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到姜嫻?！绷至赵俣戎貜土艘槐?，她陷入了思考之中，這次的思考花費了她很多的心力和時間。

    應錚靜靜地等著，沒有催她。

    “你們還查到了什么？”林琳片刻之后抬起頭來，她的手又重新抓著自己的包，仿佛在找一種信念的支撐：“姜嫻昨天下午就來了警局，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出來，也不讓人去看。你們查到了什么？因為什么關(guān)著她？”

    “她是一個病人，她的精神狀態(tài)真的不穩(wěn)定?！绷至绽^續(xù)說著：“如果是論壇的事情，我們?nèi)鲋e了，但是跟晁瑋案沒有關(guān)系。還有什么？你說，我給你解釋。你們在懷疑什么？”

    應錚正想開口，但是林琳又看著他快速說道：“你們沒有破解論壇?！?/br>
    應錚準備好的話停下了，他們確實沒有破解論壇。既然林琳猜到了，就要換一種說辭。

    “何以見得？”

    “我說過，我可以告訴你們論壇的一切。”林琳腦子在快速轉(zhuǎn)動著，她也是剛剛一瞬間想明白了這些事情。

    為什么應錚要在這里聽她說話，一定是想得到什么消息。而她現(xiàn)在能夠提供的消息就只有論壇。

    雖然應錚說了論壇已經(jīng)破解了，但是林琳想著自己來之前登錄的界面，又想想應錚的反應就知道他騙人。

    論壇雖然被應錚他們登錄，但是s并沒有全面關(guān)閉，而是開啟了保護系統(tǒng)，同時界面上進行了一些預警，特殊賬號登錄的人都能夠看到。

    而在論壇登錄之初，s就說過，論壇有自毀裝置，現(xiàn)在論壇只是開啟了預警，那么表示警方還沒有到這么深入。

    而且預警是剛剛出現(xiàn)的，再優(yōu)秀的計算機人才也不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破解這個存在了多年的論壇。

    第二就是，應錚還在問她晁瑋的事情，就說明警方?jīng)]有放棄對姜嫻的追查，姜嫻昨天進來一定跟晁瑋有關(guān)，如果是簡單的論壇事件，不可能關(guān)這么久。

    如果牽扯到了晁瑋案，林琳有把握他們查不到什么，那么姜嫻不能出現(xiàn)，就一定是晁瑋案和論壇牽扯到了一起，所以姜嫻不能走。

    而如果晁瑋案和論壇牽扯到了一起。如果她們?nèi)嫫平饬苏搲敲磻P就不會問林琳晁瑋案了。

    如果破解了論壇，姜嫻不能走就是單純的晁瑋案，那么找到證據(jù)姜嫻被抓，找不到證據(jù)姜嫻被放。

    “如果你們破解了論壇，那么姜嫻應該被放出來?！绷至盏囊馑际墙獘篃o罪。

    應錚輕輕笑了一下，林琳果然聰明，這種聰明是和姜嫻不相上下的。

    “你說，說完我讓你看姜嫻。”應錚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給出自己的承諾。

    只是在林琳還沒有開口的時候，錢皓突然出現(xiàn)，他站在門口氣喘吁吁，敲了敲開著的門。

    “說……”應錚并沒有忌諱人。

    錢皓說道：“應隊，結(jié)果出來了。”

    第100章 、鳳求凰（2）

    在大家著急的時候，技術(shù)那邊同樣著急，緊趕慢趕終于出了結(jié)果，數(shù)據(jù)模型終于建立好，將所有數(shù)據(jù)導入之后，立馬將運行的結(jié)果送到了刑偵二隊。

    “抱歉，林女士……”應錚面向林琳：“麻煩你到會客室坐一會兒?！?/br>
    本來即將要成功的事情，現(xiàn)在前功盡棄，但是林琳毫無辦法。

    她能感覺他們現(xiàn)在說的這件事情十分重要，但是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有點心慌，可是毫無辦法，只能站起來緊緊抓著自己的包，徑直往會客室去。

    “走，去看看?！睉P一個眼神，錢皓跟在林琳的后面陪著人去會客室，而他匆忙去了外面。

    大家都知道林琳來了，不過不知道林琳來是要干什么。所以這份結(jié)果現(xiàn)在就擺在會議室，大家已經(jīng)簡單看了一下，等著應錚過來。

    “有多少人？”應錚進來開門見山，數(shù)據(jù)大模型是個模擬系統(tǒng)，根據(jù)交集和相關(guān)性排序，并不是給出一個人的結(jié)果，而是給出一份名單。

    “五個……”宋寒立馬回答，“給出了五個人名。先全部抓回來？”

