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尋千山 第78節(jié)
秦憫生遲疑片刻,似乎也在猶豫。 只有狐眠,轉(zhuǎn)頭看向花向晚,暗暗比了個大拇指。 干得漂亮師妹! 花向晚露出驕傲眼神,隨后添火加柴:“秦道君莫不是嫌棄我們拖后腿?” “沒有。” 秦憫生聞言,終于開口,點頭道:“一起走吧?!?/br> 三方各懷心思,算是把事情定下來,狐眠率先上前,抬手放在山洞石門上,壓著笑:“那走吧?!?/br> 石門轟隆打開,狐眠轉(zhuǎn)頭看向秦憫生,抬手道:“請?!?/br> 秦憫生點點頭,走上前去,狐眠給了花向晚一個“離遠點”的手勢,轉(zhuǎn)身跟上秦憫生。 花向晚懂事,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后,才同謝長寂一起進去。 兩對人一前一后隔得很遠,花向晚不說話,謝長寂也安靜得仿佛不存在,就聽前方時不時傳來狐眠的驚呼:“啊,秦道君,這是什么?好可怕。” “秦道君,我怕黑,我能不能拉著你袖子?” “啊,秦道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謝長寂聽著狐眠大呼小叫,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滿眼興奮的花向晚。他正想說點什么,就看花向晚腳下一空,整個人直直墜下去! 謝長寂頓時睜大眼,一把抓住她的手,驚呼出聲:“姐!” 然而花向晚腳下傳來一道巨力,不過頃刻之間,兩人就被拖了下去。 狐眠聽到聲音,和秦憫生一起趕了回來,這時甬道已經(jīng)空空如也,狐眠愣了愣,旁邊秦憫生皺起眉頭,遲疑片刻,他安慰道:“古劍秘境并非兇境……” “我知道,”狐眠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秦憫生,“頂多就是把他們困住學劍,沒事兒,我們繼續(xù)走。” 說著,狐眠暗中用合歡宮傳音喚了一聲花向晚:“晚秋?你沒事吧?” 花向晚和謝長寂一起砸下來,落地瞬間謝長寂墊在她身下,隨后她便聽見了狐眠的聲音。 她爬起來,轉(zhuǎn)頭看了周邊一圈,這里是個石室,周邊嚴嚴實實,沒有任何出路,石室上都是劍招,地面上有一個陰陽太極法陣,兩把劍正正架在最前方的祭桌上,除此之外,除了一盞青燈,什么都沒有。 古劍秘境藏了諸多劍譜,不算兇境,進來之后,會被強制學習密境中的劍術,學不會出不去。 她看了一圈,自己應當是被某個劍譜選中拖進了學習密室,倒也不是很擔心,趕緊回應:“我被拖來學習了,你不用管我,好好發(fā)展你的?!?/br> “行嘞。” 聽花向晚這么說,狐眠放下心來。 察覺狐眠表情變化,秦憫生看過來:“他們沒事?” “沒事,”狐眠壓著笑,“不過咱們不可能分開了,我對劍術一竅不通,萬一掉進哪個密室,怕是一輩子出不來了?!?/br> 說著,狐眠挽上秦憫生的手:“秦道君,您可不能扔下我啊……” 秦憫生面色不動,他被女子挽著,下意識想抽手。 但一想到自己決定好的事情,又停下來,垂眸看著地面,由著狐眠靠近。 兩人朝著密境深處走去,花向晚干脆在密室中打量起墻上劍招來。 謝長寂也抬眼看著劍招,聽花向晚出聲:“這古劍秘境是西境上古最受尊重一位劍仙留下的,你本身修劍,好好看看,對你有好處?!?/br> “你不也修劍嗎?” 謝長寂奇怪,花向晚一愣,這才想起來。 這是兩百年前,那時候…… 她還修劍。 她動作微頓,謝長寂直覺感知到她情緒變化,自知失言,想了想,只道:“為什么不攔著秦憫生?” “嗯?” 花向晚回頭,謝長寂提出他忍了許久的疑惑:“你知道他為什么靠近狐眠師姐?!?/br> “我知道啊?!?/br> 花向晚笑著應聲,謝長寂眉頭微皺:“那你不告訴她?” 花向晚沒說話,想了想,她輕笑:“這事兒說來復雜,等什么時候你記憶恢復了,我便告訴你。反正,你聽我的,我做什么,你做什么就好。” 謝長寂不明白,花向晚強調(diào):“不要干涉狐眠和秦憫生,這是他們的天命。” 聽到“天命”二字,謝長寂便知道,這不是他該干涉的事。 有些修士信奉天命不可更改,他不知道“謝晚晚”是想做什么,但狐眠終歸是她的師姐,與他沒有太多干系。 他轉(zhuǎn)頭看向墻上劍譜,劍譜都是雙人,看了片刻后,花向晚聲音響起來:“是鴛鴦劍‘春纏’吶?!?/br> 謝長寂看過去,疑惑詢問:“春纏?” “曾經(jīng)名震西境的一對道侶,自幼一起修行,自創(chuàng)了一套道侶之間用的雙人劍法,名為‘春纏’,劍法取自春日,萬物生機勃勃,相交相織,互依互纏。后來二位前輩得道飛升,這春纏的劍譜也很少有后人修習?!?/br> 花向晚解釋著,算是明白過來:“也不知道這劍譜是怎么瞎了眼,沒挑師姐他們,反而挑了咱們進來。學不會出不去,”花向晚看向謝長寂,“你要同我學嗎?” 謝長寂略一遲疑,雙修劍法向來在道侶之間,他與眼前人,按照她的說法是姐弟。 若真如此,修此劍法…… 謝長寂微微皺眉,下意識想要尋找他法,可是一個念頭又驟然閃過。 