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無憂只覺得突然被提起來,在花圃中左右晃了幾下,小棚子就出現(xiàn)在他眼前了。 糟了,剛才還沒來得及注意他是怎么走的。 沒事,多來幾次總能記住的,一天三頓飯,我起碼能看三次,我就不信走不回來! 無憂暗暗給自己打氣。 接下來的日子證明了無憂確實需要給自己打氣,他一次次從陣中心走出去,再一次次得被雷弒拎回到小棚子里,他感覺自己這么多年就沒這么被打擊過,開始還一次比一次不服氣,一股勁要走出去,走回來,直到半個月過去了,他仍然沒辦法自己走回來,他才開始有點泄氣。有幾次嘗試著讓雷弒給他一些提醒,但雷弒完全不理他。 對方只是每次來給他送飯,把他從其他地方拎回來,不挖苦他,也不鼓勵他,就任憑他這么折騰。不過因為每晚都過來教他武功,無憂感覺自己現(xiàn)在身體強壯了不少,至少不會多走走就覺得累了。 但是對于破陣來說,這么久了一點進展也沒有,他還是有點灰心的。開始以為很快就能再同木哥哥見面,現(xiàn)在知道了,這一面肯定要過上好久了 百里淳回到百世宮,先去見了他父親百里興,將找到無憂的事說了一遍,順便又把其他幾個門派在萬鬼門被殺的事提了一下,然后就到清悠院見了無法前輩和元十前輩。 無法和元十聽到無憂沒事,安心很多。又聽到那個人抓無憂是為了教他陣法一道,也都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百里淳將之前老前輩說的乾坤門一事說出來,他們才愰然明白過來。 兩位前輩可是知道這乾坤一派?百里淳問道。 無法點點頭:雖然知道,但也只是聽說,天微門藏書閣也曾見過記載,這派確實如你聽到的那樣,一派只有一個弟子,從不多收。據(jù)記載此派人行事有正有邪,曾有掌門為武林中做過大貢獻,但陷入魔道為禍武林的掌門也有,而且這門派對門下之人也無限制,為俠為邪均不在乎,只有一條是必須要做到的,就是在死之前一定要收一個徒弟,將玄門布陣之法傳下去。曾經(jīng)倒是也聽說過,有一武林名門非常得寵的三公子在十二歲的時候被人擄了去,成年后才回來,不僅武功高深,一身布陣之法也是出神入化,他那一代也在武林中輝煌一時。 百里淳:他是把陣法傳給家族內(nèi)的人了嗎? 無法搖了搖頭:不,他沒有教給他家族中任何一人,聽到是他后來垂老之際,非要出門游歷,家中人勸不來,只能由他去,不過那一去后便再也無人見過他。 元十也說道:應(yīng)該是除了收徒弟,還有一些其他要求,所以他才不能傳授給自己家族的人,不過具體是什么,江湖中就無人得知了。 百里淳聽完道:這也說明無憂在那里是安全的,兩位前輩也不必太過擔心,雷弒答應(yīng)等無憂破了他布的陣,我就可以再去見無憂。 百里淳看著無法前輩:到時我會過來通知無法前輩,想來他能讓我去,無法前輩應(yīng)該也是能去的,無憂見了您應(yīng)該也會非常開心。 無法和元十聽了心里都很欣慰,無法看著百里淳笑道:你去吧,我的身體也經(jīng)不起折騰了,無憂能遇到這個人也是他的機緣,你代我好好看看無憂就好,等他學(xué)成總能再見的。 元十也點頭同意師兄的說法。 百里也就此答應(yīng)下來。 無法又看了看師兄,然后對百里淳道:淳兒,我打算正式收你為徒,不知你可愿意? 百里淳雙眼微微睜大,馬上站起來,朝元十行了一個大禮:淳兒愿拜元前輩為師,今后任憑師父差遣! 元十笑笑:哪有什么差遣,你既已不能學(xué)武,且正好在醫(yī)術(shù)一道上有些天份,希望你不要辜負了這份資質(zhì)就好。 