    “我先看一眼?！睉P看向最后一頁，五個人名他都有印象，在前面的案子中或多或少都有出現(xiàn)過。但是乍一看去最引起他注意的是——黃樹。

    黃樹，在胡小枝案件中出現(xiàn)過的，弘達會所現(xiàn)在掛名在黃樹門下，是最大的股東。

    但是當時查的時候，大家并沒有懷疑過這個人，對于黃樹的調(diào)查也十分少。

    “黃樹畏懼三爺，這是我們當時調(diào)查的直觀感受?！边@件事馬駿最有發(fā)言權(quán)，當時這件事是他負責的，在弘達會所的股份問題上，所有人都有變動。

    但是當時唯一沒有變動的是三爺。所以大家對于弘達會所的落腳點，最后還是歸到了三爺身上。

    而三爺在胡小枝案件告破之后，因為胡小枝提供的證據(jù)也被逮捕。所以黃樹這個人就徹底消失在了警方的視線當中。

    “陳副隊，你帶著人去黃樹那里。馬駿、周熙臨、魏陽、錢皓，一人帶一隊去別的地方，馬上，把人先帶回來的?！?/br>
    應錚聽完馬駿的話立馬做了決定，他們匆匆跑出去，會議室里瞬間只剩下了應錚、顧盼、宋寒和趙瑾。

    “剛剛還查到一件事?！鳖櫯卧谒麄冏吆笸蝗徽f話，將一份信息遞到了應錚的面前：“這是早上剛剛發(fā)現(xiàn)的?！?/br>
    剛剛時間很緊，s已經(jīng)有所發(fā)覺，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愿意耽擱。

    所以在結(jié)果沒有變化的基礎上，顧盼并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此刻，她拿出的這份證據(jù)正是關(guān)于黃樹的。

    “早上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還有什么突破口，還有什么是我們沒有查過的。于是我又從胡小枝的案子開始捋。

    胡小枝的卷宗已經(jīng)看了好幾遍了。所以我認為如果有突破的話，應該在某些我們忽略了的部分。什么是我們的盲點呢？”

    顧盼緩緩道來：“于是我將視線落在了證據(jù)上。我們一遍遍看了卷宗，但是沒有把現(xiàn)場證據(jù)一直過，我打開了胡小枝最后留下來的日記本，想尋找其中的漏洞?！?/br>
    證據(jù)固然在卷宗中可查，但是寫到卷宗中的證據(jù)都是最后有用的那部分，而顧盼是將自己脫離出來，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重新來看，視角的不同，果然讓她開始覺得不對勁。

    “胡小枝是怎么找到這么多信息的？尤其是郭義的。太過于詳細了?！鳖櫯蔚脑捯徽f完，應錚和宋寒立馬懂了。

    這個問題當時應錚已經(jīng)提過，但那個時候是印證胡小枝背后有人的，而背后的人就是s。

    這個時候換個角度，能夠找出郭義的人，和s的關(guān)系肯定是匪淺的，這是警方這么多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但是s為了布局，將這樣的消息透露給了胡小枝。

    “所以我重點查了黃樹和胡小枝之間的聯(lián)系。這份資料里表明胡小枝是黃樹招進弘達會所的。雖然兩個人的交流不多，但是我又翻看了一遍監(jiān)控記錄?！?/br>
    顧盼打印的紙中有一張圖片，下面注明了什么監(jiān)控的什么時間：“案發(fā)日，黃樹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胡小枝家的附近?！?/br>
    這份資料的最后，是黃樹的很多照片。

    “弘達會所掛名在黃樹名下，但是黃樹并不住在弘達會所，來弘達會所的次數(shù)有非常少，底下員工是很少看見他的。當天黃樹出現(xiàn)的時候進行了一定偽裝。”顧盼說完，轉(zhuǎn)而又拿出一張彩印的照片放在了幾人面前。

    “一年級語文課本？”趙瑾看到這個畫風突轉(zhuǎn)的東西，一下子沒有適應。

    “對……”顧盼抽出一張圖片，朗聲念道：“日月明，田力男，小大尖，小土塵。二人從，三人眾，雙木林，三木森。一人不成眾，獨木不成林?！?/br>
    “顧福省略的部分是雙木林，三木森?！彼魏S即說道：“森林，是樹?！?/br>
    “我弟弟當年正在上一年級?！鳖櫯窝a充一句。

    應錚沒有言語，他拿起那幾張黃樹的照片：“當時你說那個人有個特征?！?/br>
    那是顧盼在上回開會的時候回憶的。但是這條信息一直還沒有找到符合的人。

    “這些照片我們看不出來?！鳖櫯吸c頭。

    “那就等他們過來吧，看看誰的手上有印記?！?/br>
     

    下午兩點，姜嫻坐在審訊室內(nèi)，對面是應錚和顧盼，兩個人看著她，室內(nèi)一片寂靜。

    “過程自己講吧?！睉P說完這句話依舊保持著沉默，靜靜看著姜嫻，此時外面還有很多人在看著。

    “我恨晁瑋?！苯獘共辉傩α?，從她出現(xiàn)的第一天起帶著的柔柔笑意終于消失了，她面上沒有表情，神色陰鷙，說不清這是她本來的面目，還是因為此刻的場景造就了這樣的她。

