(jì)抬來一個風(fēng)爐,風(fēng)爐底座有點(diǎn)燃的炭火,放好爐子后加入薄批,酒醬、椒料,再倒上半爐熱水,等待煮沸。 隨后又來了幾個伙計(jì)將裝了各種rou類蔬菜的碗,碟一一放下,除了菜類,還有各種醬料。 這是涮食,是宮里也不曾有的。一桌子的生食以及熟食,毫無例外皆是趙宛如平時(shí)所喜愛的,這用湯煮的叫糖餅,比千層餅要下咽。 這家店的糕點(diǎn)也好吃,湯還要片刻才好,你先常常這個。說完,李少懷夾了一塊插著小彩旗的花糕放到她碗中。 一小方塊花糕,里面的棗、栗、杏仁等果子都裸.露了些許在外,令人垂涎欲滴。 見著她迫切的眼神,趙宛如拾起筷子,抬手遮掩,輕咬了一口。 怎么樣怎么樣? 滋潤松軟,還可以。 元貞若喜歡,我一會兒與店家說一下,日后若是想吃了,可隨時(shí)叫他們送入府。 糕點(diǎn)雖做法大相庭徑,可做出來的東西卻會因人而異,這個廚子技藝了得,縱是坤寧殿那位專做糕點(diǎn)的御廚也是不如的。 他們說這家店最有名的是蟹釀橙。 蟹釀橙? 李少懷點(diǎn)頭,別于它家,按醫(yī)書言,橙子可緩解魚蟹上的寒毒,我也只是聽說,沒有嘗過,等霜降的時(shí)候我再帶你來這里嘗嘗。 我倒是忘了,你不僅醉心學(xué)術(shù)醫(yī)術(shù),還是個十足的吃貨,你今日帶我出來... 趙宛如抬頭瞧了她一眼,莫不是找我替你付銀錢的。 哪兒能?。±钌賾芽扌Σ坏?,一會兒你便知,我今日是要干嘛。 風(fēng)爐突然發(fā)出聲響,李少懷攪松了爐底的紅炭,使得火變小了些。 好了,先填飽肚子~ 按她的吩咐,菜多量少,但最后給的錢還是一樣的,盡管店家只說了收其一半錢。 你不知道,看似繁華,其實(shí)百姓生活很不易的,這店生意好,所繳納的稅也高,掌柜的樸實(shí),價(jià)錢定的都不高,真正盈利起來,也并不能其使大富大貴。 酒足飯飽,休息了一會兒,李少懷又拉著她進(jìn)了一處瓦子。 剛一進(jìn)去,門口就圍了眾多人在看雜技表演。 瓦子里是一片小天地,里面沒有禮儀約束,大碗喝酒吃rou,大聲吆喝,開懷暢飲。 我知道元貞喜靜,從未來過這種地方,我想讓你看看,百姓最真實(shí)的生活。 印入趙宛如眼簾的,是五彩斑斕的世界,瓦子里有很多世家子弟,女子也很多,但是卻沒有幾個世家娘子。 因被世俗禮儀所限制,她們只能在自己的閨房中學(xué)習(xí)禮儀,若想讀書,也是由家中請坐堂先生。 瓦子里人來人往,李少懷下意識的將她拉近,護(hù)在身旁。 蓮花棚的臺子在表演戲劇,有的人帶著面具,有的則是直接將面具畫在了臉上,連說帶唱。 后行鼓聲越來越快,《蘭陵王入陣曲》愈演愈烈。 李少懷拉著趙宛如尋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下。 相傳邙山之戰(zhàn),北周率數(shù)萬人圍攻洛陽,城中萬分緊急,蘭陵王帶領(lǐng)五百騎兵殺入重圍,沖到城下要求開門,城中守將聽來人自稱是蘭陵王帶領(lǐng)援軍來救,但其常帶著面具,又恐是敵人的計(jì)策,便要求蘭陵王脫下面具驗(yàn)明身份,于是蘭陵王在數(shù)萬人面前脫下了面具,脫下面具的一霎那,全軍俱靜,北齊士氣大振,城上眾兵奮勇殺出,外圍援兵也乘勢夾擊,周軍大敗而撤。 李少懷的看著臺上,眼中透著光,無論男女,無論敵我,皆為所迷,可見蘭陵王是如何的風(fēng)華絕代。 趙宛如轉(zhuǎn)頭看著李少懷的側(cè)顏,火光忽暗忽明下,眉毛斜飛入鬢角,一縷秀發(fā)垂下,便是她此刻間離她這么近也分辨不出這容顏是男還是女,風(fēng)華絕代嗎?不,她覺得世間已沒有詞能夠形容她心中李少懷。 