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知道？你跟蹤我？”

    “不，我調查你?！编嵔芪⑿Γ琅f是皮笑rou不笑，看起來十分詭異，“我的好弟弟，我說過，我很關心你，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呢？”

    “我要走了?！痹軜s外強中干，努力著站起來，撐著往外走，心咚咚跳著仿佛要跳出來。

    “弟弟，今天找你不僅僅是為了相認，還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和葉巧云在一起了，我們會擁有體面幸福的好生活?！编嵔芷届o地說完，曾哲榮果然停住了腳步。

    “什么！你說什么？”曾哲榮一瞬間萬千種情緒上涌，炸得他腦袋生疼。

    剛剛知道自己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這個哥哥轉過頭來就告訴自己，他和自己的前女友在一起了，這消息實在夸張，曾哲榮根本無法想象，這比鄭杰是他哥哥還更加讓人難以接受。

    “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你在金錢上面沒有辦法滿足她，我可以做到。以后你需要叫她嫂子?！?/br>
    鄭杰完全不在乎，還是在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仿佛面前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可以和他分享人生中的每一個好消息，“我認識你嗎？你有病吧！”

    曾哲榮情緒失控，說完這句話，鄭杰卻根本沒有什么反應，他笑了一下，輕輕說了句「弟弟，晚上見」，自己率先出去了。

    這場詭異的會面結束了，曾哲榮也走了出去，鄭杰一步一步地已經(jīng)走遠，步伐穩(wěn)健，每步大小一致，似乎這里只是一個小插曲，完全在他意料內。

    因為這個人太過奇怪，說的事情也荒誕，曾哲榮腦子里自動忽略了這件事，完全不愿存在在記憶之中。

    而且因為同母異父這件事情，直到下午曾哲榮還是緩不過來不愿意相信，又不想去問自己的母親。

    所以在警察詢問的時候，隱瞞了和鄭杰的關系和兩個人曾經(jīng)吃飯的事情。

    之后，曾哲榮下午就去了新建路。

    從陽光度假村到新建路所需要的的時間很短，這中間的距離并不長，曾哲榮是自己出發(fā)的，他選擇的是河邊的那邊路，進了新建路之后也沒有特意去打聽葉巧云住在哪里，而是四處閑逛，如果能碰見就是緣分，如果不能碰見那就是緣盡。

    抱著這樣的心思，曾哲榮很快就碰到了葉巧云，不過當時是在一個比較偏僻的路上，相遇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

    葉巧云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眼中一瞬間的喜悅，然后黯淡下去，努力冷著一張臉，給曾哲榮臉色?？蓻]有想到曾哲榮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是冰冷的。

    鄭杰的話還是在曾哲榮的心中埋下了種子，他開始猜測兩個人分手的時候，她是否已經(jīng)找好了下家，又恨為什么這個人嫌貧愛富，自己已經(jīng)在抗住母親所有的壓力，但是她已經(jīng)不愿意堅持。

    這是一場意外的并不愉快的會面。甚至話都沒說幾句，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還是不可調合，曾哲榮煩悶地走了幾圈就又回了陽光度假村。

    他下午的時候想想葉巧云，然后就會想到鄭杰，就會思考鄭杰說的話是真是假，晚上見是什么意思。

    這個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晚上的時候鄭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同行的還有另一個人，三個人要出去看星星。

    另一個人據(jù)說是鄭杰的客戶，曾哲榮認識，是自己公司的一個中層領導。雖然是下班時間，但是曾哲榮不得不去。三個人詭異地去看星星。

    星星只看了幾分鐘，三個人，大多數(shù)時候是鄭杰和他的客戶在聊，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回去了，客戶自己走了，鄭杰和曾哲榮坐在車上。

    據(jù)此看來，曾哲榮的口供撒謊部分并不多，他確實和鄭杰出去看星星了，只是鄭杰不僅再次重復了二人的兄弟關系，還在告訴他他和葉巧云的關系，甚至告訴她葉巧云身上有什么印記。

    曾哲榮所有的撒謊部分，都是隱瞞了鄭杰告訴他的，他和葉巧云之間的所有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卡文……

    第52章 、鏡中人（19）

    “曾哲榮為什么要隱瞞？”聽完這所有的事情，陳副隊和顧盼在討論，錢皓和應錚也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

    曾哲榮因為太長時間的講述，和這段故事對他的沖擊力實在太大，整個人萎靡不振。

    “最后的柔情？”顧盼仿佛說了一個冷笑話，陳副隊一下子噎住，正在喝的水差點噴出來。

    “沒看出來，你還有這么促狹的時候?！标惛标犘Σ[瞇的，隨即正經(jīng)起來又是一聲長嘆，“可惜了那個姑娘?！?/br>
    陳副隊在里面感嘆，應錚在里面也是黑著一張臉，這個時候因為審問出來的事情，每個人的情緒都沒有好的。