    “我的人生毀了，但是他卻能夠過得風生水起，憑什么？”姜嫻沒有歇斯底里，但是重復地問了兩遍「憑什么」？

    低啞而冷靜的聲音沖擊著顧盼的耳膜。但是即使同情與辛酸，殺人的事實沒有辦法掩蓋。

    “可你不該殺他?！鳖櫯屋p輕搖頭，與法外的事情這么做了，其實后果，姜嫻會不知道嗎。

    “那我該怎么辦？你告訴?！苯獘箍粗櫯?，兩個人是昔日好友，如今用這樣的語調(diào)說話，顧盼覺得姜嫻陌生，姜嫻覺得顧盼無法理解她。

    她坦然承認了，因為在顧盼拿出黃樹的證據(jù)的時候，拿出醫(yī)生的證明證明她最近精神狀態(tài)沒問題的時候，甚至在更早，應錚他們找到了論壇中聊天記錄的時候，姜嫻就預感到了這一刻。她很累，累到不想再否認了。

    “我該怎么辦？我很辛苦地活下來，努力過好自己的每一天。曾經(jīng)我相信只要自己積極向上，生活總會好起來的。前面的那些年雖然難，但是總會好起來的。”

    “我的父母根本不重視我，他們的眼中只有他們的兒子，我像一個透明人，辛辛苦苦才讓自己活得積極向上。我做錯了什么？要成為晁瑋的賭約，要成為他們娛樂的玩具？”

    “我愛上他有錯嗎？我想努力抓住一個人有錯嗎？我想得到屬于我自己的一份愛有錯嗎？”

    姜嫻眼中沒有淚意，但是每一個都是她心底最深的訴求：“我只想一個人可以完完整整的愛我，我錯在了哪里？晁瑋為什么要騙我。他可以不愛我，但是不應該這么做?！?/br>
    “我被毀了。我被退學，我成了全家的恥辱，我住在小閣樓上，我的父母當沒有我這個孩子。我被打罵，他們讓我出去打工，我沒有學上。你知道嗎，我耗盡全部的力氣為自己籌謀，我重新高考，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復仇?！?/br>
    “他該死……”

    “晁瑋有錯，可是你不應該是審判者?！鳖櫯慰粗獘寡壑械钠?，知道自己根本說不通，而且那些話也不想說。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去刺激姜嫻。因為對晁瑋的恨是她數(shù)年來的精神支撐，她怎么可能會去倒推自己曾經(jīng)做了什么。

    而且原生家庭帶給姜嫻的痛讓她偏激，這又怎么能去若無其事地指責姜嫻。

    晁瑋有錯，可是姜嫻如果當時能放過自己，不去挽回這段感情，不去用那樣瘋狂的方式，兩個人也走不到今天。

    “我不審判，誰來審判他？”姜嫻眼中的不屑愈加明顯：“我毀了，可是他完好無損?！?/br>
    “那么林琳呢？她是這件事里最無辜的人?！鳖櫯螕u搖頭，不再愿意和姜嫻繼續(xù)說這個話題。

    “這件事兒和林琳沒有關(guān)系，她怎么了？”姜嫻沉下心來：“即便我們認識，人是我殺的，跟林琳沒有關(guān)系。”

    “林琳已經(jīng)承認了?！鳖櫯慰粗獘?，眼中充滿了憐憫，這份憐憫不僅是給姜嫻的，還是給林琳的。

    “不，她沒有做任何事，能夠承認什么呢？”姜嫻想笑，但是沒有笑出來。她如強弩之弓，因為她在說完之后就料到，林琳確實會這么做。

    “她說，都是她的錯。她籌謀了整件事情，她想殺晁瑋，她故意接近晁瑋，引著晁瑋去買橄欖油，讓晁瑋去華陽一中。”

    顧盼慢慢說著：“她還說，她知道你有雙重人格的事情。所以誘導你副人格出現(xiàn)，并且設計了整個計劃，讓晁瑋之死看起來是個意外。”

    “她還說，你當天是副人格，你自己毫不知情。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顧盼說完，發(fā)現(xiàn)姜嫻眼眶已紅。

    “她還說，即使以前過得不好，你的人生從現(xiàn)在開始還可以重頭再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我真的不想斷，但是很焦慮= =因為本身上班加寫文就壓力很大。

    然后這幾天出教資成績，頭疼了兩天，主要是以前考的時候沒過，這次也沒有什么信心，一晚上也沒睡好，做夢還是自己沒過。

    不過幸好過了。今天還有更新，我發(fā)紅包啊。

    終于很長時間都不用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