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兩人在陣中走了好一會,無憂才帶著百里淳重新出現(xiàn)在原來的房子面前。 哇!這里怎么這么漂亮了?無憂看著滿目的鮮花幾乎開遍了整個捻花嶺,呼吸都不禁輕了一些。 現(xiàn)在他總算知道剛才破陣的時候為什么會感覺越往里走就越溫暖,現(xiàn)在是冬天,如果按照常理的話,這些花基本上已經凋謝了,看來雷弒用了個陣法,讓這里可以四季如春,所以這些花現(xiàn)在還能開著。 無憂納悶:他為什么要弄這些花? 百里淳:不知道,先看看他在不在吧! 兩人進屋看了看,果然沒人。 兩人又順著唯一留下的小路走了走,還是沒有看到雷弒的身影。 百里淳看著無憂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無憂也有點不確定:我總感覺這里有點怪。他指了指以前最大的那片花圃。 百里淳:哪里怪? 無憂不說話,拉著百里淳又在那個花圃里幾圈,然后站在一株白色的花前,蹲下來。 你看,咱們明明是繞著整片花圃走,但是我左手邊永遠是這一株花。 百里淳明白了無憂的意思:你是說這個花圃里也有陣? 無憂:應該是,我再看看! 他剛要再走,突然回頭對百里淳道:木哥哥,你累不累,要不你坐在這里等我吧! 不累,我跟你一起吧! 百里淳看著無憂的臉上認真的表情,與平日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的樣子簡直像兩個人。 無憂是那種一心做什么事的時候就會非常認真,也非常投入,但一旦玩起來,就鬧得不行,只不過無憂認真的時候太少了! 百里淳就跟著無憂在這片花圃里來來回回走了無數(shù)遍,有時候無憂會停下來,用手在地上畫幾筆,有時候就停下來,就這么一直望著周圍的某個地方。 百里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無憂一聲成功了!才反應過來。 木哥哥看,我們進來了!無憂有點驕傲的往周圍指了指。 百里淳揉了揉無憂的頭:辛苦無憂了!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無憂正享受著木哥哥的親切,突然一個聲音把他拉了回來。 你怎么又回來了? 是雷弒!不過聽著聲音怎么有點有氣無力的樣子? 無憂趕緊往前走了走,就看到雷弒正躺在花從中,知道他走過來了,僅僅是睜開眼看了看,就又閉上了。 無憂看到他對自己敷衍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你害得我在外面到處被人追殺,你卻躺在這里享受?我明天回去就告訴所有人藏寶圖還在你手里,讓他們來抓你! 雷弒無所謂:來吧!只要他們能進來! 無憂正打算上前踢對方一腳,就發(fā)現(xiàn)胳膊被木哥哥拽住了。 前輩是不是身體不適?在下略懂醫(yī)術,不如替前輩看看?百里淳越過無憂走到雷弒身邊。 伸手想要替對方把脈,卻聽到雷弒說了一句:不必! 無憂在剛聽到木哥哥說雷弒可能身體不好的時候就有點驚訝,現(xiàn)在聽到雷弒竟然沒反駁木哥哥的話,而是直接拒絕了,這就更說明木哥哥說的是真的了。 他上前一手按住雷弒的胳膊,對著木哥哥說道:木哥哥你快給他看看! 雷弒被無憂按住了胳膊也沒抗拒,不是他不想,是他根本沒力氣了。 他本來并不是萬鬼門的人,在他剛認識鬼域的時候對方還叫談羽之,也還沒創(chuàng)立這個萬鬼門。兩人在一次打斗中認識,他當時看著對方年紀不大,還裝得一副很老成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便一路跟著他還不停地逗他,日子過得也有幾分樂趣。 沒想到對方卻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也是他當時太大意了,只覺得這那人雖然脾氣不大好,武功又沒自己高,一直也沒當回事,結果不小心就中了對方的計,還被喂下了毒藥。這毒每隔十日便會發(fā)作一次,對方以此為要挾讓自己教他武功,對方則每隔十日給他一粒解藥,不應該說解藥,只是能暫時控制住不讓毒發(fā)而已。 其實最開始被對方下毒時說不恨對方是不可能的,也恨自己竟被那么一個小子著了道。最后沒辦法,才答應了對方。在這個過程中,他看著談羽之漸漸收擾了一些人,也不再叫原來的名字,而是改成鬼域。 就這樣,他一直教鬼域武功,鬼域也比他當時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還要拼命,幾乎是日夜不綴的練功,有時候他實在看不下去,就會直接打暈了對方,才能讓其休息一會。 后來兩人這種亦敵亦友的關系一直維持著,他對鬼域的那點恨意其實也早就沒了,后來還漸漸轉化為心疼。他知道了鬼域為什么拼命。