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他下意識撫上左耳,靠近太陽xue的位置。 但他慶幸自己選擇了黎嘉庚,這是一株生命力更旺盛的毒草,長著艷麗的花瓣,舞著細(xì)膩的須芽,芬芳四溢的在他心里種下。 他希望他再來問自己那個問題,那他一定不會再次沉默。 但他也沒在問過。 他不問,自己總不能突然莫名其妙的去剖白:哎,我發(fā)現(xiàn)我不喜歡某某了。 這不是找抽嗎? 他在等一個特別的時機(jī),順理成章,大大方方的,表白給他。 初夏的氣息已經(jīng)很濃了,風(fēng)送來樹葉的味道,步道兩旁的榕樹已亭亭如蓋,隨著風(fēng)動,樹葉簌簌抖動,間或幾只麻雀唧唧啾啾的落在車前蓋上。 雖然今年才過去不到一半,李赫南已經(jīng)在心里斷定,今年很完滿,沒有斷崖式下跌的回冷,沒有忽然而至的風(fēng)沙,也沒覺得燥熱那天邪門的大風(fēng)大雨大冰雹也不算什么,只是一場愛情劇必備的背景音。 五點四十了,應(yīng)該下班了,不過那人磨蹭,肯定不會立刻出來,興許走到樓門口又想起忘帶什么還得回去取。 這么想著,黎嘉庚慌里慌張的樣子仿佛就在眼前,李赫南忍不住想笑。 腳步聲從后方傳來,李赫南從后視鏡看到,走來的是一男一女,年紀(jì)都很輕,穿著時髦,他倆邊往這邊走邊張望,像是在尋找什么,可能沒注意到車?yán)镉腥耍麄冊谲嚺酝O?,女的問:你確定周總住這邊嗎?我看這不像有建筑的樣子啊,要不再打電話確認(rèn)一下? 男的道:怎么不確定?人家住的是獨棟的別墅,你以為是高層啊,老遠(yuǎn)就能看見,樹擋著呢!唉,有錢真好,上班走著就到了。 這房子得多少錢???是租的還是買的?周總平時也不常在國內(nèi),這就空著?多浪費??! 那你就甭管了,人家樂意唄! 這倆居然站這聊上了,李赫南無語,他的車膜偏暗,車窗又只搖下一線,確實很容易被誤會是輛空車。 只能被迫聽回墻角了。 李赫南滑開手機(jī),準(zhǔn)備干點別的,一個熟悉的名字卻忽然飄來。 是女的先起了個話頭:哎,你說那個姓黎的,跟周總真是親戚? 你說黎嘉庚?嘿,那天可是我親眼看見的,他倆一起上班,而且男的為了吸引女人注意,故意拉長了音調(diào)。 女方湊近了些,催道:而且什么? 是啊,而且什么?李赫南停下動作。 男的語氣變得促狹,音量也壓下來:而且他倆,可能不只是親戚 不只是親戚? 我聽說咱們周總,其實 當(dāng)黎嘉庚氣喘吁吁鉆進(jìn)車?yán)飼r,那兩人已經(jīng)沿著林蔭步道拐進(jìn)了深處,幸好這兩人還記著有正事要辦,否則職場最尷尬一幕就要上演了。 急什么?又沒狗攆你。李赫南像往常一樣,先摟著黎嘉庚的脖子親個嘴,然后叮囑他系好安全帶。 沒狗攆我,但有狗等我啊!黎嘉庚笑著和他打趣,看起來心情不錯。 貧嘴。李赫南笑笑,發(fā)動車子。 本以為昨天黎嘉庚的話有夸張的成分,今天李赫南真的著手開始收拾時才發(fā)現(xiàn),不但不夸張,還謙虛了呢! 在這個不大的兩室一廳里,所有面上看不見的地方,衣柜里,壁柜里,吊柜里,包括沙發(fā)地下,床底下所有能儲物的東西都被塞滿了。 你到底在這住了多久,怎么這么多東西?尤其是衣柜,柜門一打開,被子褥子紡織品收納袋一股腦像座山一樣搖搖欲墜。 黎嘉庚難得忸怩起來:也沒多久就兩年而已。 李赫南:你是一刻不停都在買東西嗎? 黎嘉庚:也沒有啊只是,我不愛扔?xùn)|西而已。 李赫南:好吧,那這些,你是要都搬過去嗎? 不然呢?黎嘉庚眉頭擰起:難道要扔掉? 李赫南望著鋪天蓋地的收納箱和儲物柜,斟酌道:可以選擇性的扔掉一部分。 黎嘉庚立刻嚷道:可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有紀(jì)念意義的! 你確定?李赫南就手從衣柜里掏出一只小黃鴨玩偶,請簡明闡述它的紀(jì)念意義? 黎嘉庚脫口道:這是我第一次玩夾娃娃機(jī)夾到的! 好吧,李赫南把小黃鴨放下,又拿起一只黑白狗:這個? 這是我第二次夾娃娃 不等他說完,李赫南一錘定音:例如這個就不夠值得紀(jì)念,我說的選擇就是這個意思。 說干就干,李赫南當(dāng)即挽起袖子,打了個響指:OK,第一輪甄選,現(xiàn)在開始。 