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是的,都是我的錯,我太弱智了。 庚庚,玲姐打斷他:姐跟你說,別解釋,就讓他們誤會著,要是有人跟你打聽,你就模糊的笑笑,別否認也別承認。 這樣不好吧。 這是搞狐假虎威那一套? 沒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周總一年也在公司呆不了多久,你日子舒服點,誰也礙不著誰,工作照做,只是沒人為難你,不好么? 聽起來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是黎嘉庚突然問道:玲姐,如果我真跟周總,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我真跟他有關(guān)系,那你覺得我倆能是什么關(guān)系? 玲姐認真看他一眼,又側(cè)頭回憶了一下周總的樣貌,末了,定論:兄弟吧?總不能是叔侄?反正就算有關(guān)系也是遠房的那種,你身上沒有那種海龜味。你問這干嘛? 嘿嘿,沒事,瞎問。 第55章 雖然表面上贊同了玲姐,但黎嘉庚還是不想搞那花招。 他一點都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和周總有什么關(guān)系,不管是哪種關(guān)系,即使只在人言里,也不行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話說回來,他還真佩服那位總務(wù)部同僚的想象力,這位仁兄居然把誰也不說話的場景叫甩臉子,那他還沒見過自己真.甩臉子呢,要被看見,在他眼里是不是幾乎等同于激情殺人了? 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衛(wèi)生間里的那幾分鐘,對方握住他的手時,眼里含有一絲別樣的意味,可能有點欣賞,也有點試探,總之不是正常的老板看自己員工的眼神。 以他這方面的經(jīng)驗來看,對方肯定不直,而且彎得十分坦然,看他試探自己的方式就知道了,這就更要避嫌了,就像公司里的正派姑娘肯定也不愿意被誤解和領(lǐng)導(dǎo)有曖昧關(guān)系是一個道理雖然別人不了解這其中彎彎直直的道道兒,但自己了解啊!如果真的默認了,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要是傳到周總那,搞不好會變成一種暗示。 至于如何澄清,黎嘉庚暫時還沒想到合適的方法,目前他們只是在背后說小話,以為自己還不知道,須得等到有人耐不住好奇跑到自己面前來問才好解釋,玲姐不是說周總在國內(nèi)待不了多久嗎?不管怎樣,希望辟謠的時候正好周總已經(jīng)飛了時間和空間是兩大抹殺曖昧的利器。 唉,要說這桃花真是玄學(xué),汗時汗死,澇時澇死,如果是原來,不等對方暗示,自己就主動出擊了這么一個英俊有為的神秘海龜,有龜堪釣直須釣,莫待無龜空抖竿??! 可現(xiàn)在咱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管你是天明還是明天,本小爺就叫你明白明白什么叫有緣無份。 連黎嘉庚自己都沒察覺,在想到男朋友三個字時,他嘴角就掛上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這點喜氣一直延續(xù)到下班時間,他下午的工作狀態(tài)也奇佳,像只雄赳赳的小斗雞,在縱觀了無數(shù)大同小異的古董陳列設(shè)計案例后,他忽然腦洞大開誰規(guī)定古董娃娃就一定要乖乖躺在寶光璀璨的展臺里? 那些華貴的,璀璨的設(shè)計不是都被品牌方否決了嗎? 那我們何不給它一個另類的選擇? 當終于從電腦前抬起頭時,他沉沉的吐了口氣,雖然脖頸酸痛,午飯也沒顧上吃,但看著嶄新出爐的自己比較滿意的設(shè)計,滿足感大過一切,喝點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把圖打包傳到小組項目頻道里后,他才拿起手機。 果然有男朋友發(fā)來的消息,他牽著嘴角將微信點開,看清對方發(fā)來的內(nèi)容后,那點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眼中還多了點說不清的東西。 同組的小燕恰好從旁邊走過,看到他這樣習(xí)慣性的跟他逗悶子:咋了?這么高興?中獎了還是搖上號了? 黎嘉庚翻她一眼,同時迅速按滅屏幕,把手機揣回兜里,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高興了? 小燕也是個逗比,當下立刻指著左眼道:這只!貼著雙眼皮貼的大眼睛! 