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臥槽,聽你這么一說,倒是想起來什么 什么? 我覺得他是不是監(jiān)守自盜???明面上是公園負(fù)責(zé)人,打著保護犀牛大象的幌子建監(jiān)控網(wǎng),其實根本就不想把監(jiān)控網(wǎng)建起來,而是趁著機會騙到撥款中飽私囊,同時還是照樣雇人獵殺野生動物?又或者說,即便監(jiān)控網(wǎng)建起來了,到時候找?guī)讉€自己人偽裝成盜獵者,就在監(jiān)控下面作案,這樣證據(jù)確鑿,讓懷疑他的人徹底相信都是外面盜獵者的問題? 這事情可就大了。 這老家伙算盤打得真精啊。害得我們沒日沒夜做方案,油錢都浪費了不少。童哲咬牙切齒地說道。 其實你們也沒吃虧。往大了看,你們溝通了這么多次,肯定發(fā)現(xiàn)了一些蛛絲馬跡。夏冉江似乎在回憶著什么。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我想去公園看看。童哲頓了頓,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夏冉江。你知道我為什么來非洲嗎? 嗯? 兩個原因。一是你,二是我爸。童哲微微嘆了口氣。我打探到你的消息,知道你在非洲,不巧離得那么近。 第二個原因呢?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走的那一年,我爸因為走私象牙抓起來了。我想給他贖罪。如果沒法償還,那么我想做點什么。 我跟你一起。 小冉,我怎么也想不到,十年之后我們會因為這種事情又走到一起。童哲有些無奈地笑笑。 天道輪回吧。夏冉江有點感慨。我們出去走走吧,帶你考察考察環(huán)境,也不耽誤這一會兒。 已近黃昏。白天的炙熱已經(jīng)慢慢散去,傍晚的微風(fēng)夾雜著些許暖意,竟有些像春末拂過柳枝的東風(fēng),撩起一絲微醺。這場景如同十年前那個終了的金陵城,讓夏冉江記起了許多殘缺不全的片段。 來了半年多,今天還是第一次這么放松。看看這些景色也挺好。童哲張開雙臂,面對風(fēng)向,吸了一口氣,好久才吐出來。 你們這些做市場的,每天只會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的。 沒辦法啊,競爭激烈,又不希望落后,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童哲小跑幾步跟上來。前幾天我們一個拉美的同事,一直寫方案到凌晨三點。寫著寫著,突發(fā)腦梗,就這么坐那兒,人就沒了。 童哲說完,眼珠一翻,歪著腦袋,舌頭吊在嘴邊。夏冉江停下來一腳踢在童哲屁股上。 我發(fā)現(xiàn)啊,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童哲摟住夏冉江肩膀,湊到他耳邊說。 十年了,肯定不一樣哪里不一樣? 技術(shù)更棒了。童哲曖昧地說,說完還哼哼兩下。 去死。夏冉江耳朵頓時紅了一片。 哈哈哈。童哲跳開。不過說正經(jīng)的,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咱倆的追求不一樣了。 追求? 聽說過馬斯洛需求金字塔沒?十年前咱倆都還是最底層,或者說倒數(shù)第二層。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出人頭地。十年過去了,我還是在第二層,為了事業(yè)為了生活奔波著,你已經(jīng)到了最高層,你的需求是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發(fā)揮潛能。 想不到這十年你倒學(xué)了不少東西啊,童哲同學(xué)。夏冉江笑道。可惜都是一知半解。這一點跟十年前一點都沒變。 哦?這話聽起來怎么有點大言不慚,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呢?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讓你這么自信?說來聽聽? 你可不是在倒數(shù)第二層,而是在第二層,或者第三層,追求的是對尊重和情感的需求。 嗯? 如果只是為了錢,為了生活,憑你現(xiàn)在的資質(zhì),大可以待在深圳繼續(xù)安穩(wěn)地過下去??墒悄忝黠@不是這樣。只身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非洲,因為你心里追求的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 也對。