怎么了?李少懷突然側(cè)頭,看著趙宛如眼里的自己,微動著眉毛,覆上手道:即便蘭陵王生的再妖孽,可于我心里,天下沒有任何人比得上元貞,都說霸王配虞姬,乃英雄配美人,在我看來,所謂配不配,都是他人的定義,我只要,彼此喜,彼此愿,兩心相悅,便勝過世間,所有。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上揚(yáng)著嘴角,因?yàn)檫@是無法掩飾的開心,輕輕靠入她懷中,便覺得,這才是世間最溫暖的地方。 已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空氣中彌漫著濕氣,看著夜色,應(yīng)是快到凌晨了。 宮內(nèi)鐘鼓樓上的大鼓敲響,緊接著城中各處傳出報(bào)時(shí)聲。 亥時(shí)正! 三更到! 聽著外面的鑼聲,趙宛如扯了扯她的衣角,亥時(shí)了,該回去了。 別著急。她一把拉過她的手,將人帶出了瓦子,上了馬車,對車夫道:去開封府的豐樂樓。 趙宛如疑惑道:豐樂樓? 李少懷點(diǎn)頭,對。 豐樂樓因?yàn)樯倭祟櫴希闵倭嗽S多尋花問柳的世家子,那些喝酒賞景的文人則如常。 實(shí)在不好意思,今兒南邊兩座樓都被人包下了,客觀要是想到樓上喝酒,可以去北二樓?;镉?jì)們不愿得罪客人,只得說著好話,北二樓雖不臨河邊,但是可以看到皇城,景色也是極佳。 頭帶幞頭的中年男人很是不情愿,還未開口說上什么,眼前的伙計(jì)便向門口躬身走去。 伙計(jì)笑彎了眼,語氣怎么恭敬怎么壓,大官人可來了,南樓都已替您備好了,保證無人打擾。 戲臺下的看客桌以及二樓雅間里面的人紛紛聞聲投去目光,看著攜手進(jìn)來的兩個年輕男女,身上穿的蜀錦同出一塊布料,應(yīng)該是夫妻。 那官人怎生這般面熟? 我倒是覺得這女子才眼熟,你瞧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zhì)。女子雖然遮了臉,可那身上的氣質(zhì)卻怎么也藏不住。 能將整座樓包下,定然不簡單。 南邊兩座飛橋相連的樓臨著汴河,站在飛橋上可看到第二道城墻外的萬家燈火以及波光粼粼的河面,河面上偶爾還會有幾只掛紅梔子燈的游船經(jīng)過。 豐樂樓,我來過一回...來過一回,卻未曾靜下心來觀賞這樓下的夜景,便也不曾感受到,原來這千家萬戶的燈火也能夠這般好看。 初秋并未散去燥熱,晚風(fēng)吹向飛橋,吹動發(fā)梢,柔和舒適。 你...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噓。李少懷比著手勢。 萬籟俱寂下,一聲鐘響,從城樓四角響起,傳遞開來,子時(shí)正! 忽然,樓閣內(nèi)的燈火被人吹熄,轉(zhuǎn)眼望去,萬家燈火皆在這一刻俱滅,城中登時(shí)陷入一片漆黑,僅在一瞬間,四方焰火同時(shí)升入天空,炸響開來。 整個東京城籠罩于火樹銀花之下! 生辰快樂,我的,阿如。 望著眼前突然發(fā)生的一切,便是她大婚時(shí),也不曾見過這樣滿城的焰火。 看見的,是沒有異常熱鬧非凡的街道,看不見的,是三千禁軍分隊(duì)守候在城中各角防火之處待命。 上午便從大內(nèi)出來,忙活了半日,一直到日落才回,她溫柔道:娘子的生辰,我怎會忘呢。 一輪焰火升空,炸響天際,千家萬戶打開窗子探出腦袋,禁中的燈火獨(dú)明,宮人們駐足抬頭。 