小燕大名嚴燕,應(yīng)屆畢業(yè)生,比黎嘉庚還要新的新人,現(xiàn)在還算實習(xí),年紀小,看著文靜秀氣,但接觸幾天就發(fā)現(xiàn)此女外柔內(nèi)剛,跟著加班熬夜不廢話,說話做事也爽利,所以玲姐和黎嘉庚都挺喜歡她,尤其是黎嘉庚,兩人年紀相差不多,更玩得來一些。 現(xiàn)在黎嘉庚就手欠的把小燕的雙眼皮貼給撕下來了,氣得小燕回以一記老拳,卻被黎嘉庚輕巧的躲過。 玲姐本來要下班了,正從茶水間刷完杯子回來,趕上這倆活寶笑鬧,便一時沒有進去。 年輕真好啊。她看著忍不住嘆道。 可不是么。身后傳來另一個聲音的附和。 玲姐一轉(zhuǎn)身,看到周總就站在自己身后不遠的位置。 周總,抱歉,我提醒他們收斂一點。 不要緊。周總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看了眼腕表,反而提醒玲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 玲姐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里間自己的組員還在你追我躲的打鬧,前一秒她還感嘆年輕真好,這一秒她卻只想叫那倆玩意明白明白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我是來找你的,剛才發(fā)我的設(shè)計草圖我都看了,其中有幾幅可以做一下。 啊,真的嗎?聽到這話,玲姐精神大振,把初稿的草圖先發(fā)給周總審一下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這回對接的品牌方是法國一個專做古董娃娃的老牌玩具公司,法國人的挑剔是舉世聞名的,一組沒有做出成績未必是他們水平不行,可能只是撞到了格外不好相與的甲方而已,周總這段時間剛好在公司,何不把初期草圖先請他過目呢?一來周總本身就是法籍華人,肯定比我們更了解法國佬的偏好,二來即使沒通過,也是死在草圖這步,總比費時費力做出的成品3D效果圖后被甲方斃掉損失要少得多吧?三來,煙花視覺由周總一人做起,他本身也是在國內(nèi)外拿過獎項的知名設(shè)計師,找他請教,穩(wěn)賺不虧。 我選了三幅,已經(jīng)標注過,其中有一幅概念有些出格,但我個人很喜歡,反正中規(guī)中矩的我們已經(jīng)嘗試過很多,尺度你來把握 玲姐感覺渾身充滿了勁力:好,那我現(xiàn)在就通知他們 周總打斷她:別,明早再說吧,看他們這么開心,今天就正點下班好了。 玲姐一愣,心里嘀咕:真是,資本家都不急,我瞎著什么急啊。 抬起頭,周總已經(jīng)走遠,不得不承認,這位大老板真是很有魅力,玲姐自認平時嘴皮子很利索一人,在周總面前居然成了說不上三句話就臉紅的小姑娘,好可惜啊,小黎居然真的不是他親戚 咳咳!轉(zhuǎn)過身,玲姐虎著臉走進小組辦公室:你們要是不想下班就接著打,看你們成什么樣子,拿這當游樂場呢?我在十里地外就聽見你倆笑了。 小燕吐了吐舌頭,回去自己位置收拾背包,黎嘉庚也整了整衣襟,去關(guān)電腦:玲姐,草圖傳上去了嗎?有回音嗎? 小燕也留神停下手頭動作。 玲姐:沒有呢,晚一天收到回音你們不是晚一天開始加班嗎? 黎嘉庚:姜還是老的辣! 揍你! 小燕:揍他! 玲姐這時也注意觀察黎嘉庚,對方今天似乎和平常有點不一樣,雖然他平時一直都是活力滿滿的樣子,但今天的興奮里似乎還含著一點悸動和不知所措,硬要形容的話倒像是被求婚了。 嗐,自己瞎想什么呢。 玲姐自嘲的搖搖腦袋,自己也太異想天開了。 玲姐,小燕,我先走啦,明天見。 拜拜! 明天見。 黎嘉庚沒有坐電梯,而是從安全出口走樓梯,往下走了三四層之后,在一塊空的吸煙區(qū)停下,摸出一根煙猛吸幾口,像是要用這段路,這根煙安撫一下什么,煙沒吸完便扔掉,又接著走樓梯,這回他步履比剛才急了一些,下到最后一層時幾乎是兩級臺階一起往下邁。 期間他的手一直插在褲袋里,捂著他的手機。 從旋轉(zhuǎn)大門出來,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掏出來,打開,畫面還是先前熄滅屏幕時存留的那頁。 微信對話框,李赫南:要不,我們同居吧? 第56章 我們同居吧!上一個和他說這句話的人是王賀文。 我問過了,在學(xué)校周圍組一個一居室沒多少錢!網(wǎng)費和電費全包,咱們還能自己開火做飯,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我會做飯,雖然不是特別好吃吧,但可以練,你不是老嫌食堂的菜油大嗎 大三下半學(xué)期,他和王賀文的感情趨于穩(wěn)定,終于受夠了特務(wù)接頭一般的約會,為了能不再偷著拉小手,寒假結(jié)束之前,他倆提前返回學(xué)校,在大學(xué)附近不遠不近的位置租了房子,同居。 那時在校外租房的學(xué)生特別多,有小情侶,也有像他倆這樣在外界看來只是關(guān)系特好的同學(xué),有的是為了談戀愛,有的是為了打游戲不熄燈,也有純粹是受不了學(xué)校的居住環(huán)境總之,附近的居民對此見怪不怪,沒有人會特地懷疑什么,甚至看在他們是學(xué)生的份上也不會把租金定得太高。 