童哲點點頭。馬斯洛金字塔第二層是個人成就感,第三層是對愛情和友誼的需求。這兩個的確是我要的。 不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慢慢上升到最高層了。 怎么說? 拯救動物啊。這在佛學(xué)里已經(jīng)是很高的功德了。 喲喲喲,你在哪兒學(xué)的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我就是個粗人,只認(rèn)錢。別告訴我你這幾年在美帝國主義那里都學(xué)這么些玩意兒啊。 哪有自己說自己粗的。夏冉江歪著嘴打趣道。我頭幾年恢復(fù)期的時候,腦子里總會跳出來一些印象,一個人,但是一直就想不起來是什么,總以為是自己在做夢,沒法找人聊,也說不清楚,一度讓自己特別痛苦。后來偶爾聽到一個教授開的東方哲學(xué)課,然后一段時間基本都在研究佛教、道教經(jīng)典,倒也得到一些開悟,不再糾結(jié),沒那么痛苦了。 所以你就是腦子有病,連老子都不記得。童哲輕輕拍了拍夏冉江后腦勺。腦子進的水都給你拍出來。 還有啊,我其實是記得你的,只是我總以為是夢里出現(xiàn)的人。我也不知道那些醫(yī)生對我做了些什么,能夠定點清除一些記憶,以至于讓我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那現(xiàn)在呢? 我覺得該記起來的都記起來了吧。 我很好奇,是什么樣的刺激場景這么神奇?童哲挑了挑眉毛。是不是山洞那次???我成功打開了記憶的閥門? 滾。夏冉江臉頰通紅。 哎?什么聲音? 童哲一臉猥瑣的笑容突然僵住,示意夏冉江停下腳步。 聲音?什么聲音? 噓別說話,仔細聽。 唔噢唔噢 遠方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聲音。 兩人小跑過去,停在一個小池塘邊。 果然是大象。夏冉江喘著粗氣。 不過,眼前的動物與其說是大象,不如說是小象,看上去還不到半人高,耳朵邊緣呈現(xiàn)一圈粉色,背脊處依稀可見一道半圓形深紅傷口,像是刀具留下的,時不時有蒼蠅繞著小象飛來飛去。小象焦躁地在泥里來回踱著步,大耳朵來回扇著,看到了岸邊兩個人,一時愣住了,伸出鼻子噴著氣。 可能是附近森林公園溜出來的,不小心掉進了坑里。夏冉江拍拍童哲的后背。開始吧,elephant savior。 啥?童哲還是頭一次這么近距離看到大象,雖然大象深陷泥坑,周圍已經(jīng)被爛泥糊得臟兮兮的。 救它啊。 啊?這么大,怎么救?這得有三四百斤吧?咱倆也沒東西啊,總不至于咱倆跳下去給它當(dāng)墊背吧?童哲環(huán)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爛樹枝,什么都沒有。 那倒不至于。夏冉江擼起袖子。這種事兒多了去了。算上這一頭,我就救過三頭了,前面兩頭比這個還大。 我們?nèi)グ嵝┦瘔K來。 不一會兒,兩人就吭哧吭哧抱回來一堆石塊。正當(dāng)童哲舉起石頭準(zhǔn)備往坑里扔時,一團腥臭的爛泥砸到前胸,接著聽到一陣急促的警告聲。 我cao,老子來救你的,又不是要給你判處石刑。 動作慢一點,別讓它覺得有威脅。 夏冉江說著,用力擦掉童哲胸前的污泥。 夏冉江低頭朝坑里看了看,選擇了一處緩坡跪在坑邊,把身邊的石頭一塊塊扔下去,剛好嵌在泥里,不一會兒就堆起了三層臺階。對著小象發(fā)出一陣陣啾啾的聲音。 聽到聲音,小象停止了呼救,先是遲疑地往旁邊躲了躲,長鼻子對著夏冉江無力地甩了甩,之后又微微抬頭看著夏冉江。 過來,我是來救你的。 夏冉江身體往坑里探了探。看到這一幕,童哲明白了夏冉江要干什么,跪在夏冉江身后,雙手抱住夏冉江的下腰。 這時,小象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可是又被童哲一個噴嚏嚇得躲了回去。 不好意思啊,鼻子癢。 沒事,這里的動物都很警惕,沒那么容易讓它們信任我們。夏冉江說完,又朝著小象伸出手。你帶了什么吃的嗎?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我這兒有個蘋果。 童哲從包里抖出來一個蛇果,遞給夏冉江。 小象又遲疑了片刻??赡苁潜成系膫谝呀?jīng)疼痛難忍,也可能是受到了食物的誘惑,向前幾步,前腳踏在緩坡上,鼻子和腦袋伸了過去。 夏冉江一把抱住小象鼻根,用力往坡上拉。小象似乎也明白了這兩個人類是來救它的,腦袋借著力,腳下一步步踏在臺階上。 我cao,怎么這么重,這特么養(yǎng)得太好了吧。 