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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溫彥行,清山是知曉更多的。 比如從陸婉兒到沂州府不久,他家公子就養(yǎng)成了愛開窗子的習慣;再比如因二小姐愛飲茶,他家公子也就在樓上陪著對飲;后來二小姐回洪州半年,他家公子相思成疾便寫了書信,表明心意。再后來二小姐有危險,他家公子就南下找人,連找了幾天幾夜都未找到...... “后來聽說二小姐已經(jīng)坐船北上了,我們就和公子一起趕回沂州,才知曉二小姐已經(jīng)平安抵達溫府。 也是從那以后,他們二人情投意合,公子好像還寫過一封“婚書”也是讓他去送給二小姐的! 不過,也不是什么婚書,畢竟老爺、夫人都未曾同意過,上面就只有公子一人印信而已。內(nèi)容我不知曉,就是在公子書案上瞥過一眼......”。 清山把他所知道的,事無巨細也一一講來,終是讓李曉抓住了其中重點,就是那封陸婉兒與溫彥行私定終身的“婚書”;于旁人而言或許做不得數(shù),但與他們二人自是一諾重千金的。 李曉讓丫鬟玲兒去尋,重要之物該是貼身帶著才是。 玲兒對其照顧已久,自然知曉二小姐珍貴之物都在哪里,很快便尋了溫彥行生前寫給陸婉兒的所有書信來;果然李曉在里面找到了清山所說的那封“婚書”。 不想做過多解釋,他屏退書房中所有人,包括丫鬟玲兒和仆僮。 李曉關上門窗,坐到陸婉兒床前,拿著那封婚書模擬溫彥行的身份,在其耳邊低聲念起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今生有幸,得遇江南道洪州城陸府二小姐,陸婉兒?;廴嘶坌?。自初見之日起,就已一眼入心,故此生不作它求!更有幸我二人能心意相通,無我無他...... 懇請日月為媒,天地為證!今河南道沂州府溫家二公子,溫彥行。執(zhí)筆立書,訂此婚約,許諾。此生定不相負!” 一遍沒有反應,李曉就念了第二遍;還是沒有反應,就繼續(xù)念著。記不清念了多少遍,床上之人到底是有了眼淚,從緊閉地眼角滑落。 李曉顧不得驚喜,對還是未能睜開雙眼的陸婉兒,進一步刺激道:“皇上有令!茲溫彥行欺上瞞下,觸犯國法,今被查實!即刻著人前去沂州府,將整個溫家查抄!府上男丁一律發(fā)配北方苦寒之地,女眷則流放嶺南煙瘴之處,世代為奴!” 又是急聲幾遍,陸婉兒眼睛終是在耳邊這越來越緊迫的話語中,動了。 她已在大雪中走了很久很久,已經(jīng)就快耗盡走出去的耐力與信心,她太冷了,控制不住地想要睡過去! 可就在她躺在雪地里即將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溫彥行的聲音,在大喊讓她回去! 她不知道是要回哪里去。就在她又要睡著的時候,好像聽見有人說皇帝要派人查抄溫家,她眼神朦朧中隱約看見了,一群跟她一樣衣著單薄的老幼婦孺,正哭哭啼啼地在雪地上朝她走來! 這是她在這個漫無邊際地世界里,第一回 見到其他的人,她太著急了,于是用盡力期想要睜開眼睛看得更清楚些,然后她便醒了。 回到現(xiàn)實世界,看到了坐在她床前的郡王李曉;來不及問溫彥行,陸婉兒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溫家,怎么樣了?” 許就是這一刻,李曉就已明白,眼前這個女子也讓他一眼入心了。 他撤開幾步距離,對陸婉兒說:“你醒了?先不要著急,我已經(jīng)先行派人去沂州府傳遞消息了!” 他保持了他該保持的距離,也不想讓陸婉兒再次失去他好不容易為她尋到的,活下去地意義。 李曉出了房門,吩咐丫鬟玲兒進去照顧,也讓管家送些米湯過來! 回了臥房,老練如他也已是虛脫之相,后背衣衫早已被一層細密地冷汗打濕。即便陸婉兒不知,不過這半日時間,世上已多了一個最了解她的人...... 林曉陽后來常常自問,她美嗎?不美!一個將死之人還何談美貌?! 那她有金錢權勢?也沒有!一個商人之女而已,起碼對富可敵國的他來說,都算是沒有吧? 那她才情斐然?倒是有一點兒,就是好像也算不得穩(wěn)定! 那到底是什么,就讓他也入了心呢?窮盡后半生,他也未能向自己解釋清楚。 “二小姐,你終于醒了?!苯鼇?,已是被迫迅速成長的玲兒,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和情緒,她可不能再當著剛剛轉(zhuǎn)醒的陸婉兒面兒,哭哭啼啼。 還是渾身并無半點兒氣力的人,有很多話想問一問,比如她昏迷了多久?比如京中是否已經(jīng)是塵埃落定?比如溫彥行...... 陸婉兒只是想了想,都沒有問出口,她也不忍心打破玲兒那副強裝笑顏的樣子。 待小丫頭用濕熱的毛巾,小心地給她凈了臉,郡王府管家已經(jīng)命人端了米湯過來,身子沒養(yǎng)好,又能做些什么呢?總不能再昏倒一次,陸婉兒逼迫自己順著玲兒那小心翼翼地笑意,把她遞過來的湯勺,含在嘴里。 結(jié)果再苦,再糟糕她都得咽下去! 既然陸婉兒不問,便沒有人主動去說,這接連幾日的默契早已說明了很多。 第75章 白日無光哭聲苦 凡是郡王府能搜羅來的名貴藥材,依然可著勁兒地任陸婉兒使用,而陸二小姐依然住在李曉的書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