鬼域有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兄,被當時的武林中人人尊敬的一位大俠害死。鬼域一心要報仇,前幾年幾乎每年都要去刺殺那個人,但最后都無功而返。好幾次,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跟在他身邊,鬼域早就是一具尸體了。 他和鬼域就這樣看著那位大俠當上了武林盟主??锸勒娉蔀槲淞趾?,鬼域也不再去找對方報仇了,沒多久之后,雷弒就發(fā)現(xiàn)鬼域學了一門非常殘忍的武功。雷弒當時覺得那武功太過殘忍而且影響壽命便勸他不要再練,但鬼域絲毫不在乎,而且這之后就不斷收擾各種各樣的人,讓他們到處在武林中制造各種腥風血雨,手段越殘忍,制造的恐慌越大,鬼域就越高興,雷弒知道對方這把對匡世真的恨意加到整個武林身上了。 現(xiàn)在回頭想想,雷弒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就已經把心思都系在對方身上了,雖然后來鬼域的手段越來越殘忍,做事也越來越沒有顧忌,但自己卻一直沒有離開,不是因為沒有解藥,他在江湖上走了半生,對生死早已看淡,若是真的無意與對方糾纏,早就一走了之了。 自己之所以沒走,應該是希望還能再見到,最開始的那個談羽之 ☆、第 65 章 雷弒躺在地上笑了,所以鬼域雖然最后給了他解藥,他卻沒有服下,反而立即想到那條必須執(zhí)行的師門令:任何一代門主都必須在死前將本門所學傳給下一代門主! 所以在路過無憂所在的地方時,才會毫不猶豫的直接將對方帶走。 至于這個捻花嶺,是鬼域埋葬師兄的地方,他還有是在一次偷偷跟蹤對方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后來也看到了那塊木碑。所以鬼域死后,他便也將對方的葬在這里,葬在他師兄身邊 自從無憂走后,雷弒也不再服用壓制毒發(fā)的藥,每十日五臟六腑如刀絞般的疼痛是他對自己這些年的懲罰,先是識人不善,后又遇人不明,最后情難自禁 百里淳看著無憂:前輩中的毒已無藥可醫(yī)! 不可能!無憂眼淚一下就下來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當初是對方把自己抓走了,還逼著自己學這學那,學完了又讓自己成為全武林追殺的對象。但聽到對方下一刻很有可能會死的時候,他還是很傷心。 木哥哥你一定能救他的,王爺?shù)亩灸悴皇且步饬藛??為什么他就不行?無憂抓著木哥哥的胳膊。 他中毒太深,而且時日太長,這毒早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解不解毒結果都是一樣的!百里淳明白無憂的心情。 大家開始都恨雷弒,恨他抓走了無憂,但后來他不但傳授無憂陣法之學,還教了無憂武功,最后也是無憂得利最多,慢慢也就不再敵視他。無憂更是簡單心性,別看他一直一口一個雷弒的喊著,百里淳其實能感覺到無憂至少已經將對方看作了半個師父,現(xiàn)在突然聽到這半個師父就要死了,無憂哪里愿意相信。 那那怎么辦?我去找元伯伯,無憂突然站起來,也許元伯伯有辦法。說完就要往外走。 無憂!雷弒叫住無憂。 我去找人來救你!無憂以為雷弒是怕自己走了。 雷弒本想抬起胳膊,但試了試放棄了:過來! 無憂只好回來蹲到雷弒身邊:你現(xiàn)在還好嗎? 雷弒看著這個自己抓回來的徒弟,當時讓他承認自己是他師父,怎么說他都不肯,現(xiàn)在竟然也因為自己快要死了而哭成這樣。 我有解藥,你不用再去找別人了。雷弒說出這句話時用的再平常不過的語氣,以至于無憂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么?你有解藥?在哪里?無憂兩手快速地在雷弒的衣服里翻找。 雷弒:哦,我扔了! 無憂瞪大眼睛。 雷弒:別這樣看著我,放心,我這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只不過沒什么力氣了。 我先扶你回去!你把解藥放哪了?無憂被他這句一時半刻還死不了暫時安撫了。他架起雷弒往原來的房子那邊走,百里淳跟在后面。 雷弒根本不接無憂的話,他努力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百里淳,對方臉色好像不太好:你出去以后一直跟你這位木哥哥在一起? 恩! 雷弒:說說都去哪兒了,我也好久沒出去了,不知道外面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人追殺你?。?/br> 無憂瞪了雷弒一眼:當然有了,還不是因為你,藏寶圖給我就給了,為什么還要把消息放出去? 雷弒抿嘴一笑:這樣更有意思呀,你看你現(xiàn)在不還是好好的? 無憂扭頭也不理他了。 無憂將雷弒放到床上不久,對方就睡著了。 