百里淳嚴肅地保證:弟子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 那明日便舉辦拜師禮,日后你便跟隨我學(xué)醫(yī)吧!元十對這個徒弟也很滿意,這事也跟師兄商量過,他二人都覺得可以將他收做徒弟,百里淳曾幫過他們很多,又與無憂相交甚好,他和師兄正好也要在這多住些日子,此時收他為徒正合適。 第二日,在百世宮的清悠院便舉行了一個小型的拜師儀式,百里興在旁邊看著也很欣慰,之前兒子的病一直是他的心結(jié),后來病情可以得到控制,他也算放心了,但是仍然不能學(xué)武又成了一個新的心結(jié),現(xiàn)在雖然還是不能學(xué)武,但能跟隨天微門出身的名醫(yī)學(xué)醫(yī)已經(jīng)令他十分滿足了。 之后百里淳也忙了起來,每天跟隨元十認識各種藥草,熟記藥性,日子也在這樣的忙碌中一天天度過。 很快到了年底,百世宮各處也裝飾了一番,很有新年的氣象,除夕前一天,百里淳又去了一趟峽谷,聽屬下報沒有來過消息,他在那站了會,讓人帶來兩個紅燈籠,掛在外面的樹枝上。 無憂,新年快樂! 在底下又站了一會,才回去了。 同樣是這一天,雷弒將午飯給無憂送過來,然后照常再把無憂從花圃的一角拎回來。 咦?你帶來了一個燈籠?燈籠就掛在小棚子的尖角上,無憂過去將它拿在手里,來回看了幾遍,這個燈籠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對我破這個陣有幫助嗎?要怎么用? 雷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明天過年,沒幫助,掛著用! 無憂愣了愣,哦! 便坐下老老實實吃飯了。 受得打擊多了,無憂也漸漸不像一開始那樣胡亂走了,有時候整整一日都待在小棚里,拿個小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雷弒有時候不聲不響地來了,看著他畫的那些,也不說話,只是有時候能看他到目露欣慰,有時候卻是眉頭緊鎖。 無憂也知道他完全不會給自己任何提示了,所以每次他來,無憂最多也只是跟他提提自己下頓想吃紅燒rou,或者是粉蒸rou這種話題了。當然,雷弒肯定沒有這么輕易就滿足他就是了。 轉(zhuǎn)眼已至來年二月,無憂也算小有所成,雖然依舊不能破陣,但總算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了,對這種五行八卦陣也有了點心得,就連之前一直說他笨的雷弒都說了句不錯,無憂感覺自己離出去已經(jīng)不遠了。 而江湖上卻還因為剩余的兩份藏寶圖,時不時的就起一些小紛爭,有人也用這個噱頭作惡,騙一些初出茅廬的小年輕,來達到自己斂財?shù)哪康?,不過這些出來后不久便被各大門派給收拾了。 本來就在緊張時期,還有人上趕著出頭,還是假消息,那些門派哪里能忍,一個個都收拾了,半年過去后,已經(jīng)沒有敢明目張膽的傳假消息了,不過私下一直在查的人還是不少。 百里淳今日也在清悠院煉藥,他師父也就是元十前輩自從收他為徒后這半年也只教他如何識藥煉藥,百里淳也不急,只是照著師父的吩咐將交待給他的每件事都做好,然后就去看師父給他的幾本醫(yī)書,不懂就問,這半年來學(xué)習(xí)得也是非??臁?/br> 此時他正把幾味藥放入搗藥罐,準備捻藥,百威突然從外面一臉喜意地進來:少宮主,無憂公子那邊有消息了! ☆、第 36 章 百里淳手上動作一頓,隨意將衣服收拾了一下,正準備往外走,卻反身進了正廳,他師父正和他師叔喝茶,看他進來,元十以為是有什么疑問,卻聽見他說:無憂破陣了,師父與師叔要與淳兒一起過去嗎? 