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3)
厲長生露出溫柔的招牌笑容,道:我每日不都這樣?有什么好奇怪的。 荊白玉一時也說不清楚, 便道: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我說,我會幫你解決的。 我知道了。厲長生道:小白真乖,怪不得我愈來愈喜歡小白了。 荊白玉聽他這話,頓時又紅了臉,不好意思抬頭瞧他, 根本無法再淡定的接話頭。 對了小白。厲長生表情一變,這就說起了正經(jīng)事來,道:此次的宮宴, 一定要大辦起來。 好。荊白玉點點頭,道:我會吩咐孟先生的。 厲長生低聲道:這次的宮宴,一定會格外精彩。 孟云深第一次作為太子殿下荊白玉的謀士接到的任務,便是準備皇上的壽辰宮宴。這種事情對于孟云深來說,并非什么難事大事,不過因著這個事情,荊白玉與厲長生兩個人, 都單獨找過孟云深。 孟云深乃是極為聰明之人, 自然發(fā)現(xiàn)此次宮宴有些不太尋常。 孟云深從宮中出來, 正好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陵川王荊博文。 如今荊博文已無有藩地, 便要一直留在都城居住。他在這面是有府邸的,以往來都城都住在自己的陵川王府。不過日前荊白玉賞賜了孟云深一處大宅院,荊博文覺得稀奇好頑, 就跟著一道住進來,一直到眼下,還未曾搬出去。 荊博文無所事事,正好每日里游手好閑的四處頑樂。 這會兒他才從酒肆回來,懷里還抱了一壇好酒,正巧與出宮的孟云深碰到。 云深!你可算回來了。陵川王興奮的對他招手。 孟云深瞧見荊博文就有些個頭疼,一臉淡然的只當未有瞧見他。 荊博文策馬跑上前去,馬鞭子一橫,就攔住孟云深的去路,道:你可是在假裝未有聽到孤的話??? 孟云深露出一個不怎么有誠意的微笑,道:大王說的什么話,云深方才是真的未有聽到。 那你現(xiàn)在可聽到了?荊博文拍了拍懷中的酒壇,道:你來的正好,我方才逛街的時候,把銀錢用光了,這壇子酒還是在酒肆里賒賬換來的,我將我的佩劍抵在了酒肆,你快去用銀錢將它贖回來罷! 大王孟云深聽得眼皮狂跳數(shù)下,額角青筋直蹦。 荊博文不等他把話說完,已經(jīng)搶著開口,說道:怎么的?你不聽我的話?你先前怎么說的?說一生一世,這輩子都會聽我的話,我指東你不往西,我指南你不往北?,F(xiàn)在才過幾天工夫,你便要反悔了不成?好你個孟云深啊,虧得我這般真心對你,你瞧瞧你,你竟然唔 孟云深著實聽不下去,伸手一拽,拉住荊博文的馬鞭,將人從高頭大馬上一下拉了下來。 荊博文話到一半,嘴巴就被孟云深給捂住,根本無法再說什么。 荊博文瞪著一雙渾圓的眼目,仍然在控訴著孟云深負心漢一般的行徑。 的確如此 這身邊路過的眾人,聽到荊博文義憤填膺的控訴,恐怕都要將孟云深當成了負心漢。 孟云深被路人打量了七八眼,著實是再也聽不下去,這才出手阻止荊博文。 孟云深嘆息一聲,道:大王稍等,云深這就去將酒錢還上。 我跟你一起去。荊博文變臉一樣,滿臉歡喜的瞧著他。 孟云深淡淡的說道:無需,大王先行回府便是。 不,我跟著你。荊博文嚴肅的說道:這樣一會兒到了酒肆,我還能再拿一壇子酒。你不知道 荊博文話匣子打開,便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來。 你不知道,那酒肆老板狗眼看人低,竟是不認識我,說我是假冒的大王。 他還說我那佩劍最多只值一壇子酒,再多了根本不值。 還說我誆騙他,根本拿不出銀錢來買酒! 這口氣我如何能咽下?我定然要與你一同去,再買他個十幾壇酒才行! 孟云深聽得心底里生出一股濃重的無奈之感,只是側(cè)頭之間,卻又瞧見荊博文歡欣鼓舞的模樣,好像 真的很開心啊 孟云深低聲自然自語。 你說什么呢?荊博文未有聽清楚問。 也沒說什么。孟云深道。 就在前面了。荊博文指著街角的二層酒肆。 孟云深想要招呼荊博文快走兩步,還在口中未有說出,一回頭間便瞧見荊博文落后了不只兩步。 荊博文已然站定,回頭瞧著什么。 孟云深走了過去,道:在看什么? 好像又是陸家的人。荊博文道。 孟云深頓時皺眉,說道:陸家的人? 