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隨著他話音落下,現場幾人發(fā)出咿的聲音。 王賀文更是捂住額頭:敬你是條漢子,對自己真狠。 李赫南是新來的,并不知道大雜拌是個什么東西,只是按部就班的總結陳詞,他揚起手中卡片:好,正確答案是:洪湖水對應的人是嘉北。 我靠!!小路原地坐倒,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抱住魏珉的腿猛搖:這么富有年代氣息的詞,居然不是你起的!哇啊啊啊我的命好苦啊??! 哈哈哈!大雜拌??!小蒔,快,上調料!王賀文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大雜拌是什么?李赫南問黎嘉庚。 就是不同調味料的混合雞尾酒,調味料包括但不限于:胡椒面,芥末,蒜汁黎嘉庚同情的語氣只維持了三五秒:對了,再加點臭豆腐汁! 當濃香四溢的深色飲料被呈到面前,小路還要垂死掙扎一下:等等,嘉北,你要說出為什么對方給你起這個關鍵詞! 咳咳?。⊥踬R文又一陣猛咳。 嘉北無所謂的聳肩:哈,洪湖水,作為歌詞,下一句是什么? 魏珉這次居然搶答了:浪打浪? 噗!! 哈哈哈!真的是這樣嗎??浪打浪?這么sao氣嗎?小路一通狂笑,然后找王賀文確認。 嗯,王賀文不好意思的揉著鼻頭:嗯尤其是喝過酒之后。 哇哦~好吧,這局我認栽。小路端起那杯成色復雜的飲料。 魏珉抓住他的手腕:我替你喝。 別了吧,你的味覺比我敏感,我喝過酒舌頭都麻了,沒事! 魏珉仍然不放手:都說了是兩人一組,你輸也算我輸。一向性格特征模糊的溫吞男子,這時卻分毫不讓。 小路挑高眉頭:哦,那你偷偷告訴我,你給我起的關鍵詞是什么? 作弊不好。 趁魏珉猶豫,小路舉起那杯酒一口飲盡,喝完皺著眉頭緩了半天才發(fā)出聲音:日!誰還加了蟹黃?!我這輩子都不想吃大閘蟹了! 哈哈哈小路可以嘛! 喝點水,漱漱口! 雖然黎嘉庚總用金剛芭比擠兌小路,但其實他的外表并不剛,剛的是內在。 這些人里,要說出身最苦的就是小路了,但最能笑待人生的也是小路,黎嘉庚甚至相信,如果面前這杯換成更難喝十倍的東西,只要是魏珉和他爭,他也一定還會這樣一口氣吞進去。 魏珉是小路的救贖,小路也為魏珉貧瘠的生活打開了一道天窗,愛情里沒有誰攀附誰,不過彼此成就罷了。 別人都在為小路拍巴掌起哄叫好,黎嘉庚趁亂挪到李赫南跟前,只剩四個人了,快告訴我我的關鍵詞是什么!我可不想喝那玩意! 李赫南原本在走神,猛的被叫醒,眼神雖然落在黎嘉庚身上,魂兒卻還沒完全回來,黎嘉庚與他對視著,心口有點發(fā)冷。 他為什么會走神,走神在想什么? 在想那句洪湖水,浪打浪嗎? 到底李赫南也沒向他透露關鍵詞是什么,他說那樣游戲就失去興味了。 回到座位上,黎嘉庚只覺先前喝進肚里的酒,現在全都變成了醋,在胃里翻江倒海。 新的一輪游戲開始。 依然是李赫南發(fā)牌,這一輪嘉北也已經出局,他意態(tài)悠閑的坐到方蒔旁邊,拈起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的嗑起來。 肥皂?李赫南面無表情的念出這兩個字。 肥皂? 肥皂有啥意義?撿肥皂嗎? 剩余的游戲參與者們面面相覷,這個詞有點過于普通,不太好對號,李赫南翻開卡片的另一面,看到上面對應的名字,微微一笑,正要把卡片嚴絲合縫的扣回去時,一只手伸來。 等等,我看看。 嘉北不知何時踱到他旁邊。 李赫南聞到一股混著酒味的氣息,形容不上來是什么味道,大概是柑橘調的男用香水吧。 他霎時有一點恍惚,隨即又想到接在洪湖水浪打浪后面的那句:尤其是喝過酒之后 居然是他。嘉北看清名字后輕聲說道。 嗯,仔細想想確實有跡可尋。李赫南邊答邊不著痕跡的向旁邊避開一些。 這一系列微小的細節(jié)都被黎嘉庚看在眼里,也不知是跟誰賭氣,他倏然站了起來。 起身的意思就是認領了這個關鍵詞。 豬李赫南無語。 