    “你和葉巧云當初為什么分手？”應錚重新問了這個問題，之前曾哲榮已經(jīng)回答過，曾哲榮的母親不同意。而且他想讓葉巧云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你意識到了什么，現(xiàn)在還不敢說嗎？”應錚并沒有等待曾哲榮的回答，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想聽到曾哲榮的回答。

    “我什么也不知道?！痹軜s低著頭，輕輕說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事到如今，就算不說可以騙得了你自己，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嗎？”

    錢皓放下筆，他們都從方才的描述之中理清了一個之前不知道的脈絡。盡管不加入自己的私人感情，但是也很難非常平靜。

    “我……”曾哲榮還是低低的，“他只是和我聊了幾句。”

    “你相信鄭杰和葉巧云在一起了嗎？”應錚換了個方式，這句話直接把曾哲榮釘住，什么也說不出來。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我來替你說?！睉P看向他，曾哲榮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

    “鄭杰告訴了你他和葉巧云的關系之后，你心里就認定了這件事情。所以中午的時候你碰見葉巧云的時候，你們兩個人的情緒都不太對勁。

    你覺得她背叛了你，找了一個更有錢的，她去尋找美好生活了。

    所以你最開始的筆錄的時候雖然隱瞞了一部分內容，但是你內心深處對于葉巧云是有怨恨的。你認為她背叛了你們的愛情?！?/br>
    “而葉巧云呢，她或許對你有什么誤會。我們不妨大膽猜測一下，因為鄭杰做了手腳，是不是你們的分手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在你們兩個人本來就不信任的親密關系中播下了種子，所以你們輕易的分手了?！?/br>
    “巧云懷疑我劈腿了?！背龊跻馔獾?，曾哲榮給了應錚回應，“所以她那天看見我剛開始是開心的。但是想到了我渣了她，她又冷冰冰的，結果我也因為鄭杰的話對她態(tài)度不好。所以我真的和她只見了一面，我們兩個人對望了一下然后就各自走了?！?/br>
    曾哲榮說完之后重新回到了沉默的狀態(tài)，顯然他同意了之前應錚的提議，應錚來說，而他會做補充。

    “晚上的時候，鄭杰又約你見面了。你和葉巧云分開之后就在度假村。因為個葉巧云見面了，你對這件事情更加好奇。但是你沒有問她，所以你跟著去看星星了，你想問鄭杰這件事情。”

    “鄭杰給了你回答，他中午的時候只是告訴了你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沒想到晚上的時候竟然能夠說出來細節(jié)。關于葉巧云一些身體的私密的細節(jié)。所以你更加深信不疑，而這個時候鄭杰會告訴你什么呢？”

    應錚停了下來，曾哲榮在鄭杰殺害了葉巧云這個事實里，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相通了所有的事情，這個時候懊悔與痛苦夾雜，他仍舊是低著頭，慢慢地說出來。

    “女人沒有一個是好的。有句古話怎么說的，買櫝還珠。哦不，是有眼無珠?！?/br>
    “她們愛慕虛榮，貪圖富貴，嫌貧愛富，為了所謂好的生活能夠放棄一切東西。”

    “這就是女人。親情是這個樣子，愛情更是這個樣子?！?/br>
    “所以你看，弟弟，女人不值得相信。但是法律沒有辦法給這些人懲罰啊，你說，她們有眼無珠，是不是久不應該擁有眼睛呢？”

    曾哲榮一句一句地學習，低低的聲音縈繞在這間小屋子當中，仿佛魔鬼在低語。

    “她們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嗎？那些為了金錢而離開的女人，那些為了利益權勢工作，為了能紅而被潛規(guī)則的人，她配擁有美好的生活嗎？為什么她可以在臺前風風光光，而被她拋棄的人卻要忍受痛苦？”

    “弟弟，女人不值得?！?/br>
    “他和我說了很多，我覺得他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對?？墒撬憩F(xiàn)的又很正常，他沒有喝醉，沒有癲狂，就是很正常地在說這些話。因為他中午找我的行為就很奇怪。而且這些話顛三倒四我根本聽不明白，所以也沒有去理會。”

    曾哲榮這個時候還在為自己辯白，他想證明自己真的和這件事沒有關系，他所有的謊言都是有原因的，就是不愿意承認，他之所以在有關鄭杰的事情上撒謊，不就是意識到了鄭杰的話不正常，而且很可能做了不正常的事情嗎？

