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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jīng)讓清山想法子,去沿溫家女眷流放之路打探了;不是不信任郡王李曉,只是陸婉兒覺得她也不能一直依賴于別人。 說起來這是她的責任,她得用自己能想到的法子獲得消息,也要依自己能力來思考如何解救溫家那些人。 清山尚未回來,她便一直呆在陸府中閉門不出;陸珍兒也發(fā)覺了些異常,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地感覺。 好像婉兒心底有事,又不足為外人道也;好像比上次回來時,愈發(fā)安靜了許多,神色間隱憂又疏離。 甚至,當她想要與其聊聊陸記瓷器的事,不僅未見陸婉兒半分熱情,還常常發(fā)現(xiàn)她竟然從對話中走神兒,對她的話也都是答非所問,完全不在狀態(tài)。 陸珍兒也私下問過玲兒,問她二小姐可是發(fā)生了何事,可小丫鬟也變得機敏成熟了很多,什么都沒說。 就這么安靜呆到過了幾日有人來找,陸婉兒也是什么都沒交待,便隨來人一起走了。 陸珍兒是有些擔心地,她不知道向來不會對其隱藏秘密的陸婉兒,到底是碰到了何事,需不需要幫忙,為何如此來去匆匆,又好像行事隱秘? 來陸府尋陸婉兒的自然是清山無疑,他已探聽到溫家女眷的最新消息,說是五日前尚在岳州,如今應該尚未到達衡州!而他雖未能親眼得見溫家眾人,卻在一路行至岳州打探之時,意外遇到了陸摯所派去的府丁。 從其口中得知,原來岳州府尹亦是陸相門生,而陸相原本想委托其將溫家女眷們想辦法留在岳州境內。 可那府尹深覺溫家上下幾十口,著實目標有些太大,若是被有心之人報于京中,恐是十分不利。 “于是岳州府尹就同陸相所派之人,共同想了辦法先行把溫家那些幼童留了下來,并分散送于當?shù)乜煽咳思沂震B(yǎng)。我打聽清楚后便沒有前去追趕溫夫人她們,而是想著先到洪州來尋二小姐說明下情況,再作打算?!鼻迳阶屑殞⑾⒏嬷懲駜?。 聽完清山所述后,陸婉兒倒能明白那岳州府尹的用心良苦,很多事情若想要圓滿,就不能一時沖動。 為了既能瞞天過海又能盡量不留隱患,這件事就一定要徐徐圖之;否則若只論富貴險中求,結果卻往往難料,還有可能一不留神會傷及更多人性命。 若實在沒有辦法將人在中途留下,那便只能是等到她們到達嶺南后,才想辦法轉圜了! 陸婉兒覺得,時過境遷是個好詞,她眼下要做的就是保證溫家眾人可以安全的到達流放 之地,而且還要保證她們到了嶺南以后,在那個據(jù)說遍地蛇蟲,到處毒障的荒蠻之地,還可以安全地撐過半年。 有時候,連她的跟班兒玲兒都在想,二小姐大概就是個天生的勞碌命。 老天爺之所以讓她起死回生,也只是因為覺得她此生還有很多事要忙,命薄上寫了她這輩子還有得忙活,不做完怎么能放她離開呢! “那我們就先去追趕溫家流放地眾人,然后再去一趟岳州,最后去嶺南!”決定啟程前,陸婉兒特地去看了舅母;論起洪州城的親友中,也只有她的這位舅母是知曉陸婉兒與溫彥行關系的,當然也是從溫家老爺信中所得知地。信上還說陸婉兒人在京城,腹中懷了溫家的骨rou...... 可同樣是出乎意料地得見陸婉兒,卻見她小腹平平與其兄長信中所書,有所出入;舅母終是忍不住問了她,使得陸婉兒不知該如何隱瞞,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身旁丫鬟倒是先紅起了眼眶,想起了二小姐九死一生的經(jīng)歷。 “就是,在京中染了肺疾,后來沒能保住?!标懲駜狠p描淡寫地回應了舅母,她想要說的是她已經(jīng)打探到溫家女眷行蹤,并也打算前往嶺南護她們周全。 可舅母卻跟她說:“你的一生還很長,溫家亦不是你的責任,舅母并不愿見你替彥行背負太多!” 心中感激舅母,并沒有因為她自己是溫家女兒,就同意陸婉兒為了溫家而裹挾整個人生。 可是舅母不知,雖她與溫彥行沒有世人所認可的婚約,如今連那個未出世地私生之子也未能保住,按理說兩人糾葛也確實一并沒了!可卻是尚有一紙婚書的...... 好在舅舅為官本就是人微言輕,清水衙門里的芝麻小官,倒也沒受到太多牽連。陸婉兒從舅母那里拜別后,打算回陸府收拾行李,卻意外在陸府門口碰見了原來墨齋那位伙計“懷山”。還以為是來找jiejie的,結果卻是在等陸府二小姐。 由此才得知,原來墨齋背后的老板竟然是郡王李曉! “現(xiàn)在洪州城里的墨齋是由我來負責!王爺已經(jīng)吩咐了,以后但凡二小姐有事,都可隨時來差人來墨齋告知,我定會全力配合。”呂懷山半句未提陸珍兒,只是向陸婉兒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這,確實有些出乎陸婉兒的意料,因為看著眼前之人,她很難不聯(lián)想起當年jiejie的執(zhí)意毀容之舉。 若是......算了!世上哪有若是?!再多的意難平,也都是陰差陽錯地宿命罷了!就像再多的假如,也改變不了如今的結局。 原也不想再欠那郡王李曉更多!雖連她自己都是受了溫彥行所托,陸婉兒也知人家不一定是沖著她陸二小姐才安排這一切的,可能還是因為與溫公子的交情,可她仍是不免會想起李曉那深邃地眼眸。 她還是與呂懷山說了,可能要啟程南下去嶺南的打算,因為僅憑她自己的能力,能做到的可能真是遠遠不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