不等他多做暗示,那邊小路卻咳得肺都要吐出來了:咳咳咳!! 王賀文事不關己的望著天:魏老師,你再不站起來,小路要咳吐血嘍。 魏珉只得猶豫著站起身。 結果可想而知,肥皂是小路給魏珉起的關鍵詞,原因是魏珉直到現在還習慣用肥皂手洗衣服。 黎嘉庚則喜獲大雜拌一杯,而且看起來比先前那杯還要濃稠。 你是豬嗎?李赫南走過來,你全身上下,哪一點和肥皂能扯上關系? 黎嘉庚在醋頭上,拒絕和對方溝通。 李赫南卻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酒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為敬。 咳咳!這回摻的酒度數還挺高,混著甜不甜咸不咸的東西,味道出奇的惡心。 牛逼! 在眾人的叫好聲里,黎嘉庚變了變臉色,一語不發(fā)的將溫開水遞過去。 看到對方的眼角都嗆出了眼淚,說不心疼是假的,但卻并不開心。 故意答錯的自己,突然顯得很中二就像故意考驗對方會不會替自己領罰似的。 剩下的卡片只有三張了,再猜也沒什么意思了,干脆就公布了。 這三張分別是:路障,豬五花,碎鉆。 小路立刻就認領到自己的關鍵詞:路障?!為什么? 嘉北涼涼的替魏老師答:也許本來是想寫智障。 滾你的! 魏珉笑呵呵的指了指小路的一身衣服,可不?從頭到家,遍布閃亮的熒光色,放在夜里真的適合當路障,絕對醒目。 王賀文道:嘖嘖,要說還是魏老師會玩,放水放得這么隱晦,其實就是運氣不好,沒被摸到,這多好猜?。刻攸c有了,姓氏也有了。 幾人一琢磨,還真是這么回事。 王賀文撫動剩下的兩張,接著道:但是我要問問嘉北了,這個豬五花是怎么回事?人身攻擊嗎? 嗯嘉北居然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詞是別人不知道,但又能點明特點的了,那什么,你不是愛吃豬五花么? 黎嘉庚的視線落在最后一張卡片上。 碎鉆。 好像很沒有特點似的。 他抬起眼,無聲的詢問。 其他人也都注意過來,小路大咧咧的問:說說,為什么叫碎鉆? 李赫南看著黎嘉庚的眼睛,緩聲答道:因為他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小飾品。 嘁這樣而已??!還以為能挖出什么猛料的小路直言不諱的表達自己的失望。 黎嘉庚也很失望,原來他確實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代表自己。 似乎也可以理解,他們才認識多少天?真正交往又才多久?你指望他有多了解自己呢? 第46章 這就撤了?!不行!難得聚一次,我提議,我們換個地方續(xù)攤踉蹌著走下臺階,小路不死不休的拉著嘉北的胳膊不放。 你要續(xù)你去續(xù),拉我干什么?嘉北冷酷到底。 小路醉眼朦朧的一笑,脆生生的應道:當然要問你啦!你同意的話,老王就同意了,小龍女就同意了,小龍女同意了小梨唔唔!話說到這,嘴巴被王賀文從身后捂住,后者比他還大聲道:沒有同意,誰都不會同意!說著,趕緊朝魏珉使了個眼色:快,把你家醉鬼帶走! 小路掙扎著放出聲音:誰醉了?!我才沒醉??! 魏珉接過人,半摟進懷里,好脾氣的安撫著:是,是沒醉,我們去續(xù)攤。 好??!去哪續(xù)?? 魏珉半扶半架著他朝已經等在路邊的出租車走去:天堂鳥要打烊了,我們換個地方續(xù)。 遠嗎? 不太遠,起步價。 小路滿意的大點其頭:嗯太遠我不去,你讓他們的車跟好 好的,跟好。魏珉不費吹灰之力將人撂進車里,自己也跟著坐進后排,關門前朝王賀文等人揮手,示意他們不用擔心。 呼眼見車子開遠,王賀文這才抹了抹額頭的熱汗,大家都喝了不少,出來一吹風酒勁立馬就飆上來了,小路醉了嗎?當然醉了,否則不會這么好糊弄,但即使醉了,他的邏輯環(huán)也沒錯。 嘉北同意了李赫南就同意了,那就約等于黎嘉庚也同意了。 只是不該在這時候說出來。 這頓飯吃的,真他媽心累! 