    他在得知葉巧云出事的時候，其實就在心底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告訴他，他知道兇手是誰，他知道葉巧云為什么而死。

    但是他不愿意招惹麻煩，更不愿意把自己牽扯其中。所以放過了這一切，忽略了心底的所有想法。

    因為從他這兩天的行跡來看，他確實什么也沒做，這件兇殺案和他什么關系沒有。

    “葉巧云為什么會在中午的時候赴約？”應錚靜靜地望著曾哲榮，同樣這個問題，曾哲榮根本沒有勇氣回答。

    “你和鄭杰在度假村碰見的時候還很早，不到十一點，但是你們去吃了午飯。雖然你們聊了很多，但實際上結束的時候也不到十一點半，你不敢說是不是因為你聽到了，鄭杰給葉巧云打了電話?！?/br>
    “是，我聽到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具體說了什么?！痹軜s徹底破罐子破摔。

    當天中午兩個人分開之后，他還是想不通，就想回來找鄭杰再問問，沒想到就聽到一個電話——

    鄭杰打給葉巧云的，因為他聽到了葉巧云的名字，聽到了兩個人在哪里相會。

    這個電話很短，曾哲榮并不能確定什么。但是他更加認定了剛才的事實，所以根本沒有上前去。

    這個世界不會離了誰不能轉，所以和葉巧云分手了就分手了。既然她都找好下家了，那么他憑什么巴巴地回去。

    抱著這樣的想法，曾哲榮走了。而晚上鄭杰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也心底里有了一些這樣的想法。

    所以他忽略了為什么鄭杰大晚上會來找他，而且要跟他聊天，忽略了鄭杰刻意給他留下的一個錄音筆。

    里面是一段音頻，曾哲榮打開聽到的卻是自己說的話。是他說的也不是他說的。

    明明是曾哲榮的語調語音，但是是在很多話里剪輯的——葉巧云，今天見一面吧，我有事情跟你說，就在村尾那戶還沒拆的人家。

    “我聽到了這句話，我很確定自己沒有說過?！痹軜s說完，應錚他們關于柚子的疑問也在這瞬間解決了。

    鄭杰肯定通過另一個方式跟葉巧云說話了，他用曾哲榮把葉巧云引出來，又用這樣一句簡短的話，把葉巧云引到了那間破屋。所以葉巧云才會在路上買柚子，而這個柚子最后不知所蹤。

    “你晚上的時候見到柚子了嗎？”錢皓埋頭記錄，問道。

    “我們走的時候，鄭杰給我吃柚子了?！痹軜s說完這句話，自己沉默幾瞬，突然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錢皓和應錚都沒有攔著。他打了自己幾下，真的下了力氣，臉都紅了，咬著牙，眼睛紅紅的。

    關于曾哲榮的審訊徹底結束了，最后一個問題應錚和錢皓沒有問。因為無論曾哲榮給什么樣的回答，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

    你是否已經(jīng)猜測到了葉巧云的死亡？

    是否猜到了自己的話被剪成了錄音？

    是否想到了葉巧云是因為什么才走進那個院子？

    是否早就知道了兇手，所以才不敢說真話？

    應錚和錢皓出來，陳副隊和顧盼也回到了會議室，眾人都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再次回到會議室，心情還是沉重的。不過幸好每個人都擅長調節(jié)，實在不行警局還有心理醫(yī)生。

    這個工作承受著無窮的壓力，不僅來自于忙碌的工作，還來自于人性。

    每天打交道的人不是窮兇極惡，就是價值觀有問題，而一樁樁案件背后的故事則更加沉重，這些情緒到每個人身上的時候，都要調節(jié)。

    “長話短說，這個案子基本破了，目前的問題就是兇手在哪里？”應錚站著，高大的身影更加具有壓迫感：“剛剛曾哲榮的審訊陳副隊和顧盼也看了，母親唯一我們不能理解的幾句話，和尚未知曉的應該只有一件事了?！?/br>
    “鄭杰說的那個在臺前風風光光的人，是誰？”

    應錚在前面說，陳副隊和顧盼在下面說，大家都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那個臺前風風光光的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曾哲榮這邊終于講完了！梁惠文和葉巧云的死就是這樣啦，兇手是鄭杰，他殺了兩個人，目前正在逃逸中。其實他黑化的契機前面說過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

    第53章 、鏡中人（20）

    眾人相互看了幾眼，針對這句話開始進行剖析。

    “臺前風風光，能紅而忍受潛規(guī)則……”趙瑾喃喃念了兩遍：“這說的是明星吧？”

    應錚點頭，陳副隊也是相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