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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也自那日放晴開始,便未再降雨雪,十分適宜。 初六之時,陸婉兒又與沐舒約了一起去街上閑逛,偶遇岳沐之與其他家的兩位公子,岳沐舒甚至央求兄長,帶她倆去戲園子聽了一場戲……這樣的機會,對于養(yǎng)在深閨的小姐們,可著實不多。 帶了一兜零零碎碎和眼花繚亂,回到府上。婉兒去了jiejie屋里,像岳沐舒那般嘰嘰喳喳個半天,陸珍兒瞇著笑聽了許久……還是如前幾日那般沒有看出jiejie不耐煩,也沒有看出jiejie對那些熱鬧心生半分向往。陸婉兒就是覺得這大過年的,一人太冷清了總是不好。 這樣頗為自在地日子,大概持續(xù)到元宵燈會……即便是過年,那也不是能日日出府,日日有約的,只是前面兩次放飛的喜悅能持續(xù)到那么久。 眼下正是滿城花燈之時,倒也不能甘心錯過。岳沐舒帶了兩個面具與一盞花燈過來,倆人一道把花燈送與jiejie后,偷偷帶著面具又去了街上。 兩個妙齡女子夜晚出門,畢竟是不能讓人放心,即便是到處張燈結彩又人山人海的時候,還是在一處燈樓前碰到了岳沐之。 這次雖依舊是巧遇,但因夜色有些礙事,沒能遠遠看清都是何人,遇見的就有些毫無防備。因此當陸婉兒看見岳沐之的時候,恰巧發(fā)覺對方也正看過來,戴著面具的臉復又燙起來,燙的自己頗有些手足無措,而幸好旁人卻并未察覺。 原來,前面幾次正常的會面,都是你看向我的時候,我正好沒在看你。 原來,那些少年的春心蕩漾啊,都是從不能對視開始。 第12章 桃李春風一杯酒 正兒八經的富家千金、少爺們,平日里并不像很多人想的那般,只知穿衣打扮,遛貓看戲。陸婉兒雖不像jiejie之前做的那般完美,可府上請了人來教的課,也還是全都要上的。 女子多習琴棋書畫,刺繡女紅,算賬管家......宜靜;男子雖是出身商家不能科考,但辭賦、騎射、地理、數學、生意……動靜皆宜。因此像這種大家大戶出來的子女,拋卻技藝高低,也都算得上是一身才情的。 至于,總免不了存在的那些刁蠻紈绔地主兒,反而更多生于有權勢的官宦世家。 洪州城也就那么大,因與京城頗有距離,江南道商業(yè)繁盛之余,各家關系倒沒那么勾心斗角和錯綜復雜。那些錢權交易,官商勾結之事當然也不能說沒有或很少,只是這商與商之間的來往合作,還是要更多一些。 做布匹生意的陳家公子與做糧食買賣的李家小姐,上個月成了親,陳李兩家聯(lián)姻做了親家,這才是日常之事。加之士庶有別,官宦之家的少爺、小姐們,頗有些天生就要高人一等的身份感,因此門當戶對的富家子女之間往往忌諱更少,也更可能成為私交不錯的朋友。 岳沐之作為岳家長子,自小在父親的浸yin之下,對生意場上大家互通消息,也往往互通有無這些日常交際早就習以為常。 不僅跟隨父輩之間應酬,私下里也常與一幫年紀相仿、身份相當的少爺們往來,亦是必須要做得事。雖說沒什么天天要見的知己好友,可偶爾出入于別家府中,偶然見到些別家女眷自也是尋常。 十七八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長相雖不似天人下凡,可也算的上干凈明亮,頗顯英氣。都在一個城里,家世上又知根知底,所以被別家女眷惦記上就更不足為奇了。 說來也是好笑,這位別家女眷之所以惦記上了岳家少爺,還是怪岳沐之自己。那日恰巧去了人家府上,原本也是受父親指派談些生意之事,可這位岳家大公子遇見人家小姐,不但不避嫌,還多看了人家?guī)籽?,都說一眼萬年,這幾萬年都看過去了,怎讓那孫家小姐不誤會…… 先成家后立業(yè),也算是古訓。作為岳家長子,按道理婚配之事也早該提上日程了,怎奈父母提過幾次,家門都被有心之人踩爛了,卻都被岳沐之以男兒當先立世為借口,給搪塞了過去。男女差異化,在這個時候還是十分明顯的,只要根正苗紅,家世清白,能力超群,年齡托的大一些倒也沒什么。 這孫家小姐,雖說也年方二八了,卻也恰巧還未定下婚約,只覺得與岳家公子兩情相悅,甚是般配,當然芳心按捺不住,便想央求兄長幫忙做主。 于是,有一日孫家少爺來訪,順道帶了舍妹書信一封交予岳沐之的時候,還帶著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得表情。私下傳信這事兒,本也是背著家中長輩的,可偏巧這一幕就被岳沐舒瞧見了,可使得這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大小姐氣極。 本來這幾回與婉兒碰面,總覺得自家兄長冷淡許多,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說變心就能變心,到底是何時竟跟這孫家小姐扯上了關系?況且還是有一回在墨齋故意為難婉兒,雙方頗有過節(jié)之人。雖時間久遠了些,可依然還能回想起來啊,那么一副尖酸刻薄討人厭的嘴臉,還想嫁進來給自己當嫂嫂,門兒都沒有! 不得不佩服,這岳沐舒不僅嘴上話多,內心活動起來也是十分地豐富,甚至已經腦補到會不會過幾日,孫家與岳家就要定下這門婚事……想到這里,岳沐舒坐不住了,失了原本也沒有多少的那點兒理智,風風火火地趕去了陸府。 一通嘰里呱啦之后,陸婉兒總是聽明白了,岳家大少爺與孫家小姐好上了,而且好到互通書信的程度了。怪不得那次在岳府門口碰到的時候,岳沐之那么反常,自己當時回來還猜想來著,果然是為了“情”字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