王賀文自認對黎嘉庚早就放下八百年了,即使后者已經和嘉北成了好友,但是體貼如他,幾乎從不在言談時主動提起對方的名字,現在眼見黎嘉庚終于找到一個靠譜的伴兒,他比誰都替他高興但是這里面層層疊疊的關系也實在令人齒酸。 今天他和黎嘉庚的位置是斜對面,全程他愣是沒敢朝那個方向看過一眼。 這一頓飯下來,感覺自己的脖子都擰酸了,不是他多心,是李赫南打一見到自己的神色就不對勁,那表情,活像自己先搶占了他媽又搶占了他閨女似的。 嘉北一定也察覺到了,否則不會打從店里出來就心照不宣的和自己一起站在距離他們八百米遠的位置。 走吧,等著他回過味來找你續(xù)攤嗎?嘉北走過來。 嗯,走吧。王賀文點點頭,看看嘉北,又想鬧一下,他故作嬌弱的往他懷里一倒:這頓酒真上頭,我脖子都酸了。 嘉北忍著笑,給他后脖子來了一巴掌: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王賀文一秒立正:臥槽,你丫喝多了下手真沒輕重! 嘉北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珠子泛著幽光:呵呵,洪湖水,浪打浪?你不覺得我還有帳沒和你算嗎? 我以為你忘了呢。 怎可能?嘉北收回視線,走向路邊,揮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回去再跟你算賬。 王賀文道:等等,不跟他們打個招呼再走嗎? 嘉北像看二傻子一樣看他一眼: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打。 王賀文扭頭看看站在天堂鳥門口一直竊竊私語的兩人,也覺得這個招呼不打為妙。 店面的燈光一點點暗下去,最后只留招牌上一只金色線勾小鳥的LOGO亮著,已經十一點半,餐廳打烊了,朗飛沒在國內,方蒔就住在店里,二十分鐘前接到越洋視頻邀請,便匆匆和他們道辭了。 街上除了路燈,連車子都稀少了,再不走會不好打車。 但黎嘉庚卻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沒有動彈。 走吧?李赫南問。 黎嘉庚不著痕跡的避開他伸來的手,指了個方向:我走這邊。 李赫南怔了一下,隨即拿出手機:我送你。 不用幫我叫車,晚上過十一點服務費太高,我坐地鐵就行了。 李赫南看著他,明明是醉眼朦朧的樣兒,但說話卻很清楚,不愧是找到工作的人,都會精打細算了,但你喝了酒,這個時間坐地鐵 正好還能趕上最后一趟地鐵。黎嘉庚揚眉道:我喝酒了但我沒醉,我還能走直線呢,不信你看。 說著他真的轉身就走。 李赫南在他身后不緊不慢的跟著。 黎嘉庚朝身后揚了揚手,示意自己沒問題:你走吧,不用送,你明天還得上班呢。 看來不送是不行了,這貨是真醉了,今天是星期六。 李赫南跟在他身后幾米遠的位置,亦步亦趨,望著前面悶頭走路的青年,李赫南思維有些發(fā)散,他想,看來他們真的經常在天堂鳥聚餐,黎嘉庚對這一帶很熟悉,熟到即使喝醉了,也能毫不費力的找到去地鐵站最近的路。 可是別人都是成雙成對,只有他孤家寡人。 但他一定每叫必到,因為他不習慣示弱。 就像那次,自己與他在天堂鳥后門陰差陽錯的相逢,都醉得站不穩(wěn)了,還掙扎著前來赴約,還是在象征團圓的元宵節(jié),何必呢? 黎嘉庚的腳步明顯開始虛浮,李赫南搖頭嘆氣,惱他逞能貪杯,又心疼他不會示弱。 小心!在踏上自動扶梯時,李赫南終于忍不住一把將人架住。 咦?黎嘉庚遲鈍的轉過臉來:你怎么也在這? 李赫南無聲的噴氣:是啊,真巧。 地鐵展臺燈光亮如白晝,卻失于冰冷,在他們到達之前,這偌大的場地唯一的活人就是一名年過五十的乘警。 像一輩子茹素的老貓一樣,看到他倆走進,老乘警的眼睛都亮了,有種終于要逮到瘸耗子的激動一逮還是一對。 是啊,一身價值不菲的衣裝,渾身噴著酒氣,尤其黎嘉庚,都醉得走不穩(wěn),卻掙扎著來坐地鐵,換誰都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