無法手在椅子上一撐就要起來,但還沒等站穩(wěn),又慢慢坐了回去,臉上笑意暖人:我們就不去了,淳兒過去代我們看看無憂就好,就說師父會一直在這里等著他,讓他好好學(xué),不要偷懶。 百里淳聞言點頭,又看了看他師父,元十也是一面喜色:你快去吧,不要耽擱了! 百里淳應(yīng)下后,隨百威騎快馬立刻趕了過去。 無憂歷經(jīng)半年才破了日月同升陣,本來他自己還挺不好意思的,覺得破一個陣竟用了這么久,正猶豫著還要不要見木哥哥了,卻聽到雷弒對他說:還算可以,沒有笨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這一句話,無憂剛才的不好意思瞬間打散了,還特別不服氣的問雷弒他是不是也破過這個陣,用了多長時間,誰知雷弒用一種氣死人的語氣說:這種小陣,我看一眼就能破! 無憂才不相信他的話,從背后翻給他一個白眼就讓他去兌現(xiàn)承諾通知木哥哥。 放出信之后,無憂就坐在院子里一直朝林邊望,雷弒往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過來跟我過兩招,看你武功練得怎么樣了。 無憂只能捂著腦袋跟他過招,手中拿的已經(jīng)從木劍變成一把真劍了,是雷弒前段時間給他的,當時無憂還開心了好長時間。 雷弒手中卻什么都沒有,就這么空手跟無憂過招,一邊接他的劍,一邊不滿的指責:出招這么慢,敵人已經(jīng)把你砍死好幾回了! 手怎么回事,是假肢嗎,靈活一點! 哪頓飯沒讓你吃飽,腿上能不能有點勁? 雷弒越說,無憂越氣,一方面氣雷弒挖苦自己,一方面氣自己弱,給了雷弒挖苦的機會。兩人就這么來回過了上百招,無憂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手上卻依舊沒停,直到雷弒兩指捏住他的劍:行了,無憂停下來看著他,只見雷弒走過來在他頭上拍了拍,搖遙頭:這小身板,太不抗造了! 無憂剛想反駁他,自己才十歲,還會長的,就見雷弒的身影早已消失了。想到他應(yīng)該是去接木哥哥了,臉色立即好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汗,趕緊回去快速洗了個澡,重新?lián)Q了身天藍色的衣服,腰帶束好,又用一根黑色發(fā)帶把頭發(fā)匝好,對著院里桶里的水看了看,滿意得點點頭,便只等著木哥哥來了。 百里淳到了峽谷,還看到了自己過年時掛在這里的燈籠,不過他只看到一只。又等了一會才見從峽谷深處飛來一人,心中才松了口氣。剛要說話,就被這人提起來往回帶,百里淳便也不多說了,將手中的包袱拿好,沒過一會就見遠處院中站了一個少年。 比去年長高了些,臉上的rou卻沒少,看見他后臉上的酒窩更深了些,一身天藍的衣服襯得他更明亮喜人了。 無憂跑過去,先抱了抱木哥哥,然后吸了吸鼻子問道:木哥哥是不是給我?guī)Ш贸缘牧?,好香?。?/br> 百里淳一笑,帶他往桌子旁邊走:給你帶了最愛吃的紅燒rou和燒鵝,還有一些點心。 說著便把包袱打開,無憂看到后馬上去把碗筷拿來,讓木哥哥跟他一起吃。 百里淳向周圍看了看:要不要叫雷前輩一起來吃? 無憂咬著一大塊紅燒rou,口齒不清地說:不用,他肯定又跑到花圃里睡覺去了。 是那個花圃嗎?里面好像沒有人。百里淳四下望了望,只見到房屋的左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小片花田。 