百里淳也不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氣無憂剛才對自己的不信任嗎?也不是,他剛剛只是太著急了,百里淳能理解。但要是說失望,好像也到不了那種程度。 看著無憂坐在雷弒床邊,百里淳走到屋子外面,靠在門口,看著這布滿山嶺的各色花草。剛才在花圃里他看到不遠處有兩座木碑,其中一個名字他知道,談羽之,原來的萬鬼門門主鬼域的本名,另一個他就沒聽說過了,陸錦軒。兩座碑的最上面都有一個吾字,中間是一點,吾陸錦軒吾談羽之,心中突然劃過一絲了悟,怪不得。 那雷弒呢,難道百里淳明白對方為什么有解藥也不服了。 想到無憂剛剛傷心的樣子,他搖頭嘆息一聲,只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認為值得的選擇! 木哥哥!你怎么站在外面?無憂心里一直擔心著雷弒,他一旦一心想一件事,就容易把周圍忘記。剛才才突然想到木哥哥,卻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他嚇了一跳,急忙出門,發(fā)現(xiàn)木哥哥靠在門口,才松了口氣。 百里淳看到無憂剛才以為自己不見時臉上驚慌的樣子,之前的煩悶也消減不少:屋里悶,我出來透透氣,這里花很美! 恩,真不知道雷弒為什么自己都要快死了,還要種這些花?無憂一想到對方竟然故意不吃解藥就很煩躁。 百里淳:應該是有人喜歡吧! 嗯?無憂不太明白。 回屋吧,早點休息!百里淳攬著無憂的肩膀把他帶進屋。 晚上無憂還是和木哥哥睡在以前那間屋子,不過無憂翻來覆去好一會都沒能睡著。 睡不著?百里淳將無憂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無憂:木哥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你睡吧,我不動了! 沒有,百里淳將無憂整個人攬進他懷里,親了親無憂額頭,手一下一下地拍著無憂的背,睡吧! 無憂本來心里還在想雷弒的事,一下被木哥哥摟進懷里,腦袋正好靠在木哥哥的胸膛,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無憂非常慶幸木哥哥現(xiàn)在看不見他的臉,感受著木哥哥的手上傳來一下一下的溫度,無憂煩躁的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百里淳聽著無憂漸漸平穩(wěn)的呼吸,手慢慢停下來,輕輕地撫著無憂的頭發(fā),在朦朧的月色中發(fā)出一聲輕嘆。 雷弒第二天醒來看到百里淳坐在他旁邊:無憂呢? 百里淳:他出去了,讓人帶點吃的過來。 你幫我勸勸無憂吧,我還真沒想到他會哭。雷弒想到無憂昨天的樣子,笑著又說了一句,不過也沒想到他會回來。 他早就把你當自己人了!幸好他回來了,不然等你他到時一定會怪自己的。 那我這個徒弟沒白收?。?/br> 誰承認是你徒弟了!無憂提著一個籃子走進來,瞪了雷弒一眼,咣地一聲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反正不管你承不承認,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雷弒沖無憂露出無害的笑容。 無憂拿著吃的走到床邊:你你解藥真的扔了嗎?就算吃了解藥也來不及了嗎? 雷弒沒想到無憂居然沒像以前一樣跟他對著掐,玩鬧的心思也不由得收了收:來不及了! 他剛說完就看到無憂的眼淚就嘩的一下流下來了,嚇了一跳,手撐著床努力坐起來:誒,你 唉!雷弒拍了拍無憂的腦袋,這沒什么可傷心的,相反,我現(xiàn)在比什么時候都要高興。 無憂的視線落在雷弒臉上,發(fā)現(xiàn)對方剛說的話好像是真的,哭聲也慢慢止住了:為什么? 因為獨自活著實在太難熬了!雷弒的眼里突然也閃著光。 無憂不明白,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雷弒看了眼無憂,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百里淳。小聲地問無憂:你喜歡你木哥哥嗎?又問:你知道我指的是哪種喜歡吧? 無憂愣了愣,不過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雷弒笑了,當年百里淳來看無憂的時候他就知道早晚有這一天。 一樣的,我的木哥哥已經離開了,我想去看他。 無憂怔怔地看著雷弒,有些驚訝,又有些高興,但一想到雷弒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充滿悲傷。 雷弒拍了拍他的頭,笑著說:你的還在! 無憂突然蹲下趴在雷弒的床上大哭起來。 百里淳和雷弒都被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