那時他對未來沒什么長遠想法,只是覺得不住學(xué)校挺好的,但王賀文不一樣,他天性比自己踏實。 那段時間,王賀文就像一尾勤懇的雀鳥,裝點巢xue般一點點裝飾他們的小屋,只要課不多的時候,他就拉著黎嘉庚一起去逛家居商場,那時還不興網(wǎng)購,也沒有迅捷的物流,想要買什么東西都是親自奔走,他倆都是學(xué)生,也沒有車,這個市場買一盞臺燈,那個市場買一個茶幾,貨比三家的結(jié)果就是雖然淘到了物美價廉的東西,但也需要人rou往回抗,幸虧他倆都是大小伙子,不怕費力氣,睡一覺第二天又是龍精虎猛。 沒多長時間他們的小屋就變得充實起來,廚房有灶具,客廳有電視,沙發(fā)上還鋪了罩布,臥室原本的大床有問題,一條腿總嘎吱嘎吱響,他們索性把床撤了換成了一張彈簧床墊,裝點一番頗有點日式榻榻米的感覺。 記得那天王賀文用電腦播放一首老歌,擁著他在小小的客廳里瞎幾把晃蕩,他想營造共舞的感覺,但他哪會跳啊,踩了黎嘉庚好幾腳。 得虧你喜歡男人,換成個妹子你看誰跟你這么天南海北的折騰。 這不是很有成就感嗎?親手折騰的才有家的感覺。 家的感覺?有嗎?黎嘉庚在心里問。 算了,他說有就有吧。 說實話,黎嘉庚之所以跟著他折騰更多的是因為新鮮,有趣,和男人共筑一間愛巢,跟新婚小夫妻似的,現(xiàn)在還買了紅酒慶祝上了要是他爸知道,會氣得夠嗆吧?他會怎樣呢?像燒娃娃那樣把這間屋子付諸一炬嗎?那不行,那就違法了。 黎嘉庚快慰的想著,連王賀文再踩他的腳都沒有察覺。 之后的事情,就乏善可陳了。 原來在宿舍想做而不能做的,都在這一方天地里成了真,他們可以開火做飯,可以打游戲到天亮,想用什么電器就用什么電器,沒有宿管阿姨的大嗓門和隔壁宿舍突然而至的敲門聲,還可以肆無忌憚的表達愛意但也就這樣了,生活不再波折。 黎嘉庚一直都承認,是自己的問題,王賀文沒有錯,他對待感情認真,心定下來就想把日子過好,有問題的是自己。 是自己膩了。 如果那時他們沒有同居,而是繼續(xù)偷偷摸摸的戀愛,到大學(xué)畢業(yè),走進社會,他們還會不會在一起。 不知道,人生沒有如果。 黎嘉庚揣著手機像揣著一枚已經(jīng)點燃引線的□□,胸口突突的狂跳,走幾步就掏出來看一眼,仿佛那手機會爆炸似的,輕輕的輸入密碼,看一眼微信對話框,又忙不迭的關(guān)掉。 李赫南:要不,我們同居吧? 這條消息之后是一片空白,黎嘉庚沒有回復(fù)他,李赫南也沒有再追問,他們都需要這塊留白,給對方時間思量,也給對方時間反悔。 他是認真的嗎? 黎嘉庚想,因為他也和自己一樣,為每次的分別而不舍? 他有多想和自己天天在一起? 那他為什么不繼續(xù)追問了?哦,那不符合他的風(fēng)格,畢竟他是李赫南啊,即使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這樣親密,他也吝于言語,往往是自己連續(xù)幾條想你愛你才能換來一句:我也是。 這條微信已經(jīng)是他最熱情的甜言蜜語了。 黎嘉庚握緊手機,不知道是機身燙還是自己的手心燙,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回復(fù)他了,已經(jīng)這個時間了,不可能裝沒看到。 可我又該回復(fù)什么呢? 在車廂里找到一個角落,站穩(wěn),黎嘉庚手指輕點輸入框,還沒想好怎么開頭,李赫南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手機設(shè)的靜音,但僅僅是李赫南三個字此刻在黎嘉庚這里就是有聲音的,是驚濤駭浪一般的,是重大儀式專用的那種激昂的奏鳴曲 手機在黎嘉庚手里震了一會,終于不再動了。 是我這信號不好,車開起來了。 黎嘉庚自言自語對著那個未接來電說道。 車子一停,黎嘉庚也不管到?jīng)]到站就下了,然后找了個信號最好的角落把電話撥回去。 李赫南很快接起:下班了? 嗯。 今天不用加班? 嗯 李赫南的語氣溫溫的,聽不出什么波瀾,既沒問剛才為什么不接電話,也沒問為什么不回微信,平靜得像什么都沒發(fā)生或,仿佛一切的草木皆兵都只是黎嘉庚一人的獨角戲。 黎嘉庚:我剛才在地鐵里,信號不好。 李赫南:嗯,我猜到了。 黎嘉庚:我今天好忙,但還好有了思路,交了三幅草圖,玲姐讓我們今天先回去早點休息,不管誰的圖過了,明天都要開啟地獄模式了 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今天的過往,像是生怕對方打斷他,但他多慮了,李赫南沒有插話的打算。 黎嘉庚:我看你的微信了。 李赫南:哦? 對方的語氣這才有了點活泛勁,雖然只是一個音節(jié),卻有種僵死之蟲忽然伸了下觸須,枯萎的草被風(fēng)吹動的感覺,咦?那不就是冬蟲夏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