童哲咬著牙,額頭的青筋現(xiàn)了出來。 突然,小象腳下的石塊滑落,身體往下一墜,差點把兩人帶下泥坑,可是夏冉江還是死死地拉著。 別放手,再有一點就出來了,用力拉啊 似乎是受到了兩人的鼓勵,小象摸索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另一個立足點,一聲長鳴,全力跳到岸邊。 媽的累死我了 童哲喘著粗氣,倒在草地上,眼睛直直地望著已成靛藍色的天空。 這時,視線里出現(xiàn)一只象鼻。童哲驚得立馬坐了起來,連滾帶爬躲到一邊。 不至于吧,我可是救了你的小命啊。 只見小象鼻子彎成一個U形,粉色的鼻尖像是靈活的手指,朝著童哲抖了抖,突然前腿微微曲折,又晃了晃腦袋,接著轉(zhuǎn)身,回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兩個恩人,邁著輕快的小步子跑了。不一會兒,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鳴叫聲。 咱倆今天干了件好事。童哲傻笑著看著夏冉江。 要不是碰到咱倆,這頭象今晚可能小命不保了。這里很多食rou動物晝伏夜出,一定會循著傷口的血腥味過來的。夏冉江說著,長長舒了一口氣。累么? 累啊,但是很爽。 這不就是馬斯洛金字塔最頂層么。 夏冉江伸出手,試圖把童哲臉上已經(jīng)干掉的泥巴摳下來。 你看你這一臉臟的。 你不也是。 童哲偷偷抓起一把泥,抹了夏冉江一臉。 靠。 夏冉江突然反應(yīng)過來,跳起來一把按住童哲。童哲一個反身扣,把夏冉江壓在身下。夏冉江動彈不得。這時,童哲繃緊的身體松懈下來,嘴唇輕輕啄在夏冉江的唇珠上。遠處又是一陣陣大象的長鳴,似乎在慶祝什么。 ☆、第 32 章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個月。這片土地已成了童哲和夏冉江的伊甸園,過去的十年似乎壓縮成了一秒,轉(zhuǎn)瞬即逝。只是,一秒前還是轟轟烈烈,一秒后已恬淡如斯。 一個傍晚,童哲和夏冉江約好,出現(xiàn)在國家公園附近。 確定要進去嗎?夏冉江低聲說。 來都來了,肯定要進去。童哲興奮地搓搓手。你不會害怕了吧? 有什么好怕的。夏冉江挺直身子,四下望了望。只是要小心點,這里說不定有警報。 應(yīng)該沒有,我都調(diào)查過了。童哲頗為自信。他們就是想買我們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要是有警報,早就響了。 嗶 一聲尖銳的警報聲在耳旁炸裂,驚得童哲差點趴下。 不過警報聲只響了一聲,戛然而止。 臥槽,什么情況 童哲微微抬頭,夏冉江正緊緊地?fù)е约骸?/br> 你不是說沒警報嗎? 夏冉江放開童哲,仔細查看腳下,生怕踩到什么不該踩到的東西。 噓,別說話。 童哲一把抱住夏冉江的腦袋,夏冉江頓時有點發(fā)懵。 只聽到不遠處時斷時續(xù)的對話和草木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們在說啥? 童哲聽得有些不耐煩。這么多年英語能力雖然提升飛快,但是碰到現(xiàn)在這種極端場合也只能干瞪眼,本來還想在夏冉江面前顯擺一下。 夏冉江從童哲懷里掙脫,慢慢靠近柵欄。 我們好像猜對了。 等到對話聲消失,夏冉江回頭,把童哲拉到一邊。 這兩個人應(yīng)該是象牙團伙的。最近他們又秘密購進了一批□□,不過□□還沒到貨。他們準(zhǔn)備等拿到□□后再捕殺一些大象取象牙。 還有,剛才還聽到一些細節(jié),不過實在聽不太清。他們每次獵殺大象后,如果被發(fā)現(xiàn),會栽贓給周圍的村民,讓村民頂罪。 這幫狗娘養(yǎng)的真特么該千刀萬剮!童哲恨得牙癢癢。 可是聽到又沒用,不構(gòu)成任何有效證據(jù)。 那我們進去吧,一定要找到證據(jù)。 童哲有些迫不及待,扒開草叢,貓著腰躡手躡腳從柵欄缺口處鉆了進去。 不知道他們今晚會不會行動。 夏冉江壓低聲音說,遠遠聽到幾聲野獸的低吼,心里有些發(fā)毛。 那邊,那兒 童哲遠遠看到一束光,像是手電筒發(fā)出來的。 趴下! 夏冉江一把按住童哲的腦袋,那束光剛好掃了過去。 幾分鐘后,童哲微微抬起頭,發(fā)現(xiàn)那束光漸行漸遠。兩人決定跟上去。 不知跟了多遠,濕熱的空氣中傳來一陣陣腐臭味,童哲頓時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這時,前面的人似乎停了下來。童哲和夏冉江也跟著停下來,潛藏在半人高的草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