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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對方瞬間沉下來的臉色,以及含著些幽怨的眼神,心中的愉悅潮水般漲了退,退了漲,逐漸浮上眼角眉梢,化為唇角弧度。 他只想用貓試試,實在不行就用查到的地址去找她。 沒想到魚兒如愿上了鉤。 不過他也明白,這次只是僥幸,下次想見她,又不知該找個怎樣的借口,以怎樣的方式,既不會突兀,又不會讓她像剛才那樣反感。 這么想著,段又生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找到那條僅一人可見的朋友圈,點擊刪除。 …… 凌晨三點半。 從婚禮回來后,唐桔沒睡過一宿好覺,有時即使睡熟了,還是會被噩夢纏身,各種稀奇古怪的夢將大腦占據(jù),猛然驚醒后就再也無法入眠,身體疲憊得仿佛與人搏斗了一夜。 但既然回歸了工作生活,就不能將麻木無力傳遞給聽眾,她得想辦法重振精神,把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的負面情緒趕盡殺絕。 懷著這個念頭,唐桔第二天一早撥通了某心理互助小組的電話。 負責(zé)接待她的是位女性,嗓音溫和態(tài)度可親,詢問她的身份年齡后大致介紹了互助小組的基本情況,并說她有空的話,今天上午就能來一趟。 簡單吃了頓早飯,唐桔顧不上給論文收尾,動身前往對方所說的地點。 活動地點位于郊區(qū),乍一看有點偏遠,好在還算正規(guī),聽說每個月會定期舉辦一些活動,以助于心理患者之間進行溝通,需要的時候互幫互助。 下了公交車,唐桔沒走多遠便發(fā)現(xiàn)舊小區(qū)里“心理互助”的紅字標(biāo)識,她站在原地猶豫幾秒,還是走了進去。 不算寬敞的活動室內(nèi),不到二十個人圍成圈,每個人手里都有一張白紙,不斷寫寫畫畫著什么,一位二十出頭的女性站在他們中間,見唐桔來了,十分熱情地沖她招招手。 唐桔走過去,發(fā)現(xiàn)參加互助小組的中老年人居多,只零星分布著幾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也就沒多在意,不料剛摘了墨鏡口罩,就有個女生指著她大聲喊:“桔梗!你是桔梗,對不對?!” 眾人聞聲一齊向她看去,看表情就知道他們中大部分不知道女生在說什么,包括站在中間的徐曉靜。 徐曉靜疑惑地看了女生一眼,隨即露出笑容,“夢萱,你認識她嗎?”說完走到唐桔身邊,向大家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新朋友,既然夢萱認識,就讓夢萱幫我們介紹她吧?!?/br> 唐桔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她聽得出徐曉靜是不久前接電話的人,也并不反感對方的熱情,可還沒確定她是否加入的情況下,這么做會不會太唐突了? “唔……好吧……”被叫作夢萱的女生扭扭捏捏地站起來,沒了半點剛才的沖動開放,聲音越來越小,“桔、桔梗是我最喜歡的電臺主持人,我每天晚上都會聽她的節(jié)目……沒、沒有了……” 話音剛落,趙夢萱坐回椅子,頭埋得不能再低。 眾人陷入沉默,徐曉靜則習(xí)以為常般帶動氣氛,唐桔做了自我介紹便隨便找地方坐下。 雖然是坐地板上,但好在每個人腿下都墊了毯子,不但感覺不到?jīng)觯€暖融融的。 “好的,那么接下來由我來給大家介紹游戲規(guī)則……” 接過白紙,了解它的用處后,唐桔照規(guī)則看向左手邊的人。 那是個皮膚很白的男生,看上去13歲左右的樣子,戴著黑色鴨舌帽,睫毛比女生還長,臉蛋精致好看到?jīng)]話說,可惜沒什么表情,渾身散發(fā)出一種病態(tài)憂郁的美。 少年有著過于完美的外形,唐桔即使不是正太控,也被對方這張臉深深吸引。 不知就這么盯著看了多久,回過神時她才想起徐曉靜剛才布置的任務(wù):給身邊的人畫一幅肖像。 由于這個小組是新組建的,為了方便大家了解彼此,徐曉靜特地設(shè)計了這樣一個游戲, 起初覺得這個任務(wù)沒什么,但當(dāng)對方是顏值過高的人時,就會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唐桔咽了咽口水,感覺手里的筆有千斤重。 “你想做什么?” 正不知從何下筆時,身旁響起一道聲音,低沉而清透,有著不同于那張娃娃臉的穩(wěn)重。 唐桔左右看了看,意識到少年是在和自己說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為自己辯解道:“我又不是照相機,要給畫別人肖像的話,總要看清楚長什么樣子吧。” 少年垂下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沒再說話,繼續(xù)保持神秘感。 唐桔也沒多在意,雖然對方全程沒有抬過一次頭,卻還是很認真地畫了起來。 小時候有過這方面的夢想,加上學(xué)生時代不知畫畫摸魚了多少節(jié)課,唐桔雖然很久沒畫過畫,但對于筆下的線條并不陌生,沒多久紙上就出現(xiàn)了一張頗為耐看的人臉。 不出半個小時,到了展示環(huán)節(jié),唐桔的畫得到一致好評,她正要坐回毯子,不知徐曉靜說了什么,屋子里頓時響起掌聲。 唐桔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想不到該說什么,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輪到下一個展示的是神秘少年。 由于他全程低著頭,從不去看周圍人的臉,唐桔還有點好奇他畫了什么,結(jié)果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原封不動的白紙。 “奇怪,我怎么什么也沒看到呀?”徐曉靜將紙翻過來倒過去,開玩笑道,“難不成小洛畫的是隱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