那些說不出具體意義的,或者一看就是破爛的,例如被彩色油漆涂抹過的鐵皮盒,磨損得露出里面皮芯的蛇頭皮帶,無論如何也洗不出樣子的毛絨玩具通通被李赫南打進(jìn)待扔的區(qū)域,他感覺今晚工程浩大,據(jù)說那張雙人床地下也摞滿了收納箱。 這個過程并不輕松,因為他還需要面對黎嘉庚的據(jù)理力爭,對方總有借口留下自己認(rèn)為是垃圾的東西,就像在菜市場上討價還價,我說這個東西可以扔,你說不能扔,還給出一堆理由,那好,這個留下,那個總可以扔了吧?什么?那個也不能扔?那好,我們各退一步,這三樣,你選一個留下。 兩個小時后,站在被各種舊物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目蛷d中,黎嘉庚躊躇道:要不,還是不搬了吧。 這句話落下時,李赫南正蹲在幾只巨大的衣物收納箱旁,左邊的兩只衣箱里是整理好的,暫時穿不上的秋冬衣物,右邊的大號旅行箱里是當(dāng)季正好合穿的夏季輕薄衣物,至于原本的被子,褥子,類似鋪蓋的玩意都被他歸在存疑部分他覺得這些他那里都有,而且質(zhì)量只會更上乘,兩人既然搬到一起,床肯定睡一張,本著取其精華的原則,黎嘉庚的這些糟粕就沒有保留的必要了。 聽到黎嘉庚的這句話,李赫南先是深吸了口氣,然后抬起頭,他額頭覆著一層汗水,白色的襯衣也早被汗水浸濕一輪又一輪,像一整片風(fēng)干海蜇皮,下擺早就從褲腰里脫出,被他不在意的隨便打了個結(jié)。 你什么意思?他問。 黎嘉庚捏著自己的手指,表情也難得的嚴(yán)肅,他盯著腳邊那些打開過的和尚未整理的雜物,低聲道:我覺得繼續(xù)整理下去我們會吵架。 李赫南抬手抹了下眼角,溫聲道:因為你不愿意扔?xùn)|西? 不是不愿意扔,是我們對很多事情的理念不一致。黎嘉庚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大聲道: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每天一起入睡,抱著你說晚安,一起醒過來面對面商量今天早上吃什么但是!你看,這才第一步,我們就產(chǎn)生這么大的分歧,我不喜歡房間里到處都是白白的,我就是喜歡把空間塞滿,我喜歡各種顏色的色塊,我愿意收集不實用的裝飾品你的生活是在做減法,我是在做加法,我們這樣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怎么能生活在一起呢!? 終于說出來了,黎嘉庚大口喘著氣,從李赫南決定把他的黑白狗扔掉時就憋著的一口氣,現(xiàn)在一股腦都吐出來了。 同意對方搬到一起生活是因為愛,現(xiàn)在即時止損也是因為愛,他是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的,但誰能想到長征的第一步就崴了腳呢?與其現(xiàn)在雙方都憋著一口氣硬住在一起,再因為各種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自己又帶著被精洗過的行李凈身出戶,不如 呵。李赫南慢慢站起身,腰部的結(jié)散開,褶皺突兀的襯衫下擺看起來特別滑稽,他從沒這么不修邊幅過。 他環(huán)視這狼藉的現(xiàn)場,不知道自己從清早開始的躍躍欲試在激動個什么勁。 李赫南。黎嘉庚小聲喚他的名字。 嗯? 你要去哪? 我哪也不去。頓了頓,男人的身形晃了晃,我總得幫你把東西收回原位吧。 黎嘉庚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撲過去抱住男人的背,你是不是特別生我的氣,覺得我瞎折騰,不懂事?你罵我吧! 李赫南搖搖頭。 沒有等到回答,黎嘉庚的心懸在井口上,忽悠忽悠發(fā)顫。 嘀嗒、嘀嗒、嘀嗒掛鐘的秒針從沒像今天這么矚目,它雖然頂著滑稽的貓頭鷹造型,但工作態(tài)度卻嚴(yán)謹(jǐn)?shù)昧钊税l(fā)指,貓頭鷹的翅膀張開了,傻兮兮的撲棱了兩下,發(fā)出嗚嗚嗚嗚的叫聲。 十二點了。 黎嘉庚從背后抱著李赫南,下意識的收緊手臂,他突然不合時宜的想到辛迪瑞拉的故事,上次李赫南來這時自己用灰姑娘來調(diào)侃對方,但現(xiàn)在灰姑娘是不是變成自己了?十二點一到,魔法結(jié)束,連愛情也消減了? 手背忽然一熱,李赫南的手蓋住了他的手。 對方低沉的嗓音不帶情緒的嘆道:你啊,那不是加法,是乘法。 