忽然城中緩緩升起一盞孔明燈,緊接著是兩盞,三盞,數(shù)千盞明黃色的燈籠騰空而起,上面都掛著小信箋,風(fēng)吹過來一盞,上面寫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三千蓮燈從汴河上游緩緩流下,那燈極為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淚水花了妝容,濕了衣襟,更痛了人心,不要再壓抑了,你在我這,無論什么樣子,都是最美好的,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是將來,就讓我一直陪著你,陪你渡過每一個二十年,直至終老。 臺上的一刻鐘,驚艷的是臺下不多的看客,而這焰火于華燈點(diǎn)燃的瞬間,震撼的是整個東京城。 它僅為一人,原來今日,是公主的生辰。 東京城負(fù)責(zé)傳遞消息的小報(bào),紛紛跑去請畫師,將今夜這刻畫下。 抽搐哽咽的人撲進(jìn)她懷中,顫抖著身心說不出話來,就在之前,她是有怨的,她怨她怎能不記得自己的生辰。 在兩座樓閣中間的飛橋上,數(shù)千孔明燈的照耀下,二人相擁吻。 風(fēng)很溫柔,也許它感受到了,兩個溫柔的人。 縱樓上樓下有人看見,縱河面有人出船抬頭張望,也無人敢言語半聲,有的,只是羨煞的神色。 渴望,而不可及。 你瞧瞧,你女婿為你閨女做的。雍容華貴的女子眼里閃爍其華。 福寧殿前,趙恒摸著花白的胡子,真是羨煞旁人啊,圣人要是也喜歡,朕大可也為圣人放一次。 劉娥輕搖頭,并不是這焰火與明燈有多好看,而是因?yàn)檫@是一份發(fā)自內(nèi)心的心意,如今是你瞧到了,覺得好,便認(rèn)為其實(shí)自己也可以做到,可又曾細(xì)思過,你為何不是第一個這般做的人嗎? 官家富有四海,想做到這些并不難,重要的是獨(dú)一無二的心意。 第136章 你于我已是最好 這下, 整個東京城都該知道是姑娘二十歲生辰了吧。 謝天謝地, 姑爺終于不是一塊死氣沉沉的木頭了。 這滿天的焰火與孔明燈,得花多少銀子呀。一行人坐在庭院舉頭望天,阿柔突然看向?qū)O常,家中的賬房一向由姑娘親自管理,連姑爺?shù)馁旱摱际窃蹅內(nèi)ヮI(lǐng)的,姑爺哪來的錢啊? 十三, 你日日跟在姑爺身旁,可知道? 孫常楞的點(diǎn)頭又連忙搖頭, 我就是一個隨從,哪兒知道主子的事呀。 不對呀, 先前姑娘離開東京可是把家中一切都交給了你, 如今姑娘又忙著帶小公主... 阿柔,你就別逼十三了, 家中賬目都是要由姑娘親自過目的。 哎呀!阿柔握拳捶著自己的手心,姑爺做了這么大的官, 該不會是收受賄賂了吧? 阿柔的話瞬間讓他們慌張了起來, 呸呸呸,城外的莊園,宅子,田地, 鋪?zhàn)?,姑娘帶來的嫁妝,以及姑爺現(xiàn)在官職所贈的職田, 咱們駙馬府何需要收受錢財(cái)? 話是這么說,可沒有人會嫌銀子多呀,要知道官家是最痛恨貪官污吏的。 駙馬不是這種人。討論間,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話的人突然沉聲說道了一句。 云煙jiejie何時(shí)也會替姑爺說話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對于阿柔的打笑,云煙并沒有理會,正色道:總之,你們就不要瞎cao心了,安守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如何讓東京城的百姓們都在凌晨吹滅了燈火,連道路少的路燈都吹熄了,這么多焰火同時(shí)點(diǎn)燃,以及滿城的孔明燈,不敢想象,這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