不是那個,這里一共有三片花圃,無憂用手指了百里淳剛看到的那個,那個最小,花也少,然后又指了指旁邊的屋子,這個屋子后面也有一個,不過我只遠遠的看過,進不去,估計又被那個家伙布了陣。 把嘴里的rou嚼完后,喝了一口百里淳遞過來的茶水,又指向左邊更遠的地方:那里還有一個,他給我布的陣就在那個花圃里。 說到這個他有點心虛地看向木哥哥,低頭小聲地說:我本來以為咱們很快就能再見的,沒想到我花了這么長時間才破了那個陣。 百里淳給他夾了一塊rou:無憂已經(jīng)很厲害了,聽說雷弒的陣法在武林中也是獨一無二的,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辦法破了他的陣。 真的?無憂雙眼亮晶晶地看著百里淳。 當然了,這還是師叔,百里淳說到這又把他已經(jīng)拜元十為師的事對無憂講了,才又繼續(xù)道,師叔說是這樣,便肯定是了,所以無憂不用郁悶,你已經(jīng)很棒了! 無憂聽完也很高興:我就說我很厲害的,都怪那家伙一直說我笨,他肯定是想打擊我的信心,好讓他看笑話,我一定不會讓他得逞的! 兩人又各自說了些這半年發(fā)生的事,主要是無憂給百里淳講他這半年有多辛苦,每天不僅要學(xué)習(xí)陣法破陣,還要練功,那個雷弒還時不時的還氣他,過得實在是很艱難了。 等說得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百里淳將桌子收拾了,又陪他在院里坐了一會,卻還不見雷弒來帶他出來,不由得疑惑:雷前輩怎么還沒過來,不會出什么事吧? 無憂心寬得很:他才不會出事呢!不來正好,木哥哥今晚就住在這吧! 雷弒如果不來,百里淳想出去也出不去,只是來之前也沒來得及對百威交待一聲,希望他們看見自己沒回去不要著急就好。 百里淳對無憂點點頭:恩,無憂現(xiàn)在困了嗎,要睡嗎? 無憂搖搖頭,一臉興奮地說:木哥哥陪我練劍吧,你教我的劍法我每天都有練的。 百里淳沒想到無憂還堅持練著那套劍法呢,既然如此,他當然也不猶豫跟著無憂往院外走了走:那我剩下的劍法都教給你,你練的時候要一步一步來,穩(wěn)扎穩(wěn)打知道嗎? 無憂點點頭,百里淳便將飛浪劍法的剩余六式都給無憂演練了一遍,二人在外面交流許多,等到夜完全深了才回屋休息。 木哥哥跟我一起睡吧!無憂扯著百里淳的衣袖,期冀地望著他。 這里只有兩個屋子可以睡覺,另一間就是雷弒的,雖然他沒回來,百里淳也不想未經(jīng)他同意就去他的屋里睡,于是收拾了一下他便躺在無憂的小床上,兩人都瘦,本來只有無憂一人睡還算寬敞,百里淳再躺下來,就顯得有點擠了, 百里淳便側(cè)過身,好讓無憂的空間大一些。無憂倒是只開心著有木哥哥陪了,絲毫不覺得這床小,躺下就順勢摟著木哥哥的胳膊:木哥哥,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出去,萬一最后他給我布一個超級難的,我一直破不了怎么辦? 百里淳抓著無憂的手,安慰他:放心,無憂肯定能破的,就能最后真的破不了,木哥哥帶人把這峽谷周圍的樹都砍了,來接你出去。 可是就算都沒了樹,你可能也找不到我,就像那個日月同升陣,明明就是在一個花圃里,最高的花還沒有我小腿高,但是我連這個房子都看不到。無憂有點發(fā)愁。 百里淳也有點愁,先不用想這些,總有辦法,而且我看那雷前輩也不像大jian大惡之人,最后你如果真的破不了,他應(yīng)該也會放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