黎嘉庚沒聽清:什么? 李赫南居然認(rèn)真的對他解釋:你說我過日子是做減法,你是做加法,但你看你收集的這么些東西,哪里是加法?不是乘法嗎? 過了好半天黎嘉庚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你沒生氣? 李赫南:生氣啊,但是已經(jīng)生完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垂眼看著黎嘉庚,后者驚悚的發(fā)現(xiàn)對方眼眶也有一點紅,懸著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穩(wěn)穩(wěn)的托住,放回了原位。 生氣又能怎樣?早知道你有狗藏食的毛病,只是沒想到這么厲害,差點被咬。 人是自己選的,同居是自己提的,所謂愛屋及烏不就是這么回事? 這個人就這個德行,他的優(yōu)點,他的缺點,合在一起才是這個人,再說,你怎么知道最初吸引到你的,到底是優(yōu)的那部分,還是劣的那部分呢? 如果你也喜歡白白的墻,你就不是你了,那我找你干嗎?直接在心外科找個副主任不就完了,業(yè)余還能切磋一下技法。 黎嘉庚看著他,半晌不知道該說什么,總覺得喉嚨里堵了塊檸檬味的泡騰片,張不開口。 你呢?你還生氣嗎?李赫南問他。 汪!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去取結(jié)果,希望無事。 第64章 李赫南要幫他東西回歸遠(yuǎn)處, 預(yù)備拎箱子時被黎嘉庚攔住,他維持著半蹲半伏的姿勢扭頭笑道:怎么?又不是要扔你東西。 黎嘉庚咬著嘴唇看著他,抱住他的手臂又緩緩把臉貼上去,李赫南, 你咋那么好呢。 柔軟的皮膚因浸出汗水而微涼, 顯得李赫南的手臂溫度guntang。 李赫南啞聲道:別搗亂, 再搗亂收不完了。 管它呢。黎嘉庚尋到他的下巴, 輕咬一口:汪! 你再抬眼,對上黎嘉庚濕漉漉的眼神。 算了。 李赫南拂了把頭發(fā), 傾身回應(yīng)這個吻。 這種時候誰要是再惦記著收拾東西就真是狗了。 黎嘉庚躺在幾只巨大的衣物收納箱上,在客廳巨大的玻璃吊燈下,他一絲不掛,身上覆著一層薄潤水光,泛著羞臊的rou紅色。 白色的衣箱將將拼出一塊供人仰躺的面積,只是不知箱蓋是什么面料,不像布也不像塑料,摸著挺柔軟,但樣微施加壓力就發(fā)出吱嘎的聲響。 燈光這一塊區(qū)域映照出舞臺中心的效果。 黎嘉庚從沒這么羞恥過,無論在臥室,床上,或沙發(fā)上,甚至落地窗前,他都會將燈光調(diào)得很暗,半明半昧最好,但他從沒試過這樣,這么明晃晃的一覽無余。 李赫南顯然很喜歡這種感覺,他立刻進(jìn)入狀態(tài),那件頗具藝術(shù)效果的襯衫早不知被扔到了哪里,他的身體和黎嘉庚完全不同的類型,緊致又富有力度,線條利落得驚人。 黎嘉庚用手背擋著臉,卻忍不住露出眼睛,目光放肆地舔?qū)Ψ降牟鳖i,鎖骨,胸,腋下......每一塊細(xì)小的轉(zhuǎn)折都不放過。 唔......一個近乎略性質(zhì)的吻結(jié)束后,黎嘉庚的身體被打開了,李赫南比任何時候都要急躁,手指在體內(nèi)攪動的感覺令他幾乎攀上一個小高潮,他著牙忍耐著,盡量不去碰前面那根,即使那里已經(jīng)濕滑一片。 日,不會是......讓你......聯(lián)想到......手術(shù)臺了吧。當(dāng)硬物抵進(jìn)來時,黎嘉庚冒出這么一句。 ......你不說我還真沒往那塊想。體內(nèi)的物事似乎又鼓脹了一些,甚至能感覺到它崢嶸的青筋。 啊!黎嘉庚瞪著頭頂那只吊燈,被這可怕又新奇的感覺支配著,幾滴淚水不知何時從眼角下,順著鬢角流進(jìn)耳廓里。 李赫南注到,暫時停下動作,俯身去親吻他的眼淚:疼? 黎嘉庚搖搖頭:太......大了。 李赫南又吻吻他:忍一忍。 說完,腰桿用力向前一杵,終于完全沒入。 日! 這時候難道不該說我慢慢來嗎?! 嗯,日著呢,夾緊點。 ...... 你啊,怎么疼是哭,爽也是哭?嗯? 瘋狂的情事暫告一段落,李赫南側(cè)身躺著,一手支著額頭,一手無意識的撥弄著對方的身體。 你管我。 黎嘉庚閉著眼,手背仍下意識的擋著臉。 感覺對方許久沒有回音,掙開眼看到李赫南正津津有味的看著自己,目光是從上至下,色情而又黏膩的。