荊博文點點頭,道:陸家的人你不知道?昔日的皇后,便是陸家出來的人。那陸輕舟也是陸家的人。 自然知道。孟云深仍是眉頭不展。 荊博文道:這幾日那些個陸家的人總是跟著我,說什么邀請我去做客喝酒。 做客喝酒?孟云深表情陰沉了幾分。 荊博文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別這么嚴肅,你放心,我沒有答應,這一點情況我還是清楚的。 隨著皇后被貶為夫人,陸家已然四分五裂,若不是太子殿下荊白玉給陸輕舟留了幾分顏面,恐怕陸家這會兒已經(jīng)蕩然無存。 孟云深突然拉住荊博文的手,荊博文還懷抱著酒壇子,差點將一整壇的酒給扔在地上。 干什么?荊博文納悶的說。 孟云深說道:大王莫要離開云深的視線。陸家之人絕不簡單,大王定然要小心一二才是。 陸家的人一直在尋求東山再起的機會,他們找上荊博文,定然是希望用荊博文陵川王,皇上親弟弟的身份來做些什么,這一點毋庸置疑。 孟云深心中有些忐忑,表情肅殺至極。 荊博文道:行行行,我不離開你的視線。那你趕緊給我買了酒,贖回我的佩劍,咱們回府去,這樣不就安全了? 好。孟云深難得好說話,荊博文要了五壇子酒,他便掏出銀錢來買了五壇子酒。 荊博文頓時笑的一臉偷腥貓咪似的,道:你放心罷,不管陸家人要干什么,我都不會見他們的,這樣總行了罷。 眼看著天氣漸漸涼爽了起來,皇上壽宴的事情,也準備的差不離。各個附屬國進入都城朝拜的隊伍,亦是盡數(shù)落腳在驛館之中。 一大早起來,厲長生便正巧遇到進宮來準備宮宴的孟云深。此次宮宴非同小可,厲長生自然要多問幾句才可放心。 孟云深道:厲大人放心,此次宮宴盛大無比,按照厲大人您的要求,文武百官盡數(shù)到齊。 有勞孟先生了。厲長生微笑著說。 孟云深又拿出一個小冊子來,道:附屬國使臣們也已經(jīng)到齊,這乃是參加宮宴的名單。今兒個一大早,姜國的姜王也到了都城。 姜王?厲長生道:原來姜王也來了。 厲長生將小冊子翻了一遍,道:孟先生派人好生照看驛館內(nèi)的各位使臣大人。 是,云深明白。孟云深答應一聲。 這好生照看幾個字聽起來再正常不過,不過配上厲長生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可就有些個大不相同。 孟云深雖不知道厲長生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其意思不難明白。 孟云深低聲說道:云深會吩咐加派人手,若各國使臣有任何風吹草動,定然會第一時間稟報厲大人。 孟先生果然是聰明之人。厲長生笑著道:看來太子殿下未有看錯孟先生。 你們在說些個什么?荊白玉好奇的走過來,道:是不是提到了我?我都聽到了。 厲長生對孟云深點點頭,孟云深便識趣兒的退了下去,留下厲長生與荊白玉單獨說話。 厲長生手中拿著小冊子,道:是在看各國使臣朝拜的名單。 原來是這樣的小事兒。荊白玉隨手拿過小冊子這么一翻,頓時臉色略有變化,他一眼便看到了姜笙鈺的名字。 荊白玉止不住嘟囔起來,道:這姜笙鈺真是陰魂不散姜國就那么安定嗎?他一個當君上的,整日里總往外面跑 厲長生不用聽荊白玉的嘟囔,只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此時此刻,荊白玉定然是在吃醋的。 厲長生故意問道:小白在說些什么? 荊白玉連忙合上小冊子,道:沒說什么啊,就是就是說,最近太忙了,所以厲長生你莫要總是出宮去,應當陪在本太子身邊,替本太子排憂解難才是。 知道了。厲長生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道:我定然不去驛館見姜笙鈺,小白可放心。 我 荊白玉委婉了半天,哪里料到被厲長生一言戳破心事,頓時又是尷尬又是不好意思。 荊白玉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不想叫你去見他,你哪里也不準去。 好,我就在小白身邊,哪里也不去。厲長生好說話的厲害。 荊白玉聽了他這話,心中有點甜絲絲的,又有點別扭,心想著厲長生會不會又覺得自己小孩子氣,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撒嬌耍賴? 