他不能與她修此劍法,道侶就可以,為何? 那日后,他會有道侶,棄他而去,與她同修劍法嗎? 這個念頭閃過瞬間,他心中莫名有些煩躁。 總覺得不該如此,花向晚看他靜默不言,好奇出聲:“謝長寂?” “嗯?!?/br> 謝長寂垂下眼眸,應聲:“我愿同jiejie共修此劍?!?/br> 花向晚笑起來,抬手指向地上太極圖陣:“那你把這劍招記好,這個法陣應該就是出去之路,里面應當是個歷練幻境,等一會兒我們一起進去?!?/br> “好。” 謝長寂說完,便將目光轉(zhuǎn)到墻上。 兩人一起仔細看過墻上劍法,他們本就是兩地頂尖天才,很快便將劍招記在心中,花向晚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謝長寂:“你記好了嗎?” 謝長寂點頭:“記好了?!?/br> “那走吧。” 花向晚走到旁邊,取了臺上一把白色長劍,謝長寂跟在她身后,取了另一把黑色長劍,隨后兩人來到太極圖陣中央,一陰一陽按圖坐下,閉眼瞬間,太極圖亮了起來,隨后周邊成了一片黑暗,片刻后,就感覺風雪吹來。 花向晚睜開眼睛,便見周邊是茫茫雪地,她朝著周遭掃了一眼,還未反應,就聽身后傳來一聲嘶吼,一只白色巨獸猛地撲了過來,謝長寂抬手將她一推,急道:“小心!” 說著,謝長寂一劍抵在猛獸牙尖,這時另一只體型微小的猛獸又沖了過來,花向晚一劍劈了過去,回頭看謝長寂,提醒道:“用剛學的那套劍招?!?/br> 聽到這話,謝長寂立刻反應,將自己劍法轉(zhuǎn)為剛學會的春纏。 春纏是雙人劍,兩人配合著揮砍過去,春纏劍仿佛是這些猛獸的死敵,其他劍法都于他們沒有太大用處,但春纏卻能與他們打個難舍難分。 那些猛獸仿佛是在刻意引導一般,不斷引著他們做出更標準的出劍姿勢,一旦刺中,立刻化作一灘紫氣,散在地面。 周邊這種白色的雪獸越來越多,花向晚掃了一眼,拖著謝長寂:“走,往前。” 說著,兩人便一路往前沖去,這些雪獸緊跟不放,在他們身后越追越多。 他們且戰(zhàn)且逃,謝長寂忍不住道:“若是死在這里,是真死嗎?” “廢話!” 花向晚瞪他一眼:“不是兇境,你以為就沒有兇險了嗎?” 謝長寂微微皺眉,他們兩人的劍法配合得不是很順暢,而這些雪獸在周邊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他們體力遲早支撐不住。 可現(xiàn)下又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盲目往前,不斷揮劍。 兩人在雪地里一路奔逃,等到了深夜,謝長寂體力開始有些撐不住。 他身上本就帶傷,一路奔波,現(xiàn)下這種強度,他的確有些勉強,可他始終沒有說話,堅持跟在花向晚身后,不發(fā)一言。 花向晚原本就是化神期,只是偽裝成金丹,被追了一夜,倒也不覺疲憊,她警惕看著周邊根本沒有減少的獸群,用神識不斷掃向四周。 整個冰原到處都是這種雪獸,前方只有一處…… 那一處什么都沒有,好似還有一個山洞,這些雪獸根本不敢過去。 雖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比起這些東西沒休止糾纏,她還是想去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求個清凈。 她看了謝長寂一眼,見他臉色不太好,抓著他的手,同他一起左右砍殺過去,鼓勵出聲:“再堅持一下?!?/br> “我無礙,不用管我?!?/br> 他不會給人拖后腿,任何時刻都不會。 花向晚知道他脾氣,沒有多管,只盡量加快速度,朝著目的地沖去。 眼看著離冰原越來越近,花向晚激動起來,她抓著謝長寂,一劍轟開前方,激動得縱身一躍:“走!” 然而也就是那剎,一只母獸從側(cè)面猛地撲出,謝長寂急急上前,將花向晚往前一撲,兩人便一齊滾進了雪地。 花向晚剛一落地,便立刻翻身起來,護住身后謝長寂,抬劍橫擋在身前,對著不遠處的獸群。 然而這些獸群都圍在不遠處咆哮,竟是不敢上前一步。 花向晚觀察片刻,見他們確實不敢往前,趕緊扶起謝長寂,往前方rou眼可見的山洞走去。 謝長寂背上被抓了一道血痕,依靠著花向晚,喘息出聲:“姐,這里肯定有東西?!?/br> “殺一只大的比被螞蟻追著強?!?/br> 花向晚被這些雪獸追出了火氣,扶著謝長寂往里走,走了沒幾步,他們就感覺周邊有呼吸聲。 花向晚頓住步子,這時他們兩人才發(fā)現(xiàn),腳下隱約有什么在顫動。 這種顫動很有規(guī)律,好像是綿長的呼吸。 意識到這一點,花向晚抓著謝長寂就要退開,然而一股腥臭從他們身后猛地襲來,謝長寂揮劍格擋,花向晚朝著旁邊疾退,便看雪地之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只小山大小的巨大雪獸! 這只雪獸口吐紫氣,謝長寂同它打了個照面,當即覺得眼睛刺痛,緊閉呼吸,疾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