轉(zhuǎn)眼之間,便已經(jīng)到了皇上壽辰當日。 宮宴極其盛大,各國使臣文武百官,還有后宮娘娘們盡數(shù)前來參加。孟云深乃是下了大工夫的,宮宴花樣頗多,定然能討到皇上的歡心。 厲長生陪在荊白玉的身邊,兩個人早已入了大殿,卻未有直接拋頭露面,以免有眾多使臣和大臣過來敬酒搭訕。 厲長生目光平淡的掃了一眼筵席,道:聽陸輕舟說,皇上準備在壽辰之日,飲用那九個孩子的心頭熱血。 什么?荊白玉吃了一驚,道:也就是說,今天? 厲長生點點頭。 荊白玉滿臉的不敢置信,道:你不是答應了,說可以叫皇上長生不老的嗎?難不成皇上不信你? 這些日子厲長生混的可算是如魚得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皇上自從涂了吃了厲長生送過去的靈丹妙藥,整個人看起來與往日里全不相同,不論是臉色還是氣色,都好的出奇。 厲長生從系統(tǒng)商城之中,換購了不少表面功夫極佳的美容護膚產(chǎn)品,變著花樣的拿給皇上使用。 皇上如今是十足相信,厲長生可以讓他長生不老的,但是 厲長生笑著道:相信是相信,但人心總是最貪婪的,不是嗎? 荊白玉皺著眉頭,道:奴隸也是人命,不能就這般算了。 自然不能就這般算了。厲長生笑著說道:不然這使臣和百官齊到的盛大場面,豈不是都浪費了去。 你是要荊白玉心中一動,抬頭去看厲長生。 厲長生挨近他的耳畔,低聲說道:在眾人面前,阻止皇上的所作所為。 厲長生說的好聽,其實并非阻止,而是想要在眾人面前拆穿皇上的暴行罷了。這才特意叫孟云深來籌備此次的筵席,盡量盛大盡量奢華。 如此荊白玉目光閃爍不定,心中有些個緊張不安。 厲長生順著他的話說道:如此一來,皇上必然在百官百姓面前失去威嚴與信任,便是太子殿下您登上皇位的最佳時機。 皇上竟然要在壽辰之日飲用九個孩童的心頭熱血,這等殘暴荒唐的作法,若是當場被揭露,自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天下子民不滿,諸多附屬國不服,皇上這寶座,根本無法再坐穩(wěn),也就到了該退位讓賢的時候。 厲長生道:雖然如今太子殿下已經(jīng)掌握了政務,但太子終究是太子,與君主的頭銜,還差著一大步,不是嗎? 荊白玉明白這個道理,皇上已經(jīng)許多年不管理政務,但是不愿意退居太上皇,荊白玉一直都只是太子罷了。 厲長生本也不甚焦急,他陪在荊白玉身邊,有足夠多的時間和耐心,看著荊白玉一步步登上皇位,順理成章的成為九五之尊。 然而 眼下的情況有所變動,突然多出的康下泉,可是極大的隱患。荊白玉的前途與命運,厲長生是不允許旁人改變與損毀的。 厲長生垂頭瞧著荊白玉,道:小白,只要相信我便好。 我當然相信你。荊白玉露出一個笑容,道:只是這會不會太匆忙了?你可都做好了準備?那九個孩子被關(guān)在了何處? 那九個孩子乃是內(nèi)侍溱洧看管的,秘密至極,根本不叫旁人經(jīng)手。只等著一會兒筵席結(jié)束,然后便取血送給皇上飲用。 如此一來,若是皇上當真能長生不老,溱洧就也變成了功臣一個。到時候溱洧便會說,皇上的長生不老并非厲長生一個人的功勞,還有孩童熱血的功勞在,也是可以分一杯羹的。 厲長生已讓陸輕舟暗中打聽過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荊白玉聽了厲長生的話,倒是有些個不安起來,道:雖知道九個孩子被關(guān)在何處,可那面守衛(wèi)森嚴,如何能將那九個孩子從關(guān)押中帶出? 想要將九個孩子帶出來,除非太子殿下荊白玉親自帶人前去,如此一來硬碰硬,很容易兩敗俱傷。 厲長生笑著說道:太子放心,太子只需要在這里看熱鬧便是。 看熱鬧?荊白玉納罕的挑了挑眉頭。 厲長生說道:我已將這事情交給了喻青崖去辦。 什么?荊白玉更是納罕不已,眼睛都瞪大了一圈,道:交給交給喻青崖了?那豈不是要糟糕! 厲長生道:放心,這種搗亂的事情,交給喻公子最為妥當。況且,還有喻風酌在旁邊跟著,決計無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